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宗葬 第六章 半夜進門

    據說有人撞見她在苞米地里，和寨子裡的三賴子上演了活春宮，結果當天晚上，三賴子就一命嗚呼。

    後來有人說，只要是和陳寡婦說過話的人，都要接受詛咒。說個一句兩句的或許沒啥事，但要是聊的太多，那就等著晚上有小鬼兒來抓吧。

    陳寡婦這下更肆無忌憚了，每天濃妝艷抹的站在院子裡，遇到男人就主動說話。只是沒有一個敢開口的，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會覺得不吉利。

    我平時不相信這些，不過也沒主動和陳寡婦說過話。這麼多年過來，我們兩個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平時見了面，我都是低著頭就走，而陳寡婦似乎也看不上我這種小屁孩兒，故意放了我一馬。

    我和張默走出了很遠的距離，張默才故意拉了我的衣袖，一臉猥瑣笑容的說：「楊生，你這桃花運也夠旺盛的了？不過你可要節制一點，不是河神女兒，就是克夫的寡婦，你這就不叫桃花運，那可是桃花劫啊！」

    我翻了個白眼，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張默不以為意，反而嘿嘿笑著說：「我可是聽說了，陳寡婦最近孤獨的很，寨子裡的男人都快讓她調戲遍了，就是沒人敢搭理她。現在這小寡婦，平時在家洗澡的時候，叫喚的那個歡實……」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我撇著嘴，陳寡婦再怎麼說，那也是個苦命的人。這小子，張嘴閉嘴就污了人家清白，嘴上還真是不留德。

    張默的老臉一紅，「我這也是聽到的流言……」

    我無語的盯著他看了半天，看的他有些羞愧，這才轉身回了家。

    回家之後，一頭栽倒了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才醒了過來，而張默就坐在我的床頭，瞪著那雙眼角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張默咧嘴一笑，然後問了一個極為怪異的問題：「楊生，你有沒有想過，這事可能和張婆子有關係？」

    「張婆子？」我愣了一下。

    「寨子裡有人說，現在醫療方便了，張婆子那一套都不管用了，所以才把河神閨女請了回來，就是為了騙點錢！你這不是考上大學了麼？家裡肯定要給你準備學費，她這是盯著有縫的蛋呢。」張默自以為很高明的說。

    我說：「你這又是聽誰說的？哪個長舌婦告訴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要不是為了你，兄弟我能夠和那群長舌婦混在一起？」張默有些不高興了，拉著我說：「你都沒發現，昨天張婆子就等著咱兩過去，然後要下手呢。」

    我點了點頭，尤其是回想到張婆子說我，是什麼命犯孤煞，就讓我覺得有些蹊蹺。

    「你說張婆子一個女人，她怎麼能夠搬動屍體的？」我還是不確認，低聲的問。

    「你傻了？」張默吐沫星子都噴了出來，說：「那張婆子是什麼人？那不就是個驅鬼的人麼？那屍體在她手裡，還不說啥是啥？她讓屍體飛，那屍體都不會邁開腿跑。」

    我愣愣的看著他，也是沒好氣的笑了，「你還真能瞎編，趕緊回家去吧，這事交給老九爺就行，咱們啥都不用管。」

    張默聽我這麼說，頓時興趣缺缺的瞅了我一眼，恨恨的說：「虧著哥們我還替你著急呢，你就這想法？」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有點依賴老九爺了。

    「楊生，如果你想知道這是不是張婆子的勾當，咱兩今晚就在屋子裡等著，那女屍如果來了的話，正好抓個現行！」張默沉聲說道。

    我的心底一顫，有些吃驚的看著張默，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種大膽的想法。

    「你倒是說話啊？」張默推了我一下。

    我有些不敢開口，不過我知道，張默這也是為了我好，想要幫我查清楚真相。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

    只是我也不敢確定，那女屍今晚還會不會再來。畢竟都被警察帶走了，再來就真的邪乎了。

    天黑下來的時候，老九爺找人捎來消息，說是那陰陽先生今天有點事，明天才能趕到。

    我其實也沒在意，畢竟這女屍都被帶走了，或許今晚不會來呢？誰知道一到了晚上，我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雖然害怕，但好歹有張默在身邊，心裡總歸有個寄託。

    眼瞅著臨近午夜，張默的臉色變得緊張起來，小聲的問我：「那女屍，平時都什麼時候來？」

    我看了眼時間，告訴他：「大概就這個時間，安心等著。」

    話音剛落的時候，我就覺得一陣的心悸，那像是心跳陡然間的加快，心裏面出現莫名的慌張。

    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原本安靜的院門，輕輕的顫了顫。

    來了！

    我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臉色頓時蒼白。

    這真是那女屍來了？

    院門一顫一顫的，仿佛有人在外面推動，而且推動的極有規律。原本反鎖在上面的門閂，開始一點點的滑開，就像是有人站在門內，輕輕的抽動一樣。

    我呼吸急促了起來，終於在幾分鐘之後，聽到噹啷一聲，那門閂落到了地上。

    吱嘎嘎的聲音，一點點的傳進了屋裡，我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到兩扇院門已經打開，但門外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漩渦，什麼都沒有。

    這詭異的一幕，讓我張大了嘴巴，舌頭差點吞到了肚子裡。然而就在此時，那張慘白色的臉，出現在了門外，然後一點點的，從模糊變得清晰，變得眉目如畫。

    果然是那個女屍！

    只是這個時候，這女屍身後的頭髮，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河裡爬出來的一樣。

    這讓我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莫非真的是河神的閨女？

    我瞪大了眼睛，心都跳出了嗓子眼，看到女屍一蹦一蹦的，進了院子。她的身上，光不溜秋的，不著寸縷，皮膚白的仿佛會發光。而四肢僵硬，跳動的時候極有韻律，沒有絲毫的醜態。最嚇人的是，在她的腦袋後面，漂浮著三團鬼火，這三團鬼火就和三隻眼睛一樣，上下飄蕩著，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我嚇得想要倒退，而張默早就嚇得閉上了眼睛，卻是在強撐著。

    這個時候，那女屍已經進了院子，然後轉身拾起了地上的門閂，不顧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一點點的將門閂插上。整個過程，詭異而靜謐。

    嘎嘎嘎……幾聲烏鴉的叫聲，在院子裡響起，那女屍一蹦一蹦的到了院子中心，噗通一聲的跪倒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就只有那女屍自己。

    我頭皮都炸了起來，這不光是出於對女屍的恐懼，還有對科學的顛覆。

    女屍會動！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難道這女屍，真的是河神娘娘的閨女？是跑到岸上，找我來成婚的？

    張默顫抖著身子，語氣帶著哭腔，「楊生，那女鬼來了……」

    「來了！」我嘴唇發乾，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

    張默嚇得渾身發顫，張大了嘴巴，別說是出去查看張婆子是不是在背後，就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屍陡然間的睜開了雙眼，雙眼裡滿是赤紅色的血絲，兩個眼球鼓了出來，像是要掉出來一樣，目光直愣愣的盯著我和張默。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剛想要縮回房間裡，卻看到張默直勾勾的盯著院子裡，眼神中滿是迷茫。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仿佛沒了靈魂。

    「張默？」我拉了拉張默的手，眼神中有些驚怒。

    張默仿佛沒有知覺，仍舊是直勾勾的看著院子裡那女屍。

    「張默！」我心底有些害怕，按住了張默的身子，額頭上已經落下了冷汗。

    張默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中邪了？

    我壓下了這個驚悚的念頭，悄悄的向著窗外望了一眼，那女屍已經閉上了眼睛，匍匐在地上，姿勢詭異的如同嬰孩兒一般。

    這事，太特麼詭異了，說出去能夠嚇死人。

    這時候，張默的兩腿一登，竟然昏了過去。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夠先放好了張默，如臨大敵一般的守著屋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那女屍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簡單的跪著，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如果這個時候，那女屍暴起傷人的話，我能夠做什麼？恐怕只能夠等死任命。

    我也不知道堅持了多長時間，才發現渾身被汗水都浸濕了。我覺得自己腦子裡，變得昏沉了起來，這是高度緊張和缺乏睡眠的關係。但這個時候不能睡，否則誰敢保證，院子裡不會出現變故？

    我到現在才真正的明白，這特娘的就是詐屍，根本就不是有人刻意開玩笑，而是真的詐屍。

    那個詭異的念頭，又在我腦子裡迸發了出來。

    這女屍，真的是河神的閨女？

    一想到這，我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好在老九爺找了陰陽先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我心底期盼著，陰陽先生能夠早點趕來，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束強光從院子外照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