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閣後山,一座柳樹下,佇立一人,身材俊朗,一身青色的披風揚起,雖然只是一個背影,望之卻宛若整個天下。
風林!
玄武閣外門弟子第一風林,正靜靜地站在柳樹下,抬頭凝望著上弦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他身後,擺著一張小小的桌子,兩張椅子。
一排酒罈一字排開,足足有十七八壇之多。
童林聞著那誘人的酒香,似乎想起了數月之前,雲蘭部落內,那一夜不醉不歸,那一夜兄弟相伴。
今天,同樣如此,兩人有酒,雖不熟,但心中都是為了實力,為了強大,為了心中的堅持。
所以,他們匯聚到了一起。
「童林兄,請坐吧」
風林轉身,微微一笑,請他坐下,旁邊,一道人影出現,抱起一壇美酒,送到了他的面前。
與之前遠遠觀看之時,並沒有什麼變化。
風林的年紀,應該也不大,一頭短髮,硬茬茬地豎起,雙眉濃厚,雙目炯然,配合上那俊朗的臉龐線條,讓人望之生畏。
只是這一轉身,那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只聽噗噗聲響,風中傳來輕微的爆裂之聲。
這只是不自覺的威壓,但童林也覺得就好像是一堵石牆壓了過來,或是千軍萬馬奔襲而來的感覺。
緊接著,風林身上的氣勢消失,好像一縷清風拂面,帶著清爽的感覺。
「好恐怖的掌控力!」童林心中感嘆,這風林的實力果然強悍,僅僅這一手,便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但是如今,童林也已經是三焦巔峰,純以修為而論,縱然是不次於風林,這強烈的威壓,他也是能夠從容抵擋。
確實,當今玄武閣外門弟子中,能夠面對面走近風林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更遑論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就算忽略到風林的脾氣,就是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壓,只怕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起。
風林看到童林,微微地點了點頭,眼睛眯了起來,走到桌前,緩緩坐下。
那下人看到這樣,連忙抱了另一壇酒,拍去泥封,送到了風林的面前。
風林用一隻手提起酒罈,對著童林晃了一晃,張口一吸,只見就如蛟龍飲水一般,那壇中美酒,化為一條銀線,直飛入他的口中。
剛才那晃了一晃,大概就算是寒暄客氣了,童林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氣,不以為杵,微微一笑,輕輕將那酒罈一拋,丟上空中,只見酒罈滴溜溜凌空亂轉,卻是不掉下來,罈子口漏出美酒,就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童林張口而飲,甚是豪邁。
風林雙目一亮,似乎也甚是欣賞,輕輕一拍,已將面前的酒罈打碎。
壇中美酒,已經瞬間被他飲盡,涓滴不剩。
那下人也是很有眼色,在風林拍碎酒罈的同時,已經送了另一壇過來,風林舉起酒罈,又望了望童林。
童林知他心意,手指輕輕一撥,那空中亂轉的酒罈掉落於地,碎成幾片,其中酒漿,也早已被童林喝乾。
第一次喝酒,見面自然是要幹上一杯。
不過對於風林這等豪情,一杯是遠遠不夠的。
至少也要是一壇。
兩人幹完一壇,雖然還是未曾說話,氣氛卻是緩和熱絡了不少。
「童林,你喝酒的本事,倒也不差,可惜酒量太差,不能盡興,可惜可惜!」風林沉吟了好久,看著童林的面龐,陡然說道。
童林的酒量,天生就是一般,無法跟風林這種鯨吞的海量相比,當然他如今已經三焦境界的巔峰,若是要以天地靈力化去酒勁,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這樣一來,就不是喝酒,而是比拼功力了。
那又有何趣味?
童林自知酒量甚淺,不能跟風林相比,微微一笑,「酒不在多,而在自在之意,但求自己歡暢,又何必管別人喝了多少?」
他舉起第二壇酒,微微地啜了一口,開口大讚。
這釀酒之法,只怕也是獨門秘訣,口感甘冽,喝到腹中,卻又一股熱氣上沖,渾身舒暢之極,剛才一口氣盡了一壇,反而是沒有這小小一口,來得有滋有味。
風林盯著童林,他第一次見到這樣有趣的少年,這一份氣魄和面對自己的從容,這種感覺,似乎從未體驗過一樣。
風林笑道:「你果然識貨,這斷腸酒,可是我費勁心思才尋來,本身就是靠著一些靈藥融合而成,尋常人喝一口,也要被其中的靈氣充斥的破體而亡,天底下有資格喝這種酒的,還真沒有幾個……」
童林不由苦笑。
風林平常雖然沉悶,但一旦被他認可,他便失去了往日的沉悶,到成為了一位愛說話的少年,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這等美酒,卻取了一個如此怪異的名字。
不過,這酒以靈藥釀製,又不像丹藥一般,講究君臣佐使,壓製藥力,反而是通過發酵,一氣讓藥力全面迸發出來,其中藥力混雜,若是實力稍低之人,喝上一口,只怕真的要斷腸腐心,不過就好像斷腸酒一般,這樣的名字,確實很適合。
當然對於他這樣的三焦巔峰高手來說,這酒卻不但無害,反倒有益了。
這沸騰的藥性,以童林的實力,可以輕易控制,引導全身,無論是靈力還是肉身,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強。
風林卻並不在意說些什麼。
他只是一壇一壇,不停地喝著酒,那每個罈子,都足有尺許來高,眼看他喝了十幾壇,全並無異樣,連腹部都沒有一些隆起,也不知道這些酒漿,都被他喝到了哪裡去。
童林也知道風林不喜多言,如此近距離的喝酒,本身就是難得的機緣。
他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淺斟低飲,陪著風林,喝上幾杯酒而已
不知不覺,東方微白,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風林忽然將手中的酒罈一摔,立起身來,轉身就走。
童林知道他已盡興,今夜之會,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也站起身來,微微點頭。
一瞬之間,風林已經消失在樹林盡頭。
興起而來,興盡而歸,一夜之間,雖只言語片刻,但卻勝過千言萬語。
武道之路,本就是孤獨存在,索性得一知己,幸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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