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三娘了。」李破口吐人言。
李秀寧順手遞給李破一個,毫不在意的道:「我這府中看來真成了女兒之國了,唉,本想生個兒子,以後老了也好有個依靠,不想卻得了一雙女兒……」
說到這裡,轉了轉眼珠接著道:「你說我要是想再生個兒子,會不會有些貪心?」
李破嘴角微抽,心說你那不叫貪心,而是給別人和自己添麻煩。
「生兒生女都是命中注定,哪裡由得咱們?這兩個小東西命好,生在富貴之家,還有個知人冷暖的母親,哪像她們的父親,生來就孤身一人。
你可要待她們好些,莫讓她們覺得你只想要個兒子,不然大了也就不會念你的好。」
李秀寧細長的眼睛眯了眯,老李家的人做出這樣的表情,說明心裡有點不高興了,正在動歪心眼。
哼哼,我偏要生個兒子出來……
李破則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記憶中搜索著那些模糊的片段。
平陽公主和柴紹的故事在後來傳播的極廣,但關於他們的記載卻不多。
柴紹不用提了,那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平陽公主李秀寧的事跡不多,應該是後人掩蓋的緣故,對於李破來說,追尋其中的蛛絲馬跡有些難為他了。
他只記得平陽公主長安脫險,建立娘子軍的故事,這在野史當中屢屢被人提及,正史……嗯,李破從沒讀過正史。
只聽人說過,平陽公主是唯一一位死後以軍禮葬之的女中豪傑,這應該源於她是李淵的女兒,再有就是身有軍功的緣故。
後來有一座娘子關,李破倒也知道,應該是後來人所建,平陽公主駐守過的娘子關應該在晉地而不是在河北,估計是雲內的關城。
這些他都不很在意,主要想的是李秀寧有沒有後代,搜腸刮肚了一圈,他承認自己見識淺薄,從來沒有認真研究過歷史,對這些事真的是不甚了了。
最好是沒有……當然這不是一種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而是如果李秀寧有子嗣的記載的話,他心裡會很不舒服。
其實熟悉歷史的人都知道,平陽公主自李淵攻取成安之後便沒了記載,直到武德六年歿時,才突然又出現在了史冊當中。
那時的平陽公主還很年輕,足以稱之為早亡。
而在那個時間點上發生了些什麼呢,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正在爭位,且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試想一下,如果李秀寧站在了太子李建成一邊,那麼李世民修史的時候會不會將其隱藏起來,不為外人所知呢?
如果她的死再蹊蹺一些的話,那是不是更為合理一些?
……………………
好吧,這些都是無聊的猜測,有李破攪局,現在的李秀寧活的好好的,歷史的車輪偏移開來,有的本應活著的人死了,那些本該死去的人卻還活著。
當年那隻小小的蝴蝶已然捲起颶風,整個中原大地,甚至是外邦都在改變當中,何況是單個的人的命運了。
………………
李秀寧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的生平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腦海之中,她現在就是覺得女兒沒有兒子好。
也是府中的女人們常在她耳邊說這說那,讓她覺得自己府中應該有個能夠支撐門戶之人,算是落下了點執念。
但她自小生出世族,男男女女的事情見的多了,父兄又都是那個樣子,她就更懂得其中的分寸。
當年他們初遇於雲內的時候,因為身份所在,自然是他哄著她,只要她稍稍回以善意,便成攀附之局,即便他後來派人到長安相護,也逃不脫此類範疇。
後來再相見時他已成一方之諸侯,大家便是平等相交,甚至隱有敵對。
等到大局已定,情勢徹底逆轉,反過來就得是她來陪笑臉了,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也終於有了個結局。
想想兩人多年交往的故事,精彩的都能編成話本了,也不知道後來人會怎麼評說,現在關於他們的言語在外間便已傳的沸沸揚揚,等到他們百年之後,估計人們會更無顧忌。
只是現在他們都還年輕,故事還得演繹下去……
………………
一個孩子不堪其擾,哼唧了起來,另外一個卻還睡的很香,絲毫沒有雙胞胎的那種神奇感應。
這對心思靈透的父母討論了一下孩子的眉眼,父親在心裡念叨著孩子最好別長的像他一樣普普通通,母親則正好相反,想讓孩子更像父親一些,那無疑會得到父親的更多寵愛。
過了一段時間,李秀寧便招來婢女,把孩子送去乳母那裡餵養,雙胞胎還處於吃了睡睡了吃的階段,沒那麼好玩。
等到孩子被人抱走,李破便道:「你府中的人越來越多,城外的幾座田莊拿回來吧,還有隴西老家那邊你挑一些,我會讓戶部發還給你。
再就是洛陽那裡,你若是有意的話,我可以封些田土,你尋些信得過的人照看一下就成。」
李秀寧笑了起來,她前些時哭了一次窮,看來是被他記在了心裡。
說起來她對這些其實並不太在意。
李淵敗亡之後,李氏親族擁有的田土大多充公,李破即便沒殺什麼人,可李淵父子的財產必定要有所清算,再加上李氏親族們很多人都被李淵封為王公,爵位撒的到處都是。
李破在斟酌一番之後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削爵,但李氏親族的爵位都被剝奪一空,在這一點上基本上是題中應有之義。
不管是李氏親族還是他們的親朋故舊,誰也不敢說什麼,因為李破還是給他們留下了很大的餘地,沒有做的太絕。
如果這樣有人還敢說三道四,那就都是些蠢人,殺之無礙。
在這當中李秀寧自然是其中特例,她名下的財產只要李破不出聲,也就沒人敢動,算是遵守了他當年在絳郡許下的承諾,只要李破得了天下,在他的治下,定然有李秀寧一席之地。
而作為李淵的女兒,財產狀況還是不錯的,李淵除了臨到了來把私庫都挪到了女兒府中之外,倒也沒做其他什麼。
可養活她府中上下人等其實已經足夠,只要不養軍隊,豐衣足食幾十年那是輕而易舉。
還有就是李秀寧府中的這些女人們,名下其實或多或少都有點什麼,她們身後的家族不管是出於情誼,還是面子都要拿出些東西來作為她們在李秀寧府中安養的費用。
和保護費差不多,暗戳戳的都移到了楚國夫人府名下,既算人情也算實惠,所以真說起來,府中這一大家子吃喝不愁,過的很是不錯呢。
而李破現在給予的其實是李氏充公的家族財產,不然也不會有發回這樣的字眼,其實代表的象徵意義更讓李秀寧看重。
說明她可以出去拋頭露面了,並收納一些人來為她管理田土莊園,這無疑也會加重她在隴西李氏一族的地位。
當然了,這同樣也可以看做是皇帝對她的封賞,畢竟給他生下了一對女兒嘛。
「多謝大兄,她們兩個今後即便不得公主之號,將來也能一生衣食無憂了。」
李破笑笑,不理她話中抖的小機靈,「她們生來富貴,衣食無憂算什麼?我不常在她們跟前,你要好好教導她們,莫要讓她們以為什麼都是自己應得的,最好習文練武,將來做個有用之人。
養的好了,不比男兒差上多少。」
李秀寧做聽訓裝,也就有了那麼點夫唱婦隨的樣子,其實心裡則又在叨咕,不管你說的多好聽,我就要生個兒子……
接著她便岔開了話題,「洛陽那邊的田土就算了吧,離的太遠,聽說那邊也沒什麼人了,唉,當年少時還去洛陽暫居過兩年……」
說到這裡猛的停住,想打自己一個嘴巴,說的好好的怎麼就提起這事了呢?正是那會李氏和洛陽柴氏結了親家,二兄也看上了長孫氏的女兒。
其實都要怪楊廣遷都,好好的不在長安待著,非要去洛陽常住,於是像隴西李氏這樣的關西大閥不由自主的便和洛陽世族勾連了起來。
到了現在回首再看,真是一地雞毛。
李破多聰明的人,聽個話音就已心知肚明,看了李秀寧一眼,對方立馬送上笑臉,心說有了孩兒的女人倒是溫柔很多,就是心眼卻缺了不少,看來後來一孕傻三年之說還真的不無道理。
他只做未覺的順著她的話頭道:「楊玄感之亂前,洛陽有口十餘萬戶,比長安還要多上一些,去年丘和以城降順的時候,除去駐紮在城裡的軍兵,洛陽城中只剩下了老弱兩萬餘人,幾如空城一般。
不過到底是中原腹心之地,將來還是能恢復過來的,你不要學那些短視之人,想讓他們遷居回去,總是推三阻四,哼,等那邊治理的好了,他們再想回去……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洛陽遭受了滅頂之災,其實這裡面有李破的一份功勞,洛陽最殘酷的兩個冬天正是他跟李淵較勁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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