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將杜薇打橫放在馬背上,縱馬疾馳,唯留身後煙塵滾滾,漸漸遠去。
杜薇臉朝下趴在馬背上,一路被顛的七葷八素,剛到軍營門口便張口吐了出來。
風暮寒黑著一張臉,故意不去看她,但大手卻還是輕拍她的脊背,助她將所有東西全都吐淨了,這才帶著她下了馬。
蔡先生與夏侯澈等人迎了出來,風暮寒簡單吩咐了幾句。
杜薇站在旁邊,見沒人注意自己,便打算先悄悄退開,可是她才剛剛挪了半步便被風暮寒發覺了。
「你這野丫頭,又想去哪?」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說,直接拖著她回了大帳。
蔡先生等人紛紛舉眼向天,恨不得通通將自己變成空氣,省得站在這裡礙了世子爺的眼。
杜薇手腕被他拉得生疼,幾次想抽回手來卻反被他拉的更緊,最後只得老老實實被他帶回了帳篷。
他們剛剛進了帳篷,營中便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我打一兩銀子的賭,世子爺這回絕饒不了世子妃。」
「我押二兩銀子,世子妃絕對不會有事,英雄難過美人關麼……」
「剛才世子爺那臉色你們也見到了,以往這時候怎麼也要拖出去幾個挨軍棍的。」
「那是大將軍沒騰出手來,一會指不定連蔡先生都會挨罵呢……」
「你們懂什麼,這要雷聲大雨點小,咱們大將軍終歸還是疼世子妃的……」
軍將士議論紛紛,蔡先生跟夏侯澈在一旁聽了,腦門上不禁冷汗連連。
夏侯澈身為將軍,到不怕那幾十下軍棍,只不過這臉他可是丟不起,而蔡先生本就是一介弱書生,而且還是上了年紀的,光是想著那挨軍棍的場面,鬍子就不斷的打顫。
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悄悄向那主帳靠攏過去……摒息凝神的聽著裡面的動靜。
這時帳篷內的緊張氣氛絕不亞於外面。
杜薇被風暮寒拖進帳篷後兩人便一直僵持著。
帳內,一時間竟顯得異常安靜。
杜薇可憐兮兮的看著被他緊攥著的手腕,終是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疼……」
風暮寒劍眉深蹙,厲聲道:「你竟敢背著我干出這麼大膽的事來,現在才知道疼?」
杜薇雖然並不後悔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可是之前她確實曾答應過他,會老老實實待在營中,所以這時候她自覺有些理虧。
小心翼翼解釋道:「之前我已經有所打算,就算英王真的將我弄到宮裡,也不會對我怎樣……」皇上駕崩,這時候宮裡只怕是亂做一團,就算她留在宮裡英王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手來「照看」她。
誰知她話音剛落,風暮寒劍眉一凜,伸手抓住了她的肩頭,硬生生將她拉至自己面前,逼迫她正對著自己,怒道:「別說你不知他對你早有窺視之心!」
杜薇無奈承認道:「我確實知道……所以我才敢如此行事。」她早已覺察了英王對她的企圖,所以才有持無恐,「而且,我還拿到了這個……」
說著她從領口摸出一隻繫著紅繩的錦囊,打開后里面露出一枚翠綠的玉片。
她有些得意的看著他,就像在等著主人誇獎的小狐狸。
可是風暮寒的臉色卻越發的陰沉下來,鳳眸微凝,眼底寒光就像銳利的劍刃。
「你以為我堂堂威武將軍,連這小小的玉片都尋不到麼?用得著你冒險進城,隻身犯險?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杜薇聽了他的話不禁呆了片刻,直言道:「我並未想的這麼多,只是覺得你自入宮後便再無消息,我乾等著也是於事無補,不如幫襯著做些什麼。」
風暮寒狠狠地抓著她的肩膀,眼底戾氣難掩,「你是本世子的女人,我豈能容你被他人所窺視,今日所幸你平安無事,若是真的被英王帶去宮中,待到宮裡發布遺詔,英王登基,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離開那地方?」
杜薇愣住了,「皇帝遺詔……真的將皇位給了英王?」
風暮寒無聲冷笑:「或真或假,此時已無任何干係,他得到他想要的,而我自然也有我想要的。」
「他應了你什麼?」杜薇突然意識到他與英王之間雖已心生芥蒂,但仍有著一份默契,各取所需。
「太子與皇后的性命。」風暮寒一字一頓,那霸道的語氣險些讓她喘不過氣來。
想起之前皇后跟太子屢次暗害於他,這次也算是終於大仇得報,可是他卻因為她的事發了脾氣,她心裡不禁生出些歉疚來,他狠狠抓著她肩頭的大手緊的似乎要將她的肩頭捏碎一般,連同她的心也跟著亂跳起來。
這一次,他當真是怒了。
杜薇嘴角僵了僵,說實話,他生氣時還是非常嚇人的。
「別生氣了……」她可憐兮兮的嘀咕道,烏黑的眸子委屈的盯著他。
「你還覺得委屈?」風暮寒不滿道。
「不是委屈……是疼……」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自己的肩頭呲牙咧嘴的直吸氣,「你都快把我捏碎了。」
風暮寒似猛醒過來,鬆了手。
杜薇揉著自己的肩膀,只覺骨節好像全都被碾碎一般的疼,心中那股倔強的脾氣不禁冒了出來。
雖說她今天做的事有些冒風險,可是如今她不是已經平安回來了麼,還從太子妃手中,得到了開啟龍脈的鑰匙——那格玉片。
他罵也罵了,火氣也朝自己發了,她都能接受。
可是他竟下如此重的手,那肩上的疼痛漸漸傳遞到了胸口,她只覺心裡分外憋屈。
「反正今天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是你再不解恨就索性把我拖出去打軍棍好了。」她氣呼呼的道。
風暮寒沒想到她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驚的瞪了眼睛。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違了你大將軍的軍令,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就是了。」
風暮寒原本滿腔的怒氣,結果見她擺出這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反倒氣不起來了。
「你這個野丫頭,反到有理了?」
「沒理!」杜薇冷哼一聲把臉轉到了別處,心裡卻是有些不痛快,剛才他下手也太狠了些。
風暮寒看著她那張倔強的小臉,沉默半晌。
就在她以為他會一直這麼沉默下去時,他卻突然幽幽道:「為夫心中不快,剛才可是傷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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