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獨行 第十五章 筆仙

    港九地方各路牛鬼蛇神不少，但是真要說有什麼靈異事件的話，還是電影裡比較多。現實生活里那是真的不多，就周顯達看來或許也就三五處是有這種情況的。「不過也就是嚇嚇命格低的倒霉鬼而已。」周顯達曉得這等人陽氣低落，最倒霉的傢伙白日見鬼都是有可能的。

    這種地方港九不多，倒是新界尤其是屯門有幾處。反正不是鬧鬼的公路就是鬧鬼的學校、醫院跟公寓之類，除了公寓還有人住之外，其他的都是廢棄的地方。青松觀內的道士確實給這些地方驅鬼貼符，不過這種沒法力的道士弄的儀軌貼的符籙會有用麼？當然是屁用沒有啦。

    不過只要心中無懼，命格夠高的話，也是看不見的。比如周顯達這種仙人就是想看就看想不看就不看的。「這地方距離猛鬼出籠還有遙遠的距離，大概到完全消散都成不了猛鬼。不過若是靠人類的迷信跟恐懼的話，倒不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啊。」

    沒錯，人類的恐懼與幻想造就鬼怪，其實周顯達覺得絕大部分的鬼怪或許都是這樣造成的——靈氣充裕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恐懼與怨恨都能讓自己成為厲鬼，別說他人對此的恐懼與怨恨了。只有極少數的鬼怪才是以自己的意志成就的——這種怕是才能稱之為真正的鬼怪。

    港九整天傳播這種所謂的鬧鬼之地的消息，在過去屬於自己嚇自己搞出錯覺或者癔症，而到了現在恐怕就要弄假成真，成為真正的鬼地方。周顯達倒是還沒想過以這個來掙錢，畢竟鬧鬼之地傳了這些年，該搬遷的人早就搬遷了，並沒有什麼鬼能夠接觸到人，自然也不會有人掏錢出來驅鬼。

    這樣鬧出來的鬼大部分都是地縛靈，是無法離開它們的傳說之地的。不過有一些特別的「儀式」造就的傳說中的鬼怪，倒是可以在各地出現。比如筆仙就是一個例子。

    而現在就有人不知死活在搞事——還不就是港九的中六女生幹的好事。一直以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很感興趣，玩筆仙就是其中之一，在過去這基本上屬於玩耍，但是現在就已經不是了。

    靈氣已經到了這個閥值，在某種情況下，是真的能夠召喚出名為筆仙的靈的——只是好壞就難說了。就在周仙人在市井之中打混的時候，筆仙的事情發了。某私立女子中學裡，大小姐們閒得沒事就聚集起來玩了這個遊戲。

    好吧現在玩這個就真有什麼牛鬼蛇神了......當場嚇倒了這六個女孩，不過也就是去了醫院，第二天就出來了。一開始不過就是學校里背了個處分，然而三天之後——第一個女孩死了。

    死狀並不奇怪，不過就是燒炭自殺而已，普通的自殺方式。警察來了也找不出任何他殺的痕跡，家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她要尋死——有錢人家的煩惱是真少的，大小姐有個屁的煩惱要自殺啊......就是處分這種東西，大家也心裡有數隨時都會消掉的。

    然後又過了三天，第二個參與者也死了——跳樓自殺.......這下人人自危。

    「這個地方本來就戾氣沉澱，這靈氣復甦之後到處都有牛鬼蛇神也算是正常——一個港九一個灣仔，似乎是成了大陸神州的下水道，髒污的東西都排到這裡了。」周顯達在此之前望氣之時便已經這樣想了。

    然後就有人來找他救命。

    這是女孩之中一個的家長，其實另外四個女孩的家長都已經嚇到了，到處出頭找能幫忙的師傅。而這位就是通過幾個關係找到了周顯達——因為他是收費最便宜的一個。這女孩是家境最「不好」的一個，所以只能找到周顯達頭上。

    本來還有其他師傅的，不過收費跟周顯達一樣低廉的他不接.......

    周顯達聽這父母帶著女兒過來之後一談，上下打量了他們三個一番。「也是幸苦，從港九坐港鐵換小巴過來。」他說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周顯達點了點頭，「無錯，鬼纏身。」

    他第一次對其他人說到了這其中的緣故，「靈氣復甦啊，各種髒東西都會出現。原本這筆仙不過就是小兒以之取樂。現在是真有孤魂野鬼借用這個機會奪取活人生氣了。你同學死了就是它們找的替死鬼，幸虧還沒有什麼厲鬼，否則它就單純只是取人魂魄以不斷強化自己了。」

    那三個人連同一起來幫忙的賭鬼發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周顯達還真吹出了這麼多東西。「怎麼？不信有厲鬼？不信有孤魂野鬼？那些東西不能用活人的想法去揣測的。算了，光說沒用，這裡有張符你掛著，保證沒事。順便說一句啊只要你同學在你身邊自然也不會有事，但是若是分開我就不管了——各按天數吧。」

    周顯達也是拿出一張黃裱紙，拿了支毛筆蘸了硃砂墨，一氣呵成鬼畫符隨後雙指並了並念了幾句鬼曉得啥東西的咒語，反正能聽懂的也就是急急如律令。「世人多愚，姑且如此吧。」周顯達將符折好塞入一個布袋子，交給了女孩的父親。他示意賭鬼發收錢，同時自個兒便站了起來送客了。

    這人很忙的，他待會還要去掃樓，食髓知味這鳳樓還是別具一格，就周顯達看來是比什麼青樓楚館更有趣的所在。

    又過了三天，這夫妻又帶著女兒來了，這一次臉色就周顯達看上去跟死人差不多。「又死人了？」周顯達開口問了一句，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捏了幾下，「哦，明白了。這一次連來驅鬼的師傅也一起去了。」

    原來第三個女孩終究是沒能逃過，雖然白天與來求救的獲得了符的這個林姓女孩呆在一起沒出事，但是晚上回去在家裡驅魔除鬼之後，半夜裡就跟那師傅一起用刀子割了脖子自殺了。血水搞得現場一片狼藉。

    這師傅也是個倒霉鬼，真本事可以說沒有，所有本事都在一張嘴上——本來也無妨，但是遇見的是真鬼，所以這下悲劇了。「沒事，你不會有事的。」周顯達看著這夫妻跟姑娘家看著他的眼神，最後也是嘆嘆氣，「算了跟你們走一趟。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一次死了三個人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