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蘇崇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張芸見蘇崇突然出現,不知道是自己拿紙巾的方式惹了事,紅著眼睛茫然地問他:「怎麼了嗎?」
蘇崇聽出她心底一片鎮定,有些意外:「我之前沒問,所以你也算不上騙我,我想再跟你確定一件事,」他肯定道,「你是能力者。」
為什麼協會來的志願者要問她這件事?張芸對這一涉及隱私的問題沒有否認:「對。」
蘇崇接著問:「你妹妹呢?」
張芸對蘇崇提起有關妹妹的問題,有明顯的迴避,她躲開了蘇崇的眼神,過了好一會才說:「……她不是。」
判斷她沒有說謊之後,蘇崇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他問張芸的這兩個問題簡直是在協會規定上大膽試探。蘇崇心驚膽戰地想,老唐和霍懾只敢推測的問題,被他直接問了出來。
這麼一想,他頓時想起自己一沓投訴表,不免有些後怕,對張芸小聲道:「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拼著被降到初級志願者的風險,他極具獻身精神地證明老唐和霍懾在報告裡的推測,應該反過來看。
這件事不如他們預想的那樣:普通人嫉恨能力者,然後對其加以迫害。
這下終於不用抵在胡不恤傷疤上戳刀子,蘇崇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眼前應該頭疼的問題只剩這個報告該怎麼寫,不僅得更正前一份報告的錯誤,還得交代他的更正依據。關於依據……要是老老實實承認自己通過讀心能力刺探他人隱私,那他和主動申請去初級志願者部報到也差不多了。
胡不恤臉色比較之前已經好多了,之前在病房裡猝不及防地幾根肋骨同時齊聲而斷,疼得她眼前一閃一閃地發黑。
蘇崇走過去,彎著腰問她:「胡老師,你還能走嗎?」
「發生什麼了?」她開口問。
「沒事,老唐他們的報告有點小問題,得聯繫他們一下。」說完,他靦腆又禮貌地一笑,「工作就差報告了,我們先去喝骨頭湯。」
霍懾敲了敲唐明家的門,他們都住在同一個小區,只是唐明轉全職的時間比較短,住得地方不靠著他和蘇崇。
他敲了得有兩分鐘,老唐睡眼惺忪地撒著拖鞋給他開了門,茜茜在老唐腿邊探頭探腦地看霍懾,老唐搓了把臉:「什麼事,不能打電話嗎?」
「上次電話你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那我可以用茜茜去找你,你幹嘛特地跑一趟。」
茜茜小心翼翼地溜到霍懾身後,湊著臉聞他褲腳,他往旁邊躲開,貓被嚇得整個炸了起來。
「你這貓有多掉毛你自己不清楚嗎?」胖就算了,居然連禿頭的毛病也傳染。
老唐不會蘇崇讀心的本事,聽見有人當面嫌棄自家貓,他有心反駁但不知道怎麼回嘴,委委屈屈地念叨:「茜茜不愛掉毛的。」說著撈起肥貓,給貓梳毛。
「我今天來你這裡一趟,回去都得換衣服。你別給我癟嘴。」霍懾說回正事,「蘇崇從醫院回來了,張茉不是能力者,那個叫張芸的姐姐才是。」
霍懾給老唐描述了一下蘇崇見到的張芸能力,怕老唐不懂,說道:「我和蘇崇覺得是念力。」
老唐梳貓的手一頓,想到醫院裡冷冰冰的張茉,抱怨道:「姐姐有能力不救自己妹妹。」
「救了,就是救了才被送去搶救的。雖然身份弄錯了,但能力者總數沒變,我看這件事協會還得管下去,」霍懾突然想到老唐精神力附著的能力,「哎,你有辦法能看到那天發生了什麼嗎?」
「在你眼裡我是什麼?」老唐一掀眼皮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就算我有這項絕活,直接把人家記憶放出來,難道就,就不算違規嗎?」違規兩字他說得極輕。
眼看霍懾要嘲諷,這胖子不服輸一般的嘴硬道:「我聽說白遠山的可以不違規,但他還沒醒過來。」
霍懾聞言不屑地嘁了一聲:「我走了,你接著抱貓一起睡。」
「茜茜有自己小床的,不是,我們溝通完了嗎?」
霍懾不耐煩地一點頭:「你不是嫌白遠山他醒得慢,我去醫院催催他。」
他不是開玩笑膈應老唐,真的攔了輛車,跑到醫院去看望白遠山了。
他自己住院那會,陳霰白還看過他幾次,後來甚至還不要命地救了他。現在白遠山住醫院,情況比他那時候還要複雜一點,他怎麼說都沒理由不去多看看。
雖然他多看兩眼,人也不一定立馬能醒過來。
陳霰白洗完蘋果回來,發現病房裡多個霍懾,如蘇崇所言,他是空手來的。
「早知道多洗一個了。」她想。
霍懾聽見背後有人吃東西,回頭一看,陳霰白正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嘴裡叼著個蘋果。
短短一天沒見,她下巴冒出三顆痘,眼圈也被加深了一層。
他沒想過陪護病人這麼辛苦,問她:「你吃過了嗎?」
「中飯沒有,但我吃蘋果了。」
她還有臉炫,現在都快五點了。看她的架勢,似乎晚飯也要用蘋果對付過去。
但陳霰白腦子不好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懶得跟她講道理,轉念又想到蘇崇今天下午來找他的時候,手裡剛買了三斤豬骨頭提回來。
他找到手機里蘇崇的號碼,跟她說:「蘇崇今天好像要燉骨頭湯,我們直接去他家吃飯。」
說著,號碼就撥通了,他剛對電話里的蘇崇說明了蹭飯的意圖,蘇崇直接把他電話掛了。
「沒事,沒事,」陳霰白見霍懾還要給蘇崇撥回去,連忙道,「我晚上還要回家的,我回家再吃一樣的。」
霍懾信她個鬼,他指頭敲了敲手機殼,皺眉問她:「幾點回去?」
「現在回去,」陳霰白隱隱約約感覺霍懾要生氣,狗腿道,「真的。」
霍懾要生氣是真的,但跟她沒關係,她自己想得有點多。他就是想不明白蘇崇怎麼變得這么小氣。
醫院門口陳霰白說她要坐地鐵回去,竭力暗示霍懾可以回家了,但霍懾瞎了一樣沒接收到,一路把她送到了地鐵候車區。
他們兩個只顧著走路什麼話也沒說,霍懾像押送她一樣,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不發一言。等「列車一分鐘到站」的字樣在l|ed燈牌上跳出來,他突然開口:「你把你地址發我。」
陳霰白以為霍懾要送她到家門口:「嗯?你別送我啊。」
「我在點外賣,順手給你點一份。」霍懾聽見她的迷惑發言,瞥了她一眼。
她把手機拿出來:「行,那我把錢轉你。」
「別,」他眼睛一眨,「上次我還沒謝謝你。」
說完,難得地對她笑了一下。
陳霰白沒來得及說話,地鐵就到站了,她悶著頭走進去,抓著扶手和門外的霍懾面面相覷,他突然向前邁了一小步,握住她的手:「睡個好覺。」
他只握了一瞬,又把手抽了回去,陳霰白呆在原地,地鐵門上的燈閃爍了幾下,合上了。
地鐵啟動起來,隔著玻璃門,她看著霍懾依舊站在候車區目不轉睛地拿著手機看,仿佛剛剛只是她的錯覺。
但霍懾手很涼,握住她的那一刻,她甚至被冰了一下。
列車一路前進,霍懾瞬間從她視線里消失了。
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和林裊的談話。
她問林裊,霍懾為什麼是監管者?
林裊說,他就像個籠子,專門把可能會能力失控的志願者關起來。
林裊她說:「霍懾的能力是抑制。」
地鐵車廂裡面的燈呈現一種暖色調,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變化的手,自己的能力是被抑制了嗎?
陳霰白到家沒一會,霍懾請她吃的飯也到了。她接電話還以為外賣小哥有口音,沒想到霍懾給她名字那裡填的陳顯擺。
陳顯擺接過外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沉甸甸的塑膠袋上印了一個粵菜館的名字,她拎到茶几上坐下來,拆開看是一份豬肚雞。霍懾可能怕她不夠吃,給她還配了兩份白飯,豬肚雞連肉帶湯,店裡拆成兩大塑料桶來裝。外賣盒一打開,湯的香氣香卷著熱氣熏上來,仿佛把眼睛也滋補了一遍。湯里還放了白果,她埋頭抿了一口湯,被鮮得眼睛都睜不開,咽下去的那一刻,暖意瞬間浸透五臟六腑,她不由感嘆霍懾真的未卜先知,買了兩份飯,她此刻覺得自己能吃下三人份。
她坐在地上把奶白色的雞湯拍給霍懾看,霍懾簡短地回她:「知道了。」
霍懾給自己點的是同一家粵菜的骨頭湯。
他從地鐵出來,打車回了家,剛準備開門,但又轉頭殺去了樓上蘇崇家。
蘇崇磨磨蹭蹭地給他開了門,門剛露出一道小縫,滿屋子排骨湯的香味便逸了出來,霍懾聽見廚房那裡還隱隱有「咕嘟咕嘟」的聲音,然後門口的蘇崇頂住門不讓他進來,還咬定了他沒買骨頭回來。
「我外賣點了骨頭湯,我下去喝湯了。」
蘇崇剛想問問他是不是閒的,霍懾對他揮了揮手:「今日行徑,工作群里見。」
陳霰白洗完澡出來,滿心雄心壯志。
一切就緒,陳霰白選手準備進入一場鐵定沒有預言夢的睡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3.718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