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城,夏家。
夏家後院中偌大的石屋並沒有受到戰鬥波及,哪怕是那兩柄好似在耕地的詭異武器,也是遠遠的繞開了夏家府邸所在,而在這石屋的下方,竟然存在了一處龐大的地宮,此地有一座在急速運轉的大陣,這正是封靈陣的陣法樞紐所在。
陣法看似極為龐大,隱隱似乎能夠籠罩著整個地宮,四周有陣陣光芒閃耀,無數黑衣人,正靜靜站立在遠處,這裡有無數的凶獸骸骨,似是有某種規律般,擺放在特定的位置上,散發著陣陣幽光,看上去神秘而詭異,而這陣法的最中央,竟然有一處高台,高台上同樣有無數凶獸骸骨如同祭祀般,按照特定的規律擺放著。
高台中央,有一個少年盤膝打坐,這少年身形健壯,全身上下被畫滿了詭異符文,伴隨著他每一次呼吸,身上符號如同蟲蟻在緩緩蠕動著。
就在這時,少年的睜開緊閉的雙眼,眼眸深處竟有一抹血光飛快閃過。
「怎麼回事!」他森寒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地宮。
遠處,有青年身形一顫,低低的彎下身子,抱拳稟報道:「稟少祭司,剛才城內忽然出現四人慾要出城,他們修為不弱,更沒想到他們會有奕澤令,因為來得突然,屬下疏於防備,只是擒下了一人,其他三人破開了陣法禁錮跑出去了...」
認真看,此人正是夏飛鳴,此時他心底也鬱悶,本來大晚間的就少有人出城,沒想到竟然還是繁清雨幾人,而且更讓人鬱悶的是他們有奕澤令。
奕澤令每個城市才有一枚,而且常年把持在城主手中,是用於危險時刻破開禁制傳訊的,雖說封靈陣強大,奕澤令暫時無法傳訊,但卻也是神兵利器,可以輕鬆破開陣法禁制,這才在他疏忽間讓他們三個逃了出去,而那個蔣志武,此刻被他掛在了城頭上,以儆效尤,警告妄想出城者。
「看來你還是心軟了,也罷,畢竟你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有奕澤令,不過這個倒是個麻煩...」那少年淡淡的開口說道,隨便掃了眼夏飛鳴,竟然讓他感覺有種窒息的壓迫感。
「跑了三個人而已,此地陣法已開,封印整個五境城數百里區域,你速去安排人去將他們儘快擊殺,特別是那枚奕澤令必須得到,就算得不到也要毀掉,不要讓他們耽誤計劃,最多兩天,兩天時間就足夠了。」少年隨手指想身後一名青年,開口說道。
青年點頭領命,掃了眼夏飛鳴,臉上有些諷刺,低聲道:「廢物,妄我大巫血脈。」
片刻後,就有七道身影從夏家的後院石屋中快速掠出,為首的正是那位青年,此人身法急速,帶著幾道身影快速掠出了五境城,向著遠處黑暗中駛去。
「他們跑不了多遠,生死不論,只要奕澤令!」七人身形一晃,一個個目露出殺意,直奔城外山林而去。
山林中,天一三人健步如飛,一路沉默,繁清雨在前,天一與少女玉珊在後,幾人咬牙奔行。
天一心中急切萬分,他擔憂城內沒有絲毫修為的姨姨,擔心那個腦海中急切長大的可愛妹妹,更懼怕那些人真的能得到五聖息壤,正如繁清雨所說的那樣,如果他們得到那東西,建立在它基礎上的五境城會瞬間崩塌,那麼將會死更多人,其他人可以不在意,但是姨姨幾人根本沒辦法抵抗,唯恐跟著城池一樣粉身碎骨。
並且他還知道,如果自己稍微慢一點,就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巫國進攻五境城,這已經不是死仇了,這是國戰,對方得知幾人逃離,必定是不惜代價,也要將自己等人徹底留下以絕後患。
不會是暗中出手,也不是對拼過招,而是如雷霆一樣直接滅殺。
甚至不可能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不會給太多時間逃離,說不定現在城內就已經得知此事,現在就有人就在後方追來。
「這哪裡還是送信任務,這簡直是送命,怪不得可以得到那麼珍貴進入弈武學院進修的機會,但前提是在重重追殺下活下來,甚至可能出現高境界的強者,」想到對方有數名境主級別強者,天一都覺得機會很渺茫。
這可不是上次在礦區,那時候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自己只不過是誤打誤撞進去的螻蟻,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輕鬆拍死自己,完全無所謂的那種存在,但是現在卻不一樣,現在自己這幾人甚至可以間接影響著戰局。
就算城中境主級別強者都在激戰,但即便是來個偽境什麼的也不是他們這幾人能承受的,甚至可以說是無法抵擋,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要快,還要快的逃離這裡,然後放出消息,傳訊救援。
可是對方願意嗎?
肯定會拼死阻攔啊...
「我出蒼茫只是為了尋找猿母,沒想到這裡比蒼茫還要危險。」天一心中很無語,甚至非常鬱悶。
繁清雨面色蒼白,她原本在城中與夏飛鳴搏殺中就受了傷,別看她首當其衝在最前面,那也只是她在咬牙堅持,現在在急速奔行中,體內玄能都有些恢復不過來,但她也倔強的在兩人身前,她知道這一路必然不平凡,她只想盡她所能為身邊這兩人多抵擋些突發情況。
身邊兩個人一個是沒有絲毫修為的普通少年,雖然體魄勁健,看上去有幾分蠻力,但也僅僅是蠻力而已,而另外一個那?
這個完全可以當做新手小白來看待,修為境界什麼的在她身上絲毫體現不出來,也只是溫室里的豆芽菜。
此刻她嘴角泛起陣陣苦澀,她知道這一次必定九死一生,巫族籌備近百年,必然是有備而來,這次有很大的可能後方追來的是極為強大的修者,那麼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我這裡還有療傷回復的丹藥,天一你吃些,雖說你不是修者,但起碼能恢復些氣力。」繁清雨隨手遞出個藥瓶說道。
天一一愣,這才想起來他還有丹藥,夏家少爺的那兩瓶還仍在儲存袋中。
「丹藥我還有,是這個吧...」天一說著,拿出兩個藥瓶,看的繁清雨和玉珊都有些驚異。
這人不是修者,但氣力卻不錯,而且如此長時間奔跑也不見他疲憊,並且還有儲存袋和療傷丹藥,這讓兩人倍感驚奇。
驚奇雖驚奇,此時也來不及多問,三人速度不變,再次疾馳,漸漸的,已經遙遙看到遠處的官道了。
「嘗試下!」天一猛地站住身子,轉頭看向繁清雨。
繁清雨手持似刀型的令牌,用力的晃了晃,俏臉上浮現出失望,低聲道:「還不行....」
天一沉默的點點頭,少女玉珊抿了抿嘴,眾人再度向前方奔去。
三人都沒有說話,紛紛悶頭繼續趕路,可就在這時,突然的,他們的身後有陣陣呼嘯聲傳來,在三人面色變化的剎那,七道身影,在不斷的破空之聲中,從叢林的另一個方向,驀然衝出。
為首的,正是那個領命青年,他掃了眼不遠處的三人,目光中有殺機湧現。
「大羿的人都該死,記住,殺你們的人...叫樊青!」那青年寒聲道。
天一三人面色大變,一個個咬牙間速度在此提升。
樊青冷冷的掃了幾人一眼,寬大的袖袍一甩,立刻出現了張泛黃的符紙,隨手一甩,直奔天一三人而去,速度飛快的臨近後,直接在空中爆炸開來。
「轟...」
震耳欲聾的炸響聲傳來,形成了一股衝擊,強大的氣勁直接將三人分開,使得繁清雨與玉珊身體猛地被阻擋停頓下來,立刻就被巫族人圍困住了。
而天一速度本就極快,此刻他沒有想太多,速度自然而然的驟然全速奔行,風聲呼嘯,竟一下子暴增一大截,包圍他們的眾人還沒等將天一圍住,他就剎那沖了出去,此刻已跑出了數丈之外,且看起來,似乎速度還在增加。
他的速度這麼一暴增,無論是那樊青還是繁清雨,哪怕就是少女玉珊,此刻都愣了一下。
「跑的倒是挺快快,先殺了這兩位,再去追她!」樊青淡淡開口,揮手時帶著眾人直奔繁清雨兩人而去。
符紙在甩出後,轟鳴間在場上響起,繁清雨身形暴退,那玉珊反應稍慢些身子被轟擊的正著,瞬間慘叫一聲橫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落地後身子勉強支撐,全身上下血跡斑斑,被數人圍住,她此刻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面如死灰般看著眾人,踉蹌後退間掃了眼遠處那飛縱出去的身影,滿臉絕望。
「你能逃出去也好,要記得傳訊啊...」少女玉珊緊緊咬著紅唇,心中暗道。
玉珊咬咬牙,臉上浮現一抹決然,體內玄能涌動間雙掌抬起,直接向著身邊青年樊青拍去,雙掌上能量洶湧,但沒有絲毫技巧就那麼直直的拍了出去。
「嘭...」
樊青見狀放聲大笑,雙掌迎接而去,他本來是御玄境界要比玉珊玄能深厚的多,並且手上黑霧繚繞,悶響聲中,毫無意外,少女玉珊身子一顫,踉蹌後退數步,鮮血又一次噴出,身體已搖搖欲墜。
「玉珊...」繁清雨驚呼,長劍一甩直奔那樊青呼嘯而去。
天一身形急速奔行,遠遠越過了幾人,他側目間見到幾人被圍困,心中有些猶豫,現在都是在爭取時間跑出大陣籠罩範圍,只要出了這範圍就可以傳訊,五境城就得救了。
這時候但凡沒耽誤一刻鐘,城內都有可能多死一個甚至是幾個人,其中都有誰,天一不敢想像...
別人的死活他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有那麼幾個人,那幾人而已,偏偏其中就有老弱婦孺,沒有修為也沒有絲毫的自保能力,他心中擔憂、恐慌。
在猿母離去後,也只有那間小院能夠給他溫暖,給他家的感覺,那種感覺在擁有時很難在意,但現在每離開一刻鐘都想回去,看著溫柔含笑的雪姨,聽著可愛妹妹嚷嚷著自己怎麼還沒長大,竟然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無論如何都要快些離開這裡,只有離開這裡才能求救。
而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走出這裡去求救,僅此而已!
他看到了兩人被圍困,也看到少女玉珊橫飛,換做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重傷的繁清雨和只有納玄修為的少女玉珊,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隨時會有可能被殺身亡。
但他能怎麼做,能怎麼辦?
「管,還是不管?」天一身體猛地一頓,站在那裡,望著這一幕,他心中少見的有些猶豫了,上次猶豫的時候還是在礦區,後來面對的種種生死危機。
但...似乎自己並不後悔。
此時的天一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被分裂成了兩個意識,一個在告訴他趕緊逃走,傳訊求救,另一個則是告訴他,如果丟下繁清雨兩人逃走,那她真的死在這裡,自己也許會內疚,並且繁清雨與姨姨關係莫逆,因此姨姨怕是也會對自己也會失望,會非常傷心。
天一呼吸急促,前行的腳步竟然重若千斤,他額頭青筋鼓起,聽著身後的嬌喝聲與慘叫聲,雙手狠狠地握起了拳頭。
「我不能逃走,不然他們真的會死,姨姨會傷心的...」天一略略回頭,低聲道。
「吼...」天一雙眼中寒意瀰漫,揚天發出一聲如驚雷般的怒吼聲,整個人猛地衝出,直奔...繁清雨他們被包圍的地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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