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白甲兵鑿穿了孫晉的中軍,勢如破竹地深入後陣,四周是亂作一團的孫晉步軍。不成建制的孫晉前軍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發出悽厲的呼喊,一群群地沖向漢軍早已列好的後陣。「放箭!」後軍的軍侯下了命令,一行熱淚從他的眼中流下。嗖嗖嗖,一片箭雨射向潰兵的腳下,在大地上形成一道白線,白色的箭羽還在噗噗顫抖,這是警告!過白線者死!可是被恐懼占據了內心的潰兵們早已喪失了聽覺,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跑,跑得越遠越好,直到跑不動為止!
「瞄準潰兵,放箭!」軍侯再一次下令。噗噗噗,又一陣箭雨飛向潰兵,潰兵們立刻倒下一大片,在死亡的威脅下,剩餘的潰兵們終於恢復了聽覺,本能的向後陣左右跑去。孫晉中軍的望樓下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個孤獨的望樓,還有望樓上的孫校尉。「完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孫晉長嘆一聲,拔劍向脖頸抹去。兩旁的護衛手疾眼快,一把奪下孫晉的佩劍,死死地把他按住。
這時,孫晉右翼攔截三千鮮卑騎兵的四千騎兵只剩下了一千,還在和兩千鮮卑騎兵苦苦纏鬥,追擊那兩千鮮卑游騎的三千騎兵在鮮卑騎兵精湛的箭術下只剩下了一半。鮮卑游騎還在機動靈活的施展游擊戰術,把章常的後陣牢牢粘住。章常的步軍只要有一絲縫隙,兩千鮮卑游騎就會趁虛而入,鑿穿戰術加上弓箭,立刻會有數百漢軍步軍倒下。
望樓上的章常令旗連揮,章常的四千騎兵留下一千和鮮卑游騎纏鬥,三千騎兵順勢向右轉了一個大彎,放棄了追擊那兩千鮮卑游騎,從左側楔入白甲軍的右翼,準備攔截白甲軍對孫晉後軍的雷霆一擊。眼看就要攔截住白甲軍,沒想到白甲軍中一聲呼喝,五千白甲軍分為兩支,一支繼續向孫晉的後陣奔去,一支側轉馬頭,徑直向這三千漢軍衝來。
再看漢軍的左翼,輜重營的士兵正在打掃戰場,保護他們的是兩千步軍。呂布全軍早已換馬完畢,呂布畫戟一揚,率領剩下的四千多騎兵,徑直衝向了鮮卑中軍。這四千多人個個滿身鮮血,面目猙獰,就像地獄中的惡魔一樣,使人望而卻步。迎面的鮮卑騎兵開始後退,霎那間,呂布的重騎就切入了鮮卑中軍,兩翼的輕騎用馬弓招呼著左右的鮮卑騎兵,留下一片屍體。在慘叫聲中,呂布全力催動坐騎,徑直向中央的鮮卑王旗衝去。
突然,鮮卑中軍向左右一分,三千白甲軍噴薄而出,迎面向呂布軍對沖而來。領頭的將領正是丘穆陵莫肆。丘穆陵莫肆雞鳴驛一戰慘敗後,被和連降為千夫長,一直隨侍在和連左右。此時看見呂布軍如此驍勇,鮮卑軍中,唯一和呂布交過手的將領只有丘穆陵莫肆,不得已,只好派他率領三千白甲軍迎擊。說實話,這三千白甲軍原本是準備第二波攻擊孫晉的,如今右翼崩潰,不得不用來堵口子了。
丘穆陵莫肆心中驚駭無比,雞鳴驛一役,呂布軍的戰力他是清楚的。沒想到一個月後,呂布軍的戰力有了巨大的提升,數千漢騎竟然鑿穿鮮卑軍右翼數次,呂布次次衝鋒在前,如今竟敢以四千殘軍力撼鮮卑大陣。他突然想起了軍中悄悄流傳的一個傳說,會有一個天神降臨,殺得鮮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是大鮮卑的劫數。雞鳴驛一役後,就有很多鮮卑族人竊竊私語,呂布就是那個天神!
莫肆搖搖頭,把那些雜念從大腦中擠出去,彎刀一指,三千白甲軍迎面向呂布軍衝來。
漢軍右翼,章常的三千騎兵和兩千白甲兵迎面遭遇,噗噗噗,五千騎兵撞擊在一起。兩千白甲兵靈活地操控著戰馬,水銀瀉地般順著漢軍的縫隙滲進來,刀刀不空,刀刀見肉。片刻後兩軍分開,三千漢騎已經倒下了一半,兩千白甲軍只倒下了兩百多。不待漢軍反應過來,兩千白甲軍又沖了過來。
另一支白甲軍已經徹底鑿穿了孫晉的後軍,順勢切入了章常的步軍大陣。這時鮮卑中軍一陣鼓角,左翼的柯比能已經率領著本部的萬餘騎兵開始衝鋒,目標是漢軍的中軍左翼,皇甫嵩的步軍。鮮卑的後軍分為兩支,一萬人向中軍聚攏,攔截在白甲軍和鮮卑中軍之間,一支向南迂迴,目標是漢軍的後陣。
曹節站在望車上只看得目眩神迷,熱血沸騰,說來也怪,他一習慣戰場的氛圍,大腦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戰場上的數萬官兵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個個、一團團的棋子,為了勝利,這些棋子都可以捨棄!果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呀!曹節迅速的判斷著局勢,左翼,呂布占優,對付面前的三千白甲軍還是有把握的,至於消滅白甲軍之後就不好說了,畢竟鮮卑中軍還有兩萬多。中軍受到的攻擊不多,鮮卑的重拳都打在了漢軍的右翼和後陣。漢軍的左翼已經徹底崩潰,孫晉生死不明。章常的三千騎兵和孫晉剩下的兩千五百騎兵遠遠不是白甲軍的對手,崩潰只是時間問題。現在鮮卑的兩萬騎兵正在向漢軍的右翼和後陣包抄,出問題的肯定是這兩個地方。
「皇甫將軍,我軍的後陣和右翼馬上就會出問題。將軍可有良策?」皇甫嵩已經在心理上把曹節提到了與自己相等的地位。「侯爺,左翼尚可支持,後陣恐怕要危險了,等等······」皇甫嵩目視西方,看了上下飛舞的令旗一會兒,喜出望外。「侯爺,魏續發出信號,讓我軍左翼收縮陣線,高順的陷陣營馬上趕到。侯成將率領斥候和剩下的一千騎兵支援後陣。」曹節鬆了一口氣,陷陣營的戰力他是清楚的,一千人就敢在萬馬從中殺個七進七出,看來右翼可以穩定了。「皇甫將軍,陷陣營的戰力老夫見識過,一千人就敢在萬馬從中殺個七進七出,右翼可以無虞了。後陣卻是麻煩,老夫準備打出監軍大旗,策馬出擊,提振士氣。」皇甫嵩沉吟片刻,拱手施禮道:「如此,就多謝侯爺了!」
曹節下得望車,早有一個屯長率領百餘騎在望車下等候,曹節打眼看去,原來是雞鳴驛的屯長張山。「侯爺,呂將軍早就料到您會策馬出擊,特命某帶兵保護,這一屯人都是呂將軍的親衛,是精銳中的精銳,侯爺的安全定是無虞的。」說完,張山拿出一個頭盔給曹節戴上,這個頭盔幾乎把整個頭部都包住了。張山伸手從頭盔上拉出一片面甲,面甲覆蓋了整個臉部,眼睛處留下了狹長的視孔,口鼻處是漁網狀的縫隙。
曹節一揮手,百餘騎一個漂亮的迴旋,簇擁著曹節和他的監軍大旗向後陣飛奔而去。這時,侯成的一千斥候和剩餘的一千輕騎已經和游擊的鮮卑騎兵交上了手。斥候,一向是孤軍作戰的獨狼,在大漢的軍隊中選拔最為嚴格,可謂是百里挑一。弓馬嫻熟、武藝高強是最基本的條件,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質和獨自面對強敵的信心,當然還有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若論單兵作戰,呂布軍中最強的就是這一千人。這一千人一上來,兩千鮮卑騎兵立刻就吃不住勁了。幾個照面下來人就沒了一半,這些斥候太陰險了,絲毫不按牌理出牌,兵器拳頭飛腳暗器灰包層出不窮,不僅角度刁鑽,而且讓人防不勝防。
「撤!」領軍的鮮卑將領一聲令下就要跑。侯成隨手一箭射死了一個鮮卑騎兵,大吼道:「粘住他們!」斥候們也不答話,不緊不慢地跟在鮮卑騎兵後面,用暗器弓箭招呼,那一千輕騎更是張弓搭箭,箭箭不空。一個跑一個追,那支鮮卑騎兵終於和後面的兩千鮮卑騎兵會合了,人數卻只剩下三百多。那鮮卑將領張口噴出一片血霧,跌下馬去。
章常在望車上一聲長嘆,人比人氣死人呀!自己的騎兵被鮮卑騎兵蹂躪得體無完膚,鮮卑騎兵一遇到呂布的騎兵立刻如同冰雪見到太陽,霎時消散。可憐的章大人當然不清楚,呂布的騎兵是斥候,單打獨鬥沒有那個騎兵是斥候的對手!
「後陣暫時安全了。」皇甫嵩用手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時一騎從富平城內飛奔而出,背插兩面小旗,顯然是信使無疑。片刻間,一封簡牘遞到皇甫嵩手上,皇甫嵩打開一看,大驚失色。
簡牘上只有一行字:匈奴騎兵突襲,雞鳴驛失守,守軍全軍覆沒。長豐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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