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節更熱鬧了些,因為就多了胡杏兒這個小三八,酒桌上熱鬧了不少。胡杏兒也真能說,先說了陽平生活瑣事,而後大倒苦水,轉而又對時尚感興趣。總的觀點是,三月之前要落實所有訂單很困難,劉惠蘭的衣服和項鍊搭配得很好,菜不夠咸。
……
歐陽其實很在意對戰爭的保險。撫恤金偏少是他當過監軍後的認識。所以對胡杏兒也是儘可能的幫忙。一到三月就忙保險的事。四月,歐陽收到皇家報的最新消息,遼國同意和宋朝聯合滅金。並且同意宋派出不超過三萬人的軍馬前往遼通州,一起攻打黃龍府。遼國保證一定的後勤補給。也就是說,除了這三萬名炮灰之外,連一個廂軍宋朝也不能派到遼國去。
宋朝自從女真勞工事件後,徹底對金斷絕了任何聯繫。從軍事到民事,並且杭州艦隊巡戈黃海東海,運金物資等同通敵,就地格殺。這一切讓包括大宋人在內的人所有人都感覺到,宋真的要和金開戰了。
第一批禁軍是由張俊為主將,薛柄為監軍的三萬士兵從河北軍路的燕雲十六州的薊州出發。其實對主將的人選軍機處頗有不同意見。張俊能打困境仗是大家知道的,但是御史台那邊最近正在整理張俊貪污,大肆兼併土地的彈劾。但目前讓宋人尷尬的是,永興軍路和河北軍路都還沒有合適的主將,而張俊是比較出色的指揮官,除了他,根本就無人可派。
跟隨張俊之後的是一批贈送給遼人的火器。在計劃中,由於張俊部未攜帶重炮、炸藥包等攻城必須品,這批物資就是將來幾個月能補充張俊的陸地唯一物資。在三萬人中,只有正將以上將官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在行軍的第一天,張俊就砍了一個酒後多話的正將。張俊早知道自己將被人彈劾,此戰如果不能完勝,那將來只能是被拿下獄,慘澹收場。
西北軍路和永興軍路開始秘密調防,將原先擺在前線的老弱全部後撤,補充上是兩軍的精銳。童貫在河北軍路和永興軍路之間設置軍機處。無指揮之權,卻有督陣之權。
外面局勢緊張,而內地仍舊是一片祥和。歐陽忙完保險的事,和宋徽宗釣了幾次魚,就被大內傳到了東京。原因是完顏蘭聽說宋對金開戰,絕食了。按照大內意思,公主可以病死、毒死、吊死,但不能自殺而死。雖然能欺騙百姓,但是史官是會有如實記載的。趙玉看完顏蘭態度堅決左右沒辦法,就讓歐陽來看看。
完顏蘭被軟禁的地點是郊外的廣德宮。也是歐陽師傅的王文卿的道觀。歐陽來到廣德宮,先帶了張三李四給絲綢之路死難的將士們上香。而後拜見了王文卿,一起吃了餐飯。王文卿對這個掛名徒弟倒不吝嗇,有什麼說什麼。勸告歐陽一些不該做的事。
直到下午,歐陽才去看望在清風閣居住的完顏蘭。門口兩名內衛,內有四名宮女服侍。完顏蘭坐在窗戶邊靜靜看轉動的風車。
歐陽出示了大內公文,內衛帶四名宮女離開,張三和李四門外守侯。歐陽見完顏蘭根本不理自己,於是笑道:「春風閣是住妓女的,清風閣是住公主的,一字之差,天上地下的區別。」左右看看,水還是有喝的。
「……」完顏蘭沒有回答。
歐陽道:「其實我很不明白一點。女真人如果真是為自己子民考慮的話,當然是聯宋對遼。而後再接受大宋開出的條件,把女真之地並為宋土……當然拉,比如你這樣的上位人就沒好處了。但我就想不明白,那麼多女真人拼死殺敵,難道不就為了不受人壓迫,而能更好的生活嗎?大宋已經有很好的態度,但為什麼你們這群人就不滿足。不成王就成寇,你們為了自己的所謂的雄心壯志而塗炭生靈,甚至漠視自己人的死活。我很不明白,你們女真人到底要什麼?宋有句話叫溫飽思***。女真人先前是活不下去就反抗,有吃的,就想有房子住,有房子住了就想要女人。有女人就想要有奴隸,有奴隸了就想有田有錢。」
完顏蘭終於開口:「同樣的話你說過。這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原因是我想我族人做上等人。」
「上等人,有上等必然有下等。」歐陽搖頭:「人分三六九等,就因為你們這些人的思想。怎麼?很願意我在你面前學狗叫,當你的奴隸?」
「哼!」完顏蘭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怎麼說都行。我真是低估了你,竟然能把那麼大的***化解無形。也是我太低估皇家報的力量。我想趙玉一定也低估了皇家報的威力。否則她不敢讓你掌握。要這麼看來,有一天你的下場未必會比我好。」
「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只是大家處在的立場不同。」歐陽撕下一個雞腿邊啃邊道:「你為了女真人好,我為了漢人好。對自己性命反而看得比較淡。」
「你還有閒心吃東西?」完顏蘭道:「趙玉已經知道你和梁紅玉的事。」
「哦,你想我給你陪葬。」歐陽道:「可惜,你不了解漢人。我和我老婆叫痴情兒女。也許你以為皇上會忌諱我影響力,但是你忘了一點,皇上現在的威望已經無人可及。你還不知道,皇上一直忌諱的是不知道我這人有什麼喜好,現在知道我老婆是我弱點,她未必會不高興,我還應該謝謝你。」
「……其實我說謊了。我並沒有告訴趙玉。」
「恩……其實我也說謊了,皇上知道未必會高興。」歐陽笑道:「你有理智就不會告密,否則我倒霉,你們女真人也不會好過。」
「你……」完顏蘭嘆口氣道:「我早年就應該殺了你。」
「我很感謝你救命之恩,所以我才來勸你不要絕食。」
「梁紅玉救你成了你的夫人,我救你成了階下囚。」完顏蘭問:「為什麼?」
「你這個問題就深奧了。」歐陽問:「幫我倒杯酒。御酒哦,不吃白不吃。」
完顏蘭出奇的配合,過來幫歐陽倒酒:「哪裡深奧?」
「男女之情有很多出發點。患難感情、一見鍾情、日久生情、青梅竹馬。」歐陽道:「你我是患難之情,這種感情來的激烈,但如果沒有精心呵護,經不起時間的考驗。一見鍾情也是一樣。唯獨是後兩者,都是時間慢慢培養,保質期自然就長。當然後兩者沒有前兩者來得激烈,但細水長流……你聽得懂嗎?」
「你在胡扯!」完顏蘭道:「你說的都是道理。如果是我贏了,我說得也就是道理。強者為王,這就是為什么女真人一直戰鬥的原因。」
「哇,你變得聰明了。」歐陽問:「一起吃點?」
「……」完顏蘭不說話。
歐陽神秘道:「告訴你個秘密吧,關於女真人的秘密,如果你把這半隻雞吃掉的話。」
完顏蘭咬牙,沒有比這樣的手段更惡劣了。
歐陽笑道:「我是商人,有進有出才符合我的性格,你可以不想知道。不過我提醒你,這是關於全女真人幸福的秘密。」
「我吃!」完顏手抓肥雞,三下五除二吞進肚子裡道:「你說。」
「這個秘密就是。」歐陽湊過去,完顏蘭伸耳朵,歐陽小聲道:「除了你,女真女人真沒漂亮的,我相當同情女真男人。」
於是不可避免的,在某人很生氣後,發生了打架事件。可惜由於絕食,完顏蘭根本就不是歐陽對手。被歐陽一個反摔扔在地上不能動彈。歐陽拍手道:「誰說文官不要學武。」
「你無恥!」完顏蘭大怒。
「左右你吃了一隻雞,我也可以交差了。」歐陽將完顏蘭拉到椅子上道:「本來我打算自己啃一隻糊弄皇上。既然吃,就吃吧。」
「不吃!」完顏蘭道:「你滾!」
「隨便你。」歐陽道:「不過你要記得,完顏吳乞買一家死光光後,如果沒有你這樣有身份的人來引導宋統女真人,恐怕……你還是自己考慮吧。順便說一聲,自殺很多辦法,絕食是最笨的一種,你可以上吊、割脈、撞頭嘛。」這句話是實話,趙玉不希望完顏蘭死,是對將來女真戰後的一步棋子。
歐陽離開了,在第二天得知,完顏蘭恢復了進食。結果在歐陽預料之中。歐陽說的最後一句話,其實只是一個台階。說有秘密要告訴完顏蘭也是一個台階。歐陽要做就是讓完顏蘭進食,打破她的意志力。這種意志一旦讓步一次,就很難再聚集起來。而後歐陽還提示有別的死法,完顏蘭也是心高氣傲的人,既然歐陽說了,她必然不會再選擇歐陽說的死法。
歐陽一直就知道,講道理是最軟弱的說服手段。道理人人都懂,還要你講幹什麼?歐陽也曾經嘗試和犯罪嫌疑人說良心,說公義。但事實證明找證據,套口供,研究心理比說道理要好用百倍。
……
既然來了東京,自然就順帶去看看太虛子。和以前見太虛子悠閒狀態不同,這次太虛子多了一些煩躁。還沒進院子就聽見太虛子在罵丫鬟,這讓歐陽很驚訝,記得小時候算計這傢伙,這傢伙明知道被算計還是絲毫不在意。如他這樣閱歷,看多生老病死,應該很淡然才對。
太虛子一見歐陽就順帶連歐陽也罵上:「你說你小子,什麼老闆不好***,非讓我跟個二百五的宰相。既然請我來,就得聽我的是不是?」
連宰相都罵,歐陽問:「雜毛,什麼情況?」
「情況,你們快再換相了。」
原來十天前,張俊還沒出發的時候,李綱接到了個燙手的芋頭。是張俊河北兼併土地的受害者,此人本來也不敢和官打交道,但是田產被歸到禁軍,而後又劃到張俊自己名下,他母親自殺而死。此人於是找了當地的商人表叔。表叔很生氣,對河北陽平商會議席成員說了情況。由於張俊此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並且還鬧出人命,議席成員立刻拿出重金,一定要告倒張俊。
有錢人一出手就不一樣,除了到開封府越級告狀外,還投遞狀紙到相府。開封府尹和張俊有點矛盾,於是假意公正請李綱裁決,還說畢竟是皇上欽點的主將。李綱接到這張狀紙也非常為難。按照以前規矩,如果事情鬧到東京,一般會補地給***的,平息此事。但又出了人命就得另外算。
於是李綱不顧太虛子的勸阻,上表趙玉說,張俊品德有問題,帶兵必然也帶不好兵,要求裁撤其主將一職。趙玉倒是很耐心和李綱說道理,說目前正是用人之際什麼的,李綱也點頭離開。本以為此事就這麼完了,但是讓誰都沒想到,那個上京告狀的孝子聽說李綱也不願意出頭,於是當夜就吊死在李綱門前大樹下。
一些忠直的大臣和太學生非常不滿,在朝廷上歷數李綱的不是。而李綱為了這事忙碌安撫解釋,心情煩躁,結果按照計劃本要跟隨在張俊後走的賣給遼的一批重炮、彈藥、軍糧竟然延遲了四天沒有批示。最後匆忙上路後,遇見了秦河春季汛期,河水暴漲等幾個原因相加延誤了時間。張俊軍隊又不知情,造成了張俊『反水』後無法搶奪這批物資。而張俊三萬人平均每人就五枚甩手炮,比周邊部隊的遼人還少,附近又有近十萬的遼軍。這個疏忽導致了張俊部隊陷入了絕境。
原先計劃是,張俊部等物資過滌河,準備朝西南方向去時候,一萬兵馬搶奪物資。另外兩萬兵馬立刻占據萊州布置防禦。如果沒有這批物資,拿下萊州也沒有重武器防守。游戈附近的杭州艦隊帶的可不是物資,而都是禁軍。
出了這麼大紕漏,趙玉非常生氣。質問李綱知道不知道何事為重何事為次。李綱沒有否認,自己那時候因為要派人通知死者家屬,還要不能說真相的勸告太學生和大臣,還得忙碌每天的政務公文,確實忘記了自己負責監督的那批物資。
如果歐陽是皇帝一定會原諒李綱。李綱非常繁忙。每天三省六部的公文要過目,地方官員表章要整理,還要應召到皇宮。這就算了,現在打仗時期,很多調集物資屬於兵部的事,趙玉就推給了李綱。畢竟李綱就是因為熟悉軍務後勤而當上宰相的。事實上,李綱確實加速了物資運輸,讓廂軍的勞力得到最小的浪費。幾個戰略的突然重大變化的轉移也被李綱迅速的調配到位!李綱很清楚,一百個廂軍的勞動能力,運輸地形還有各地物資的情況。但……
歐陽聽完道:「雜毛,按我看李相是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可能是中書省政事堂(宰相部門的辦公地點)有人看李相不太順眼搞的事。」
「為什麼這麼說?」
「那麼一大批物資就地停留幾天,而押運的人沒有任何情緒或者催促,很有可能是有人和他們說了什麼。」歐陽想想後道:「也可能李相批示了,但是中途丟失,沒有送到貨隊手上。」
太虛子點頭:「後者可能很大。李大人有個習慣,當天公文不看完,是不睡覺的。這半個月下來,只有三天回府休息。」
歐陽嘆道:「看來李相真是很遭人恨,有人敢借這事來開刀。也是巧,偏偏多了樁張俊吞田的事,皇上不可能不會猜想,李綱這性子的人會因為忠直而荒廢了一些政務。」
太虛子道:「喂!別說風涼話。好歹李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
「其實很簡單啊。讓杭州艦隊運物資到萊州就成了。」
「你聽不懂嗎?現在杭州艦隊正在萊州附近游戈,船上載有四萬禁軍。這時候派船通知他們回來卸人裝貨?別說來不及,就算來得及遼人也有火器也有重炮的,就他們三萬人,就算有物資也守不住西北軍道和永興軍道到達。」
「你不要這麼笨嘛。不就運點物資嗎?幹嘛非要找杭州艦隊呢?東京從黃河到萊州不過半月時間,直接找商船運不就行了?」歐陽道:「收費也很便宜。」
「有那麼多商船嗎?」太虛子再問:「他們不願意怎麼辦?靠岸的船工都下岸了,沒船工難道船自己會跑?」
「有多少用多少啊。最少弄百八十門炮沒問題的。」歐陽道:「只要價錢合適,再拿我的名刺去,商人九成九都會配合。你啊,金國呆太久,就是一個井底之蛙,大宋河運業可是相當強大。」
「你也知道是河船,怎麼上海?」
這倒是個問題。歐陽想想後道:「我想只要肯給錢,就算是小舟,商人也敢開到渤海去。」
「如果不給錢呢?」
歐陽道:「如果不給錢,人家就會告訴你這是河船,就算是李相恐怕也不知道河船和海船有什麼不同,朝廷也不敢背上草菅人命名頭逼河船上海。不過只要願意給錢,那這都是海船,生死都不關朝廷的事。說實話,如果順風順水的話,風險並算大。」
「如果不順風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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