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天帝 第二十章：殺人者人恆殺之

    礦洞內，狗哥直挺挺的倒地身亡，另外兩人嚇得連忙後退，又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到嘴的食物，現在反過來獵殺他們了？

    兩人能在礦區這種殘酷的環境下活的很滋潤，頭腦自然不差，並且非常果斷，錯愕片刻轉身就跑。

    「媽的，看走眼了，這小子是修行者。」兩人心跳加速，心中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快，那個看瘦弱的少年比他們更快，一個縱身就擋在了他們身前，身子還未落地雙拳就已經向兩人的腦袋砸了下去，兩人速跑前沖的慣性止不住，嚇得他們連忙翻身躲避。

    這兩人反映不可謂不快，但那少年的雙拳如催命閻王般緊追不捨，無奈之下兩人只能再度翻身躲避，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身後的石壁在那雙拳下都出現了明顯凹痕。

    本來剛甦醒就連番受挫，天一心裡就已經怒火要噴發了，現在更是險些被人殺死，任誰都不會心裡好受，他漆黑的眸子裡凶芒閃動，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就在兩人驚魂未定時，那少年如影隨形，如猛虎撲食般，雙腳再度向兩人重重的踩踏過來，嚇得他們心頭一顫，無奈之下再度翻滾了出去。

    如果說先前遇到那惡毒的女子，雙方境界差距過大，天一隻有慌忙躲閃，那麼現在形勢逆轉，這夥人只不過是身體健壯有些蠻力而已，並且也只是有些蠻力，自然沒辦法跟他對抗。

    「哐當...」

    就在兩人驚慌失措慌忙躲避時，有一人不慎翻滾時直接撞到了那口被他搬來的石鍋上，在沉悶的撞擊聲中那人雙手捂著腦袋，疼的直哼哼。

    見你病要你命，天一自然絕對不容他有絲毫反擊機會。

    天一迅速跟進，左腳直接橫踢了出去，那人慌忙間站起身要跑，結果這一腳正揣在他胸口上，這一腳直接將他踢進了石鍋里，腦袋重重的撞在石壁上，頓時鮮血噴涌，雙眼中布滿驚恐，抽搐了幾下，迅速氣絕身亡了。

    這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來這石鍋是他們用來烹煮他人的，結果今天搬出來後自己卻死在了裡面，只能說是罪有應得。

    另一人見狀滿臉絕望，礦洞唯一的出口已經被那少年堵住了，他臉上布滿了恐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大爺，爺爺，親爺爺，求你放過我吧。」見天一面無表情的走來，那人口不擇言的哀求著。

    「你有放過他們嗎？」天一聲音寒冷，指著那口葬送無數生命的石鍋道。

    天一是真的怒了，這殘酷的礦區，黑暗的礦區，守衛不把這些人當成人，就連這幾個人也如此嗜血殘暴，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垃圾，不，說垃圾都是在侮辱垃圾，連禽獸都不如。

    那人在地上磕頭不停，根本就沒有聽少年說什麼，他磕頭如搗蒜是真怕了，這些年他們兄弟三人殺人無數，從最開始是剛來這裡饅頭被別人搶走，屬於餓的實在沒辦法了，到後來已經開始喜歡上這種味道了，而死在他們手上的少說也有幾十人，但從來沒有出現過意外，今天這次是他們栽了，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誰能想到這么小的少年，說是孩子都不算過，看上去沉默寡言跟外面的小乞丐似得，但伸起手來卻這麼兇猛、果斷，自己的那兩個兄長不過片刻間就都死了，反觀對方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他現在是如此想，但他並沒有想過那些被他們殺掉的人，甚至是對方還在睡夢中就失去了性命，如果說兇殘狠毒，就天一所見，他們絕對比蒼茫的凶獸都要殘暴，只不過他們實力不足而已，如果今天他沒能清醒過來，那麼現在恐怕也只剩下骨頭了。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打擾爺爺您休息，我...我認錯，我有罪，求您放過我吧。」那人見天一站在原地，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磕頭如搗蒜，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求饒。

    「是的，你有錯...」見天一臉上怒氣逐漸消散，微閉上了眼睛，似是不忍心，似是在猶豫。

    那人見此心中忽然升起希望，連忙繼續磕頭，腦袋與地面碰撞聲都是碰碰作響，可見此人有多麼賣力，口中繼續哭訴道：「我也是被逼無奈，這裡的饅頭根本就吃不飽，我也....」

    就在此人還在哭訴這不斷磕頭的時候，忽然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壓在了地上，緊接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臨死前唯一的念頭就是：「他...為什麼會忽然就對我下手了。」

    看了眼石頭下頭顱破碎死去的那人，天一重重的吐了口氣，心神一松，身子一陣搖晃，險些要摔倒。

    「你有錯，那麼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在犯同樣的錯了。」天一臉色蒼白，喃喃自語道。

    他背靠石壁劇烈的喘息著，剛才並不是心軟了，他從來都沒有任何猶豫，只不過是，有些體力不支而已。

    如果不是那人被嚇破了膽，但凡抬頭多看一會就會發現，天一的腳步都有些踉蹌了，他是有些力不從心，現在的身子還是很虛弱，剛才這一會已經折騰的氣喘吁吁了，若是他們能多堅持一會，說不定最終倒下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我...殺人了。」看著不遠處的三具屍體，天一難免有些失神。

    同族相殘，在蒼茫中不算少見，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這麼做，並且做的毫不猶豫，比獵殺凶獸都要果斷。

    看著不遠處那口石鍋以及裡面的屍體，他很清楚，今天的情形他別無選擇，不然自己就會被吃掉，就如同兩隻凶獸相遇，弱者會被當成食物吃掉是一樣的道理。

    狹路相逢勇者勝，今天他但凡有一絲猶豫，讓這幾人看出他的虛弱，那麼自己可能連跑都跑不了。

    「食物與獵物，從來不是絕對的，殺人者，人恆殺之。」黑暗中，天一自語道。

    「這裡太危險，要想辦法儘快離開。」天一也並不願與這些族人有過多交集，更不願同族相殘。

    體內的那兩股氣體雖然不在作亂了，但是疼痛感依舊還在，並且在這裡身子得不到補充營養恢復太慢，隨便的兩三個人就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永遠的留在這裡，說是危險程度，恐怕現在的處境已經超過蒼茫。

    休息半響，天一微閉著眼睛，腦海中認真回憶來時的路線，隨後起身快步離去。

    礦洞內陰暗潮濕，並沒有黑天白天的區別，終日不見陽光，只會在挖礦的時候點燃幾個照明燈，這倒是方便了他，只要遇到亮光的礦洞就繞行，黑暗裡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要論辨別方向和適應黑暗，天一要遠遠超過這礦區內的任何人。

    「就是這裡了。」奔行許久後，天一站在一處廢棄的礦洞前自語道。

    天一想要離開這裡，但也知道這絕非易事，並且首先最主要的問題是在身體未恢復前，需要有自保手段，那麼他最主要就是拿回毒株。

    上次遭遇那二夫人，天一僥倖逃脫，但當時那毒株並沒有來得及收取，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

    「這是...」進入礦洞內，即便是天一從小與百獸為伍，見此眼前的一幕也是頭皮發麻。

    在不遠處的礦洞內，地面密密麻麻布滿了黑色的蟲子，這些蟲子個個如拇指般大小，渾身漆黑如墨，全身上下唯有兩個類似獠牙的觸角是暗紅色的，雖然並不見得有多難對付，但勝在數量龐大，越往山洞中央越多，甚至在最前方如同小山般堆起來，足有一人多高。

    「是屍鱉，因為獸肉？」天一看了半響，終於確認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些蟲子是屍鱉，屬於食腐肉類毒蟲，這裡能出現這麼多，那麼附近肯定有數量極多的屍體甚至是屍坑，而能夠吸引它們過來的，自然是先前被那惡毒的女人從香囊內扔出的那些獸肉引起的。

    不過仔細看了片刻，忽然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一幕，那麼屍鱉靜悄悄的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顯然獸肉是被它們蠶食乾淨了，但是這些屍鱉卻莫名其妙的都死了。

    天一有些不解，是因為什麼造成大量屍鱉死亡？隨後猛然醒悟了過來。

    屍鱉厚厚的蓋在地面上，天一踩在上面，明顯感覺有些軟軟的，他用腳踢開厚厚的幾層屍鱉覆蓋，露出在下面的一株赤紅色的植物來，只見它枝繁葉茂，每根藤條上都有著細密的紅色斑點，甚至有幾根枝條整體如同滴血般，紅艷欲滴。

    「是獸肉引來的屍鱉，而屍鱉和獸血引起赤血藤攻擊。」天一看到這株好像吃了大補，整體都粗壯嬌艷的赤血藤，心中有了猜測。

    當時二夫人扔出獸肉，肯定是這裡的血腥味吸引海量的屍鱉，但同樣也吸引了赤血藤，雖然當時並沒有發作，但不知怎麼就讓赤血藤染血了，所以才激發了它的攻擊欲望，最終海量屍鱉被吸乾了所有鮮血死在這裡了。

    沒想到，這赤血藤在這裡還得到了成長，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不過這也是值得慶幸的好事，它更加具有攻擊性了，天一的自保能力就更強了。

    天一手腳麻利，迅速將赤血藤沿著枝徑折斷，將整體龐大的毒株折斷成數節，分別纏繞在胳膊和腿上，用獸皮衣掩蓋住，以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

    赤血藤這種毒株看似狠毒，實際很脆弱，但它們生命力卻很頑強，按照特別的位置折斷，依舊可以吸血則生，這也是它作為毒株的特性之一。

    並且最重要的是，這株毒株早就被天一以鮮血餵養過，所以對自己的鮮血不會引起反噬攻擊，這也是在蒼茫時選擇它的原因，要是不分敵我，那麼弄不好就把自己吸乾了，也不敢帶它。

    收好赤血藤，天一踢開地上厚厚的屍鱉，又尋找到幾株靈草與毒株，這些都是他從蒼茫內採集來的，屬於植物類，屍鱉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感興趣，也就倖免於難了，可惜其中有些被那惡毒的二夫人般踩爛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辦法恢復了。

    「嗯？」猛然間，天一在翻找的動作一頓，旋即恢復了正常。

    但他心中卻暗自警惕了起來，剛才洞口出明顯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雖然只是露出個腦袋偷看了眼就收回去了，但天一自信絕對沒看錯，只是假裝沒有發現而已。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天一自認為還是比較有經驗的，因為蒼茫的危險，只要猿母不在身邊，他是時時刻刻都需要保持著這種警惕。

    「走了？」天一微微皺眉，心中不解，但也連忙追了出去。

    出礦洞見黑暗中那人隱約轉進了左側的通道中了，天一沒有絲毫猶豫的跟了進去。

    如果對方一直在暗中觀察，天一會想辦法接近並且解決掉對方，但如果對方逃跑，只能說明心虛或者膽怯，那他也決不能讓對方走脫，不然也許會有麻煩。

    在追逐間，他也在想，在這時候偷窺自己，這人可能是誰？

    先前大家睡覺的時候，他的警覺性一直沒有放鬆，而在自己被狗哥幾人抬走之前，分明聽到礦洞人也有人在暗自離開，那麼會不會是他們？

    跟著身前那傢伙追逐了許久，忽然在一個通道轉彎後就不見了，天一舉目去望，這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洞口，足有十幾個之多，隨便走任何一個個都是通往不同的方向，一時間他有些猶豫了。

    奔跑了許久，天一也有些累了，伸手擦擦額頭的汗水，劇烈的喘息著，忽然他愣住了，眉頭緊皺，用力吸了吸鼻子，眼中有一抹寒意閃過。

    「是你？」

    忽然間，寂靜的山洞中忽然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天一舉目去望，也是有些錯愕，不遠處一側山洞的入口處，那個胖的跟個球似得身影，分明就是那個胖子。

    「你，怎麼會在這？」胖子聲音有些凌厲，一字一頓的質問道。

    隨著胖子的聲音，在他身後的山洞中忽然出現十幾道身影，每個人拎著長刀，目露凶光的盯著他，仿佛一言不合就會直接衝上來砍殺一般，看的天一也是有些身子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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