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胸口傳來陣陣劇痛,就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不妙,是心悸發作了!
她站起身來。蒼蘭揮手示意要回艙里去。
蒼蘭也覺出她神色不對,連忙上前攙扶,杜薇藉機在她耳邊低聲道:「速速送呂小姐回小船上。」
蒼蘭本想扶著她進船艙,但卻被杜薇推開了。
對面的船上還有個她最忌諱的人在盯著看,她生怕會露出馬腳,不如快些讓呂惜文離開。
呂惜文見無雙公子突然神色倉皇。站起往後艙而去,不由擔憂道:「公子這是怎麼了?」
蒼蘭生怕呂惜文離的近了發現無雙公子乃是女子的秘密,只得返身先來打發她。
「公子身子不舒服,想去歇著了,奴婢送呂小姐回去吧。」說著招呼停靠在畫舫側面的小舟,呂惜文來時便是乘了那隻小舟過來的。
呂惜文並不想馬上離開。而是不斷回頭望向無雙公子離開的方向,眼底滿是焦慮之色,只看得蒼蘭全身直起雞皮疙瘩,心中暗忖:小姐真是厲害,才見了幾面便將這位大家閨秀給勾的魂都快沒有了。
呂惜文來到小舟前時仍在頻頻回首相望,蒼蘭只得低聲道:「我家公子不想讓您看到他那樣子,怕會嚇到您……」
呂惜文只覺心底一暖。臉上不由升起兩道紅雲,又是心疼又是擔憂,百味摻雜的上了小舟。
杜薇自艙內窗口見呂惜文登上小舟離開時暗暗鬆了口氣。
以前每次心悸發作時她都隨身帶著崔先生配的丹藥。今天約見呂惜文時她生怕露出破綻便將那藥放在了艙內,不想這時發作起來手腳根本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挪到放藥的柜子前,忽然心臟處一陣劇痛,兩眼一黑便栽倒在地上。
她只覺全身冰冷,身體僵硬,窒息的感覺漸漸將她籠罩起來……
我要死了嗎?
她空洞的睜著眼睛。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周圍好像突然安靜下來,就連畫舫上歌伶的琴聲也消失了,她仿佛墜入一處無底的深淵之中,永無盡頭的墜下去。
突然,她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流湧進她的身體裡,先是四肢溫暖起來,然後身體也是,如同被一潭溫泉水包圍著似的,身體的僵硬感也消失了。島巨土劃。
「張嘴。」有人在她的耳邊低語著,熟悉的男聲讓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可是她只能吃力的喘息著,全身動彈不得,就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了。
過了片刻,她感到一抹溫暖覆上了她的嘴唇,強行向她的嘴裡推進一枚藥丸,然後那溫暖的感覺退開了,再次覆上時向她的嘴裡注入了一些溫水。
「給我吞下去!」那個聲音怒道,帶著令人無需置疑的命令語氣。
她拼盡全力吞咽著,溫暖的感覺不斷被注入進她的體內,胸口窒息的疼痛感漸漸退去,最後她竟長長舒了一口氣。
「睡吧。」那個聲音冰冷依舊,但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醒來的時候,蒼蘭守在她的旁邊,一臉的焦急。
「小姐……你沒事吧?」見她醒過來蒼蘭急道。
杜薇慢慢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畫舫船艙內,身上蓋著一席薄毯。
看了看身上,依舊是那身大紅錦衣,絲毫不亂。
見杜薇打量自己,蒼蘭急忙道,「面具是我幫你拿下來的。」
「這麼說……是你進來餵我吃的藥?」杜薇問。
「小姐在說什麼啊?」蒼蘭不解道,「我進來時看你躺在地上,想起哥哥囑咐過我,心悸發作時不可擅自移動,所以我便將那邊的毯子拿過來給你蓋上了,藥瓶當時就放在你的身邊,蓋子還是打開的。」
怎麼會?
杜薇蹙起眉頭,她記得自己暈倒時並沒有找到藥瓶……莫非她剛才生出幻覺了?
蒼蘭見她愣愣的,以為她剛醒來身子不舒服,便由她自己靜靜待著。
畫舫剛靠岸,蒼明派來的馬車便已經等在那裡,先帶她回了幽蘭閣,等換過女裝後才回了鎮國公府。
每次心悸發作杜薇都要休息好幾天才能恢復元氣,這一次也不例外。
足足在床上躺了五日,崔先生也足足在她耳邊嘮叨了五日,害得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將他捆成棕子沉塘的想法。
直到第七日崔先生才允許她下床活動。
杜薇眼巴巴的像個終於吃到糖果的孩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心情也好了許多。
眼瞅著宮裡的祭天大典日期將近,這日晚上英王悄悄過府來,一席素色長衣衫,手拿摺扇,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宮裡面都打點好了。」他笑著在杜薇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身上。
杜薇正低頭用茶,道:「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便要看英王殿下的本事了。」
英王微微一笑,「莫非你還信不過本王?」他隨手接過杜薇遞過來的包袱,打開一角往裡看了一眼。
只見裡面露出一抹艷麗的大紅色,上面繡著彩鳳,若是不知道的,定會以為此物是皇后祭天大典那日要穿的禮服。
「信不信得過是一回事,反正如今我與英王站在同一條船上,若是這船沉了,只怕我們誰也跑不了。」杜薇淡淡道,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懼怕之意。
「司衣局裡全都是我的人。」英王小心翼翼將包袱重新包好,「事成之後有些人也該換換了。」
杜薇沒有接話,而是默默喝著茶,她知道事成之後英王必會秘密處理掉一批人,雖然那些人是忠於他的。
但為保萬無一失,必須要那些人永遠的閉上嘴才行。
適時的善良,關鍵時的狠厲,必要時的絕情,既然想成為站在最高處的那個人,就必須要改變。
「事成之後你可有什麼想要的?」英王滿面微笑。
「怎麼?英王難道想滅我的口?」杜薇瞪圓了眼睛,故作驚嚇狀。
英王忍不住笑出聲來,「本王怎麼捨得。」
杜薇挑了挑眉,心中小人卻腹誹道:你不是捨不得,而是我對你沒有威脅罷了。
「你有什麼想要的,本王總不能白白要你出力,卻連點回報都沒有。」
「英王之前不是送了好多藥材來麼。」杜薇裝糊塗。
「若有一日,本王能坐上那個位子,你當如何?」英王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第一次,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月華般的眸子裡盛滿了火焰,似要將她焚燒殆盡。
杜薇卻只是淡淡一笑,「若君傾天下,許我離開可好?」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他能給予的,若是不早些讓他醒悟過來,只怕那一日真的來到,待他君臨天下,便是要籠中囚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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