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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過後的沈家莊已經僅剩寥寥幾人,灰鷹的手法比之前方言和沈飛燕在錢土財家中所見的影刺手法有過之而無不及,影刺最起碼會給生者一個痛快,灰鷹則不然,不知道是其刺殺手法不夠精妙還是有意折磨,部分死者的身上創口頗多,死時的表情也是十分痛苦的
方言和紫鈴等人配合著沈家莊僅剩的生者搬弄的屍體,廖雲已經去為沈飛燕解毒,沈老爺不清楚到底中了何毒,但是身為血蝠教少主的廖雲,自然知曉自家殺手運用的毒術,當然懂得一些解毒之法
望著堆砌起來的屍體,沈老太爺站在那裡眼眶中噙著淚水,縱使稱霸一方的他內心也不禁有些自責,這些人本來大可不必死去,可惜都是沈老太爺在乎錢財,沈家莊雖然一時掏不出十萬兩銀子,可是向著江湖中一些熟人想借,緊緊巴巴也能湊出
方言收拾完屍體後,與紫鈴走到老太爺的身邊,嘆了口氣道:「沈老爺節哀順變」
沈老太爺用自己袖口擦了擦眼角道:「多謝大俠仗義出手,否則我們爺倆也會遭到那血蝠教的毒手,可惜了我兒,居然被其…」望著地面上單獨留出來的乾屍,一張白布蓋起面容之上,恐怕是擔心其猙獰的面容嚇到生者
方言順著老太爺的目光望去,微微向著屍身躬身行禮道:「叔叔,一路走好」
紫鈴抿了抿嘴提醒老太爺道:「現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們若是再留在此地,恐怕血蝠教還會派高手前來,到時候恐怕連我們都難保全你們,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迅速逃離此地吧」
「小姑娘言之有理,我已經打發人收拾一些東西,今夜便趕忙啟程」沈老太爺拱手說道
紫鈴和方言點了點頭,老太爺從自己身上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方言道:「沈家莊今日遭此一逢,也是天數註定,大俠仗義相助,這些銀兩您一定收著,雖然不多區區五千兩銀票,但也聊表老夫之心」
方言急忙推辭道:「老太爺你這是做什麼,你們日後或許將是逃亡飄搖之路,用到銀子的地方頗多,這些銀子你且收著,也好…」不待方言說完,一旁站著的紫鈴從老太爺手中「奪」走銀票面帶笑意地說道:「老太爺既然有此盛情,我們怎麼能涼了老太爺的心呢?老太爺一路保重,若是有什麼需要大可來信碧波宗,我們一定會出手相助」
「碧波宗?」沈老太爺微微一愣,他只知道碧波宗在清泉山已經化作了廢墟,怎麼這夥人又稱作自己是碧波宗人,難道碧波宗又遷移到了他地?
「怎麼了?」紫鈴看到沈老太爺驚訝的表情,眉頭不禁皺起,難不成沈家莊與碧波宗有什麼仇恨?不可能啊,沈飛燕都是碧波宗的弟子,可是看這沈老太爺驚訝表情,分明碧波宗出現了什麼事情
沈老太爺急忙掩飾自己神情道:「原來你們是碧波宗的弟子啊,唉,多謝你們掌門了」
此刻,廖雲從正屋走出,沈老太爺立馬迎了上去:「大俠,我孫女…」
廖雲出手制止住了沈老太爺的話語:「她現在沒事了,但是身上的傷勢恐怕還需調養幾日」
「那我能現在進去看看她嗎?」沈老太爺問道
廖雲點了點頭,讓開了身子,方言走向前來低聲問道:「她中了什麼毒?為什麼脈象看起來只是…」
廖雲瞥了眼方言,方言自顧自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冷笑一聲:「得,我知道你不想說」
「看來咱們經過這一仗,默契增加了許多」廖雲忽然笑了起來
紫鈴撇了撇嘴:「你兩別嘚瑟了,快想想接下啦事情吧,方言,你那個師姐到底回不回李家村了,不回的話咱們趕緊走吧,還有廖雲,你給你們宗說了沒有,快點派一個人來幫方言打理新宗,然後咱們快點到庸龍城去,這燕城被倒霉的青蛇幫弄得太沒意思了,幹什麼事情都要限制」
方言嘆了口氣道:「人家這不是身受重傷,爺倆幾年沒見剛進去聊天嗎?我這個時候能說這事嗎?」
廖雲則不與方言相同,一臉訕笑地點頭道:「說了說了,早就說了,怎麼了在燕城待的煩了嗎?我帶你去幾個有意思的地方,保准你心情愉悅」
「有好吃的嗎?」紫鈴慵懶的問道
「有」廖雲狠狠點了點頭
「玩的呢?」
「額,這個你要玩什麼?」
「骰子,紙牌,木牌,棋局有嗎?」紫鈴望向廖雲
廖雲尷尬一笑,聳了聳肩膀道:「這個沒有,不過有戲曲聽,有舞看」
「呃…還行吧,銀子呢?」紫鈴已經有些上心了,之前慵懶之意全無
廖雲愣神片刻望向方言,咽了口唾沫道:「也有,不過那得看方言會不會了」
「嗯?」方言頓時感了興趣,自己會不會什麼意思?
廖雲看到方言的疑惑解釋道:「你見過鬥蛐蛐嗎?」
「你是說鬥蛐蛐賭局吧」
廖雲興致頓時起來:「你玩過?」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
「之前聽賭坊里的人說過,南疆素好博弈,常有彎腿將軍斗圓壺」方言笑著看起廖雲,知道廖雲要帶他們去有趣地方了
廖雲一拍手:「看來你也是聽過,沒見過,今天咱們和這邊完事後,就去看看,不長就一會」
少年貪玩好奇的性格驅使,方言點了點頭,快步進入屋內,像是道別
鶯歌燕舞,客商往來,方言和紫鈴被廖雲帶到了燕城沐靈樓的地方,此地之內有書生作筆吟詩之所,亦有舞女起舞之地,樓呈八層,每層截然不同,紫鈴問道:「你就這麼把你師姐撇了?」
「嗯,不然呢?」方言攤了攤手道:「我辭別的時候,沈飛燕她說她要保護她爺爺,就不和我回新宗了,等一切安撫好了她才回來」
「你就沒說保護她之類的話語?」廖雲疑問道
「說的也是,忘了」
「噗」兩人撇了眼方言,方言聳了聳肩膀道:「都是廖雲說鬥蛐蛐的事情,讓我一著急什麼事情都忘了」
「對了,就是,廖雲你不是說有錢賺嗎?咱們快點先賺錢吧」紫鈴同樣被銀兩之事吸引了心思
廖雲笑著揮動手掌,紫鈴和方言跟隨其後爬上了樓梯,樓梯之上皆有淡淡金絲所縈繞,上下往來的客人一個個口若懸河面露笑意像是攀談著什麼令人喜悅的事情,一樓書生人士反倒成了最為沉悶之地,每個人手捧一卷青書,口中滿口家國情仇這些事情讓人聽起來就腦大,二樓的戲院子,咿咿呀呀唱個不停,這些並不是方言他們的所愛,像逃命般逃離了此地;三樓女子賣弄的風姿,方言和廖雲望著庸脂俗粉的女子打了個寒顫匆匆上樓,四樓是說書先生的場所,講述著江湖上各種傳聞,路過此地方言倒有心中停留片刻,但聽到高潮,忽然先生一句:預知下回如何?請歇息片刻再來,隨後便是一眾人等開始收取銀兩,終於在五樓遇到了他們的所要
「打它」
「踢它」
「咬死它」人聲鼎沸,這一樓顯然要比之前那些樓閣人要多了幾分,素問高處不勝寒,愈到樓高之處應該人煙愈加稀薄,可是此處皆不然,大概是因為之前幾層皆是花錢瀟灑之地,唯有此層是贏錢安家之所,當然也不能如此說來,有人贏自然有人輸的傾家蕩產,總之賭局便是如此吧,有人喜來自有人憂
方言和紫鈴在人群中擠入其間,廖雲竄到兩人中間問道:「你們看著兩個土黃色的蟋蟀和紫金色蟋蟀那個能贏?」
方言觀察著兩個蟋蟀打鬥,皆為頭撞撕咬,兩個的體型似乎看起來也都一般,顫動了翅膀也毫不落得下風,方言和紫鈴不約而同地說道:「紫金色的吧」
兩人互相觀望,廖雲嘴角微微上揚道:「怎麼你們懂?」
「不懂,只不過是因為阿紫唄」方言搖頭解釋道
「我也是哎,哈哈」紫鈴發出悅耳的笑聲
廖雲嘴角一撇道:「其實這兩隻都是上等蟋蟀,我雖然沒有斗過蛐蛐,但是也見人玩過,人家都說頭大腿長的皆為上品,你們看這兩個皆附和這兩個特性,看來這局賭局價錢很高啊」
「有沒有興致來上一局?」廖雲望向紫鈴,紫鈴從其懷間拿出之前沈老太爺給的五千兩銀子,望了望方言和廖雲說道:「那咱們就押我這隻蟋蟀?」
見識到賭蟋蟀的方言心中大喜,且帶有一絲的興奮點了點頭道:「就這隻」
「五千兩銀子押紫金大將軍!」隨著站在一旁的看守者喊道,人們紛紛望向三個孩童,五千兩一局著實有些罕見,況且在他們燕城,青蛇幫壟斷各行各業後,生意蕭條,百兩的銀子大家都得小心經營,可是這裡突然出現五千兩,一出手便引來眾人側目
作為主人的龍二爺微微皺眉,他的紫金大將軍素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對方王有才的金頭大元帥更是號稱生下來就為打勝仗,仿佛他們給這蟋蟀接生過似的,將他們手中的金頭大元帥吹得捧上了天,不過龍二爺對此也不敢說啥誰讓人家老爹是燕城第一大財主呢?背後有青蛇幫罩著
方言望著周圍望向自己三人的眼神,咽了口唾沫道:「他們怎麼都看咱們?是不是咱們押的有點多了啊」
「管他了,他們愛看就看,眼睛長在人家身上,難不成你要挖出來啊」紫鈴倒是不以為然,依舊看著斗盆中的兩個叫的歡的蛐蛐,恨不得伸手上去直接將那個土黃色的蛐蛐一手摁死,怎麼那麼不順眼呢?
龍二爺看著三個孩童,對著手下說道:「一會完了,將這三個孩童叫來我要會上一會」
「是」周圍矗立的魁梧大漢望了眼方言三人狠狠點了點頭
王有才同樣皺起了眉頭,身邊下人囂張地說道:「這三個小混蛋從哪來的?擺明了看不起咱們,少爺要不咱們放開了手再押上他一點?」
王有才擺著白扇,微微點頭道:「記住我們是君子,君子做事講究落落大方,既然大方,那就花錢不能含糊,去給本少爺再押二千兩銀子」說著王有才自顧自的往自己名下押了兩千兩銀子,龍二爺冷笑一聲,望向一旁白板上雙方名下賬戶,王有才名下依舊領先者五百兩白銀,可見之前王有才仗著財大氣粗壓了龍二爺許久
龍二爺對著身邊人說道:「去添上五百兩銀子」
雙方都是在燕城自認為有頭有臉之人,自然不願意在一般的事情上讓對方壓了自己,龍二爺並沒有加五百零一兩銀子意思便是大家相平便好,誰也不多誰也不要矮上誰一截,這樣便好了
王有才望著自己金頭大元帥,暗地裡笑道:「藥物該起作用了」
忽然隨著看客們的突兀尖叫,斗盆之中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原本僵持的局面忽然變成一面倒的局勢,紫金大將軍的長須被躍起的金頭大元帥直接咬斷,不止如此,金頭大元帥不斷地發出尖銳的鳴叫聲,龍二爺聞之面容大變,暗道:「不好」
龍二爺望向一邊依舊搖著扇子飄然若神的王有才,王有才看到金頭大元帥威猛起來,仰頭靠向了椅背,閉合上了雙眼,似乎戰況的結局他已然瞭然於胸
「二爺怎麼了?」負責龍二爺安危的打手望著有些坐立不安的龍二爺關切問道
龍二爺皺眉道:「對方使詐」
「我去砍了他」打手皺起眉頭,手掌摸向了腰背
龍二爺急忙拉住打手說道:「不可,對方是王有才是燕城富二代,不能輕易招惹」
「那,二爺你的紫金大將軍可是您花了重金培育到現在的,當初為了得到它,您吃的苦…」打手有些不忍地望著斗盆中被金頭大元帥欺凌著的蟋蟀
龍二爺皺眉,眼眶中泛起紅暈嘆道:「就看小紫金的造化了」萬物皆有情,紫金大將軍被金頭大元帥欺凌地沒了聲響,雖然還在反抗,依舊沒有跳出斗盆,但是結局在眾人看來都已經明朗了,自然有人喜來有人愁,紛紛搖頭嘆息道:「什麼蟋蟀王爺龍二爺,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害得咱們衝著他的名頭押了六十兩銀子」
「龍二爺真是菜了,還說自己有著獨到培育之法,有著慧眼識蟋蟀的本事,屁了,就是蒙人的」
……一時間整個樓層傳滿了對龍二爺的不爽之聲,龍二爺對此似乎並不在乎,而是兩眼一直盯著斗盆中的紫金蟋蟀,他多麼期盼著自己的小紫金能夠從斗盆中跳出,如此死撐恐怕只會賠了性命,畜如人性,什麼人自然培育的什麼動物,紫金大將軍看來是抱了必死之心,或許是它心中不服,或許是擔心它的之人丟了面子,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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