「取朕的火銃槍來!」
「遵旨。」皇城司親從官取來用黃綢包裹的火銃槍,奉到趙官家面前,並解打綢布
种師中、張俊、楊忻中、劉延慶、劉光世、郭成這些西北軍將領,從未見過趙官家親自使用新式火器。
他們顯得極為好奇,踮腳伸頭,目不轉睛,注視趙官家的一舉一動。
而岳飛、張憲、王貴、楊再興、牛皋這些恩科武試出身的眾將,他們曾在京城郊外的演武場上,多次見識過趙官家使火槍打靶。
現在,他們反而不像西北軍兵將那麼震驚和好奇。
他們只是微笑著,仰望趙官家數眼後,就將目光移向了眾多滿臉好奇、少見多怪的西北軍將領
趙吉輕抬右手,皇城司親從官迅速上前,雙手捧著一柄造型古樸、泛著漆黑寒光的火銃槍,恭敬地呈於趙吉面前。
趙吉接過火銃槍,動作嫻熟地檢查了下各部件,眼中閃爍著自信光芒。
种師中、張俊、楊忻中等西北軍將領,以及岳飛等恩科武試出身的眾將和在場的兵卒,都目不轉睛地望向了趙官家。
陽光斜灑在種中師營寨大門口的黃土空地之上;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少許塵土被卷到空中輕舞,
軍營內的數面旗幟,迎風獵獵作響;
此刻,仿佛連天地,都在為大宋天子,即將在這寧夏地區的黃土平原上,提前數個世紀使用火槍而歡呼雀躍。
趙吉頭戴鐵鋄金龍盔,身穿紅絨絛穿齊腰明甲,背披金絲龍紋大紅披風,手握火銃長槍;
他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盪盡靖康恥的綿綿心痛!
望蒼天,
四方雲動,
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此時,趙吉心情複雜,他在心中只能套用後世的這首霸氣的歌詞,才能直抒胸意。
歷史上,在當下的宣和三年,宋、遼、夏、金四國的皇帝中;誰是英雄?
憑心而論,金國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當屬第一英雄!
夏國的守成之主李乾順,應屬「伏地魔」式的「老6」級別的第二位英雄。
他能帶領夏國在強國環繞的夾縫中生存,還把西夏治得國富民安,甚至在金滅遼之中戰、以及後來的金滅北宋之戰中,他李乾順都能讓夏國從中漁利,屬實不易。
而歷史上的宋徽宗趙佶,以及遼國的天祚帝耶律延禧,這倆貨,是典型的「不作不能死」
他倆最終都成了金朝的階下之囚,他倆能配叫英雄嗎?
叫狗熊,都委屈了野生動物!!
然則,穿越者趙吉來到了這個世界,成了大宋皇帝趙佶後,經過一系列銳意進取的改革圖強、發明製造火藥武器、重用有能力的文臣武將;
不僅平定了大宋國內的所有起義叛亂,還把大宋從來沒有攻克的夏國西京城西平府給攻克了,恢復了此地在漢王朝時的舊名——靈州。
趙吉即將動員伐夏的兵將,用閃電戰術,沿黃河而下,北伐攻取夏國的國都興慶府
等到夏國被滅後,趙吉還要揮兵入遼,消滅強金
現在,趙吉自感,所做所為,配得上「英雄」二字!
而且,趙吉更想用實戰,碾壓金國皇帝完顏阿骨打,成為天下第一大英雄!
「咔!」
趙吉熟練而快速地把火銃長槍的保險打開。
眾兵將聞聲,身軀都為之一震,皆屏息而視
只見趙官家,舉起火銃長槍,對準了百步之遙那木架子箭靶上掛著精鐵護心鏡。
這些旁觀的兵將們,很多人都有親身體會,在挽弓射箭時,若遇颳風之時,射中目標的概率,必然會變小很多。
而此時,他們看到風還在刮,雖然不是大風,但也不是微風。
他們能清楚地看到,趙官家戴著的那頂鐵鋄金龍盔的紅色盔纓,正在風中飄舞;
趙官家披著的那件金絲龍紋大紅披風,也在風中飄擺。
此時,旁觀的兵將都認為,趙官家一定會等這陣風颳過,他才會射擊
然而,他們都判斷錯了!
趙吉架起火銃長槍,快速地判定出此時的風力和風向,並迅速地修正了射擊瞄準點;
他保持呼吸均勻,左眼閉,右眼睜,豁口對準星,準星對目標,三點一線瞄下邊
趙吉謹記「有意瞄準,無意擊發」的射擊口訣,他用食指均勻發力,輕扣扳機,在無意間,將子彈擊發而出。
「砰!」
槍口噴吐出耀眼的火舌和黑煙,子彈飛射而出,將空氣撕裂
「鐺!」
百步遠外,木架子箭靶上掛著的那面精鐵護心鏡的正中心,赫然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彈孔;
木架子箭靶搖搖晃晃,最終栽倒在地。
趙吉收槍而立,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因震驚而呆立於原地的兵將。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悠悠問道:
「朕的槍法,如何?」
趙吉這一問,猶如劃燃的一支火柴,扔進了裝滿汽油的油罐內,現場瞬間,爆了!
「官家槍法如神!」
「官家威武!」
「官家威武!」
「吾皇萬歲萬萬歲」
現場,人聲鼎沸,為官家賀!
此時風已停,趙吉面色如常,左手拎槍,右手做了一個向下壓手的動作,讓在場的眾兵將不必再道賀了。
現場,道賀聲浪漸弱,最後鴉雀無聲,等待趙官家訓話。
趙吉對張俊,道:
「伯英,帶人將木架箭靶等物,收回來吧!」
「微臣張俊遵旨!」張俊甚是高興道。
別看是讓他跑腿幹活,他卻非常樂意。
這發號施令,讓他跑腿幹活之人,那可是大宋天子趙官家啊!
今年三十五歲的張俊,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年走了什麼狗屎運。
這次自己有幸能跟隨种師中部西征伐夏,倒是立了些許軍功,但是放在以前,根本不會引起大宋皇帝的重視啊!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這些軍功,卻博得御駕親征的趙官家之青睞。
張俊十六歲從軍,初為一名小小弓箭手的。
他深感:自己從軍十九年,今年是自己升官速度最快的時期,皆因這次伐夏之戰,自己才會受到趙官家的青睞和提拔。
張俊帶著手下兩名兵卒,向百步遠外斜倒在地的木架箭靶處,拼命跑去,生怕耽誤了趙官家交待的差事。
身穿鎧甲的張俊,第一個跑到百步遠外的倒地箭靶前。
他回頭看到,跟他一起跑來的兩個兵卒,被他落下了二十餘步遠。
張俊氣喘吁吁,怒罵道:
「他~娘~的,你倆快跑啊!趙官家可等著咱們速回呢,莫要耽誤了良時!」
那兩個兵卒深知張俊治軍嚴格。
他倆怕回去後挨鞭子,便咬牙使出吃奶的勁,拼命奔跑,衝到張俊近前。
此時,張俊已經拿起那面精鐵護心鏡。
他看到之前楊忻中射出的那三支箭羽,鍥入精鐵護心鏡的中部;
而趙官家開槍留在此鏡上的彈孔,卻正好在三支箭羽的中心,也是整塊護心鏡的正中心。
張俊由衷欽佩,嘆服自言道:
「趙官家在風中開槍,還能打得如此精準,槍法如神啊!」
張俊十分歡喜,慶幸趙官家開槍打中了目標,不然的話,自己跑來拿此鏡,再送到趙官家面前,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我張俊拿此鏡,送到趙官家面前,必然會讓趙官家開心。也能讓官家對我張俊有個好印象。』
『如此一來,我在戰場上再多立些軍功,我張俊平步青雲之日,或許能夠到來』
張俊嘴角上揚,對兩個剛剛跑來還喘著粗氣的兵卒,命令道:
「你倆快抬起這木架箭靶,跟在我身後,速速跑回,將其獻給趙官家。」
「遵遵令!」
張俊雙手捧著那面精鐵護心鏡,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迅速跑回,來到趙官家的面前。
「撲通」一聲。
張俊單膝跪地,雙手捧著那面中心留有不規則彈孔、旁邊還鍥入三支箭矢的精鐵護心鏡,賀道:
「微臣張俊恭賀官家,射中此鐵鏡的正中心。」
「微臣本以為:吾部楊家大郎,百步穿鐵鏡,就已很厲害了。」
「然,微臣張俊,萬萬沒有想到,官家槍法如神!」
「官家用那火銃槍,打出彈丸之威力和精準度,都要比楊家大郎用勁弓,厲害得太多了!」
在場的眾兵將,都踮起腳尖,抻長脖子,看向張俊手那面被鍥入三箭和一個粗大且不規則的彈孔的精鐵護心鏡。
他們震驚不已
果然如張俊所言,趙官家用火槍擊中了目標,還比力大如牛能挽起三石強弓的神箭手楊忻中射得更精準,且破壞力更大。
他們中很多人都有是身經數戰甚至是百戰之人,他們假想著,若是自己身穿鎧甲在沙場上,百步之遙,遇到像楊怕中這樣的天生力大弓箭嫻熟者,或許還能活命;
然而,若遇到像趙官家這樣用火銃槍的射擊者,必然會命喪當場。
他們更知道,現在火器只有大宋有,而敵國並沒有。這樣就使宋軍能用火器,在場戰上碾壓敵軍
眾將的讚嘆聲四起
張俊聽到在場的眾兵將讚嘆反饋聲,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得意微笑的趙官家,他知道自己對趙官家的恭賀,引起了眾兵將的附和,更博得趙官家的開心。
他興奮不已,絞盡腦汁,高呼道:
「微臣張俊,從小種經略相公那裡聽聞,官家賜給我大宋西征伐夏各部軍中的火器隊,其所使用的火炮和火槍等火器,皆是官家發明並設計出來的。」
趙吉微笑地點了下頭。
張俊的聲又提高了八度,興奮高吼:
「官家,天縱奇才!竟能研製出如此厲害的火器!!此乃我大宋之福!」
「官家英明神武!
「微臣張俊雖愚鈍,但以微臣之見,此等神器,若能大面積裝備到大宋諸部各軍,定能助我大宋開疆拓土,遠超漢唐,揚威四海!!」
眾兵將也紛紛附和,眼中滿是欽佩與興奮
其中,只有兩人的表情,略於眾人不同。
其中一人是岳飛,他雖然也從心底,非常佩服趙官家在京城時,能發明研製出多種火器,並由於火器製造營進行批量生產,投入到軍事戰爭中初見成效,但是,他深知以大宋現在製造火器的能力和生產數量,就目前來說,在宋軍中使用火器只是輔助,或是打關鍵戰役時才會捨得用。
更讓岳飛感到反感的是,他發現這個打仗雖敢於衝殺在前的猛將張俊,竟然是一個阿諛奉承的小人!!
張俊那一副小人的嘴臉,令岳飛,恥與為伍
故此,岳飛撇著嘴,睥睨斜視正在拍趙官家馬屁的張俊,他的臉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另一位表情複雜之人,便是楊忻中。
之前,他拉圓三石之力的勁弓,連發三箭,引起眾兵將和趙官家的喝彩,如今趙官家只需要用到他未曾見識過的火銃槍,只打出了一發子彈,就能擊中目標那麼精準,而且破壞力還那麼巨大。
這讓楊忻中感覺,他的風頭,已被趙官家壓過太多、太多了!
他預感,自己恐怕不會得到趙官家的重用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些許失落的表情。
趙吉掃視眾將的時候,他迅速地捕捉到了岳飛和楊忻中面部的細微表情變化。
他能通過岳、楊二人的表情變化,推測出他們心裡的大致想法。
趙吉暗道:『張俊唯皇命是從、以及他擅長逢迎聖意的做法,雖然讓性格耿直的岳飛不喜,可是朕也要重用他。』
『歷史上的張俊,能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一,他並非徒有虛名的。朕本著的原則是:唯才是用!
趙吉看楊忻中臉上,浮現出些許失落的表情,他也沒有急著去寬慰這個才十九歲的小楊校尉。
畢竟,趙吉只需要最後驗證一下這個世界裡的楊忻中的家世出身,只要能歷史上的南宋名將楊忻中對上了,那麼,朕一定會提拔重用他的。
此時,趙吉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張俊,道:
「伯英,平身吧!」
「微臣張俊謝主降恩!」
張俊謝恩起身。由於他得到趙官家的旨意,他還保持著雙手捧著那面鍥入三支箭羽和一個不規則彈孔的精鐵護心鏡,退站到了一臉失落的楊忻中身邊。
張俊用壯實的身體,拱了拱楊忻中那威武高大的身體。
楊忻中皺眉,低聲問道:「張將軍,何事?」
張俊神秘兮兮地小聲道:「楊家大郎,你我弟兄,今日在趙官家面前露了臉,他日若富貴勿相忘!」
楊忻中甚是好奇,今日張俊居然跟他這個下屬稱兄道弟了。
他近距離地看了一眼張俊手裡還捧著那面精鐵護心鏡,苦笑著,壓低聲音道:
「張將軍,莫要取笑楊某人了。吾哪裡露臉了?吾雖然三箭雖射中此鏡,卻不及趙官家開槍射擊精準,威力亦不如官家的大!」
「呵呵!」張俊微笑著,低聲道:
「兄弟你這就不懂了吧?兄弟你雖然出身於富商家,從小享受榮華富貴,然,你閱歷還是太少了!」
「我張某人雖然出身貧寒,十六歲從軍,至今已有十九年,但見多識廣,人情世故上,兄弟你不如哥哥我。」
「吾觀趙官家已經看重於楊兄弟你了!」
楊忻中不解,低聲問道:「何以見得?」
張俊低聲道:「吾從官家看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欣賞於你。還有,你這三箭射擊得精妙啊!~」
「你雖然只射中了這精鐵護心鏡的中正心的周圍,但卻恰恰給趙官家當眾開槍展示槍法留出了此鏡的正中心位置。得以讓官家展示神射之技!贏得了在場重兵將的喝彩!」
「你說官家他能不高興嗎?以後能不重用你嗎?」
張俊低聲,又補充道:「若是反過來,趙官家射擊未中,而楊兄弟你卻三箭射中,使箭矢鍥入鐵鏡中,那你恐怕難得官家重用了!」
年輕的楊忻中將信將疑,道:
「然吾看,官家不會如此」
「楊家大郎,你在那裡跟張伯英嘀咕什麼呢?速速到朕近前來!」
趙官家的一聲高喝,嚇得楊忻中一哆嗦。
張俊也嚇得一吐舌頭,還不忘低聲叮囑楊忻道:
「吾可是跟楊兄弟掏心掏肺地說出了真心話,楊兄弟你到官家近前時,可要把握好講話的分寸啊!不要有的、沒的,什麼都說!」
楊忻中點了下頭。
他心情忐忑,躬身趨步,來到趙官家面前,單膝跪地抱拳道:
「末將楊忻中拜見官家!末將與張將軍低聲言說之事,皆是頌揚官家槍法如神,令臣等佩服之至」
趙吉看了一眼面前這位未來潛力無限的楊忻中,並未刨根問底,而是讚揚道:
「楊家大郎,之前在攻城敵西京北城之戰,表現神勇,射殺敵七十餘,追擊潰逃之敵時又斬三十餘,可謂武藝超群,英雄出少年!」
「朕今日又親眼看到,楊家大郎能拉圓三石之力的勁弓,果然力大如牛!」
「你百步穿鐵鏡,箭法出眾!」
「楊家大郎,如此少年英雄,朕欲意重點栽培於你!」
楊忻聽著趙官家話,心中興奮不已,只表面還將擺出一副聆聽聖訓的姿態。
他回想起方才張俊對自己低聲說的那些話,他不免對張俊的預見能力,大為震驚和暗自佩服。
突然,趙吉話鋒一轉:
「然,楊家大郎主動投到張伯英部參軍時,所報的家世出身,有所隱瞞吧?」
「你對朕如實道來,你家父、以及你祖父是何人啊?」
趙官家的話,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了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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