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記 第309章 奪嫡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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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帝都權貴圈裡一直都有一個疑問,他們都不曉得五皇子是如何與謝莫如過日子的。伏魔府 m.fumofu.com關鍵,還能把日子過得順順溜溜,蒸蒸日上。

    要知道,謝莫如的性子可是帝都城數得著的,就是前些天突發潑辣大出風頭的四皇子妃,較之當年的謝王妃也是略有不如的。當年謝王妃急眼,六皇子都給她抽了倆耳光。於是,許多人私下認為,有這樣的妻子,五皇子在家不定過什麼憋屈日子呢。

    可誰能料想,人家是這種過法啊!

    「殿下保家衛國,殿下姿容最美。」

    「王妃為我上敬父母,下撫兒女,主持中饋。王妃最美。」

    我了個神哪,簡直能麻死人有沒有!

    大皇子都暗想,老五啊,原來我一直都從未認識過你這個人哪。

    便是三皇子也忍不住唇角抽了又抽,覺著謝家表妹原來也不一味蠻橫,還是很有手段的嘛。怪道能把老五捏手心兒里,他可是知道的,老五去江南打仗好幾年,身邊兒竟沒個近身服侍的女人。

    四皇子倒沒啥,他一向與五皇子走得近,他媳婦同謝莫如關係也好,知道人家兩口子感情本就極好。縱說些肉麻話,夫妻之間麼,四皇子還同妻子說過比這個更肉麻的呢。少見多怪!

    至於六皇子,今日乍聽謝莫如出口如此肉麻之語,什麼「殿下姿容最美」什麼的,就覺著自己臉頰微微酸麻,也不知是何緣故。

    唯七皇子年紀輕,想著,五嫂並不似傳言那般呢。

    最高興的莫過去蘇妃了,蘇妃於慈恩宮向來話少的人,此際卻是不禁笑彎了眉眼,對穆元帝道,「佳兒佳婦。」穆元帝不好掃蘇妃的興,忍著給五兒子夫婦肉麻出的渾身雞皮疙瘩,頜首微笑,內心深處則是:五兒子你就是這樣被你媳婦拿下的吧!哎,謝莫如也忒會哄人了。

    謝莫如與五皇子肉麻了一陣,邊兒上昕姐兒早忍不住了,上前見過父親,她素來嘴巴甜,道,「昨兒想父王想了一宿,我今兒一早就起來了。父王,你越發氣概非凡啦。」她還很會拍父親馬屁,對著父親的鬍子夸父親有氣概。

    五皇子的眼睛自妻子臉頰移開,高興的抱閨女起來轉個圈兒,昕姐兒忙叫,「唉喲,我的花釵掉啦。」逗得滿屋人都笑起來,氣氛一時大為輕鬆。

    接下來就是慈恩宮設家宴,大家一道坐著用膳說話。家宴後,五皇子方辭了穆元帝、胡太后,帶著妻子兒女的去蘇妃宮裡說話,蘇妃為兒子回來高興,也心疼兒子這幾年在江南的辛苦,摸著兒子瘦削的臉頰道,「我這裡還有兩支好參,拿回去,叫你媳婦給你補一補。既回來了,差使先別忙,把身子養好,有你忙的時候。若因著差使把身子累著,可就得不償失了。」說了一番叫兒子好生保養的話。

    五皇子皆恭順的應了,又道,「母妃沒去過南面兒,夏天熱死個人,一到夏天我就會瘦一些,待一冬也就補回來了。」

    蘇妃知道男人粗心,說也是無用,還是又交待了謝莫如一回,就讓他們一家子回府去了。

    王府里更是早預備起來了,前頭的屬官們都到齊了,後頭的側妃們也都妝扮一新等著呢。五皇子一身金光閃閃的一撥一撥的見了,略說了些話,又說明天設宴吃酒的事,這一忙活,就到了下半晌。五皇子滿肚子話想跟媳婦說呢,這還沒來得及說,就到了進宮參加宮宴的時辰,五皇子問,「你看我這鬍子是不是留得有些老氣。」

    謝莫如笑著摸了摸,很是善解人意,「在外頭,可不就得顯著老成些才好。以往靖江王七老八十的,他手底下那些投降的臣子看慣了靖江王那張臉,殿下收拾得太過年輕英俊,說不得就輕視殿下。」

    「我也這樣想。」五皇子自幼就是這毛病,小時候怕被宮人內侍小瞧,就愛端嚴個臉充氣勢,後來做藩王就藩,更得做足氣派。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一時難改。不過,五皇子想到在靖江時的威風,笑道,「他們可不敢輕視我。」把帶回的三尺厚的禮單給了媳婦,道,「這是自江南得的,收在咱們的私庫里,給你做私房。」

    謝莫如現下也沒心情看,令紫藤收了單子,道,「早聽說打仗發財容易,果然如此。」

    五皇子莞爾,把紫藤打發了同妻子商議事情,「原本也沒打算弄這麼多,還是你給我寫信,叫我提了醒兒。這是一半,還有一半,我想著獻給父皇。」

    謝莫如一向不是個小器的,道,「這也好。我是想著孩子們漸大了,以後成親生子,雖有朝廷份例,咱們到底也得補貼些,他們小孩子家方好過日子。這已是不少,再者,殿下弄回這好幾十車的東西,怕早就有人盯上了。孝敬父皇,亦是應當。咱們家裡這一份子,我再挑些上上等的出來,先孝敬母妃。」

    五皇子想了想,道,「慈恩宮那裡也備一份吧。」志向既廣,就不能忽視慈恩宮。

    「放心吧,都有。不獨慈恩宮,就是諸皇子府、公主府,也要備上一份江南土儀方好。」

    謝莫如想得周到,五皇子正準備說幾句甜蜜話,紫藤就過來提醒要往宮裡去了,五皇子道,「我先把鬍子颳了。」

    謝莫如心情很是不錯,道,「我來幫你刮吧。」除了做王妃的本領,謝莫如還很有些其他本事,像這種刮鬍子的事兒,她見府里服侍的下人給五皇子刮過幾次後,自己就學會了。主要是,謝莫如手穩。以往她就給五皇子刮過,五皇子一聽也是高興。夫妻倆便不著急進宮了,先把五皇子下巴上的短須剃光,謝莫如給他唇上留了一線,既顯出年過而立男人的穩重,又表現了五皇子五官的俊郎。五皇子對鏡直道,「還是你們婦道人家,眼光好。」

    謝莫如又讓五皇子換了身寶藍暗紋夾棉小毛衣袍,鑲了十幾塊玉的犀角玉帶換成玄色錦帶,連頭上半斤重的金絲纏龍冠也換了個簡單的小金冠,這一通換下來,整個人年輕十歲不止。

    五皇子自己都說,「還是這身舒坦。」又擔心,「會不會顯著不莊重?」一會兒還要去參加宴會呢。

    謝莫如道,「又不是去昭德殿聽宣,這是去宮裡吃酒,簡單些也顯得隨和不是。」謝莫如命人端了碗三鮮面上來,與五皇子道,「看你中午吃了不少酒,先吃碗麵墊墊底,晚上宮宴必是熱鬧的,只是,這回都回來了,別的事也不急,一則少吃酒,二則多陪陛下說說話。好幾年不見,陛下也惦記你呢。」

    五皇子吃過面,孩子們早過來等著與父母一道進宮了,路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同父親說著話,極是熱鬧。

    五皇子一家子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昕姐兒是女孩子,還要求跟父母同乘一車,謝莫如也允了她。五皇子府的馬車剛出府門,拐彎到了街口,就遇到江行雲的車馬,江行雲是在等著謝莫如。謝莫如與五皇子道,「你跟昕姐兒坐,我去瞧瞧行雲。」這也好些年未見了呢。

    五皇子:沒見過這麼搶人的啊,偏生他以前在江南大大得罪過一回江行雲,此番再不好得罪她的。見此狀,便拿出男人大丈夫的氣概,擺擺手道,「去吧。江大人念著你呢。」

    大郎下馬扶了母親過去,三郎在馬上也坐不住了,直接跑去江行雲馬車畔,笑嘻嘻地打招呼,「江姨好。」

    江行雲顯然記性不差,五皇子府的幾個郎她早便見過的,三郎雖長大了些,也有些少時的影子,江行雲微笑頜首,「三公子好,幾年未見,三公子長這麼大了。」

    「是啊,你說我都長這麼大了,江姨你還是以前的模樣,跟我母親似的,半點兒不老。」江行雲紅衣金冠,縱只隔窗露出個臉,三郎也不禁多看幾眼,覺著江姨幾年未見越發美貌,當然,這種美貌對於三郎來說是一種長輩的成熟的美貌。不過,人皆有愛美之心,連素來穩重的大郎都多看了這位久未見過的江姨幾眼,三郎性子跳脫,更是忍不住看了又看,還自來熟補充一句,道,「江姨你叫我三郎就是。」

    江行雲頗覺好笑,五皇子可不是這樣自來熟的性子,謝莫如換車與江行雲同乘,三郎打過招呼就回自己馬上去了,眼睛還忍不住往江行雲的車上看一眼,心潮澎湃的與大郎道,「大哥,你瞧見沒,那就是江姨!」

    大郎也與江行雲打過招呼的,道,「這怎麼沒瞧見。」也就是這些年江行雲一直在南面兒見得少了,以前是常見的。

    「我聽說,江姨的武功高的了不得,她手中寶劍隨便一晃,刷刷刷刷刷,一座山就塌了。」三郎滿目敬仰,還自帶配音,同兄長說起江行雲的江湖傳說。

    大郎一眼便看穿弟弟的心思,道,「你要想跟江姨學武功,可以請她指點你一二。」

    三郎立刻笑眯眯,搔搔頭同大哥道,「我也這樣想。」

    謝莫如與江行雲四載未見,自然許多話說,江行雲斜倚著車內軟榻,道,「可惜未能抓到馮飛羽。」

    謝莫如道,「天下之大,海捕文書也發了,重金懸賞,他能去的地方不多。」

    「應是出海去了。」江行雲一手放於膝上,輕輕敲下膝蓋,道,「我在他身上放了秘制的追魂香,敖犬一直追到海邊,方沒了蹤跡。」沒能把馮飛羽大卸八塊,江行雲頗覺遺憾。

    謝莫如道,「這也不必急。如段四海之流,在海上多少年,還是要與我朝打交道的。馮飛羽便是走了,也終有回來的一日。」


    兩人說些江南之事,在內閣的決議下,寧致遠最終還是還給了段四海,江行雲道,「靖江在海外還有一筆財物,可惜便宜了段四海。」

    二人說著,同乘一車去了宮內赴宴。

    江行雲雖有伯爵的爵位,到底是女眷,還是在後宮慈恩宮就坐。上午穆元帝的話,江行雲倘成親生子,其爵可傳予子孫,這話是穆元帝金口玉言,至傍晚立刻傳遍權貴圈。以至於,江行雲一到慈恩宮立刻就成了熱門人物,連胡太后聽聞此事都躍躍欲試的想給江行雲說門親事。承恩公府爵位只有一個,子孫卻是眾多,縱江行雲大幾歲,但日後子孫可襲爵這一樣,也就沒人嫌棄江行雲的年紀了。

    胡太后雖是個老糊塗,卻也略聞江行雲的凶名,但一見江行雲生得傾城之貌,更兼神采不凡,不禁生出幾分喜歡,拉著她的手道,「好孩子,你這麼個好模樣,這把年紀還水靈的十七八的大姑娘一般,何必學男人做那些吃苦的差事,你已是有爵位的人了,不若安安生生打個如意郎君,以後享子孫福呢。」這話說的,何其令人無語,便是文康長公主也想把她娘的話引開來呢。

    江行雲縱是頭一遭見胡太后,但她是謝莫如至交,對胡太后心情為人自然早有耳聞。見胡太后說得這話不像,她面色未有半分動容,既未見喜,亦未見惱,只是淺淡一笑,聲音不高不低,極是悅耳,「說來興許我就是打打殺殺的命,不瞞娘娘,我實在是沒有相夫教子的本領才走了這條路。在江南四載,最令我愉悅的就是刺殺趙陽之事,我一劍下去,趙陽頸間先是冒出一道血線,繼而鮮血噴出,把我頭髮都噴濕了……」江行雲這麼笑吟吟的說著,很自然的抬手撫了撫髮鬢,好似在撫去鬢髮上沾染的血污一般。對著江行雲那張笑意盈盈的絕美臉龐,胡太后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那給江行雲說媒的心早不知飛哪兒去了。

    四皇子妃瞧出胡太后是有些怕了,接了話與江行雲笑道,「我外祖母常說呢,她年輕時武功顛峰也不及你。」

    江行雲笑,「那是安國夫人客氣,哪裡做得真。再者,我只是一人之勇,也只有閒了做做刺客的本領。安夫人是千軍萬馬的統帥,怎可相提並論。」

    江行雲這般拿殺人做談笑,果然讓諸多人卻步。縱江行雲身後有爵位可襲,大家也得掂量掂量,娶江行雲可不同於娶別個女人,不要說三妻四妾,她一個不對心意砍你個半死,這還是好的。萬一把她得罪狠了,把你一家子都砍死,說不得還得說一句,「一不小心,把我頭髮都沾濕了呢。」這可完全不是說笑。

    大家轉而又說起江南風情,穿衣打扮來,至於江行雲的親事,彼此還是斟酌一二吧。

    女人這裡無非是些閒話,男人那裡就……

    先是穆元帝見五兒子兩個時辰未見就年輕十歲,尤其是對上五兒子那光溜溜的下巴,穆元帝好容易方移開視線,問,「你媳婦讓你剃的?」

    五皇子唇角翹起,摸摸下巴,在他皇爹下首坐了,不答問,「父皇,兒子這樣俊不?」

    穆元帝艱難地,「俊的很。」

    五皇子嘿嘿傻笑兩聲,湊近了與他皇爹說悄悄話,「這上頭,還是女人家眼光好。」

    穆元帝:……

    五皇子的相貌變化十分吸引人眼球,大皇子過來後都取笑一句,「看老五,一回來還打扮上了。」

    五皇子笑,「哪裡哪裡,我還特意說呢,可不能弄的太英俊,不然豈不把大哥比下去了。」

    大皇子心說,看你那黑樣兒,還能把我比下去!嘴裡卻道,「哪裡哪裡,五弟你一直挺俊。」

    先不說老穆家祖上便有美男血統,要知道,先帝他爹,穆元帝他爺爺便是世所罕見的美男子,且自從先帝打下江山,宮妃更沒一個丑的,於是,別個不說,皇子們相貌都很能看的。包括五皇子,頭晌還鬍子一把像大叔呢,這略一收拾,立刻就能瞧出長眉深眼,高鼻薄唇的好相貌來。縱皮膚略黑,可配著五皇子渾身氣度,卻也只將人襯托的愈發堅毅可靠起來。

    一時,見太子帶著太孫過來,大家各見過禮,五皇子還著意同太孫說了幾句話,並不提及太孫腿上傷痛,單敘叔侄情分罷了,五皇子還道,「我回來的巧,正好吃你的喜酒。」

    太孫笑,「今年吃侄兒的喜酒,明年就是侄兒去吃堂弟的喜酒了。」

    大家說著話,待到了宮宴時辰,穆元帝帶著皇子皇孫的起駕宣文殿。

    今日是江南官員將領的主場,五皇子尤其是鋒頭人物,大家只要是來參加宮宴的,沒有不想與五皇子攀談幾句的。五皇子卻只是開宴之初往走動了一圈,之後,便過去同穆元帝說話了。五皇子就有這樣好處,他很聽人勸,謝莫如提醒他多陪一陪穆元帝,他就明白這話的意思,不會在宮宴上與群臣打成一片,搞個天下歸心的樣子出來。

    穆元帝時久未見五兒子,也有許多話想同五兒子說,穆元帝隨意的問,「我令你半幅御駕回帝都,你怎麼沿途還是藩王儀仗?」

    五皇子道,「御駕儀仗太盛大了,半幅御駕儀仗也得排出半里地去。擺出儀仗就走不快,兒子想著,路上也沒人看,進帝都城時我叫他們把儀仗都擺出來了,朱雀街好些百姓,熱鬧的很。」

    穆元帝無奈,「真箇笨的,叫你路上把儀仗擺出來,也是叫沿路百姓看一看皇家威儀。」

    五皇子呆了一呆,道,「那兒子得明年才能回來呢,哪裡等得。」

    五皇子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頗令穆元帝愉悅,穆元帝搖頭淺笑,問起靖江城的諸多事宜,說到這個,五皇子的話就多了,他先夾了筷子青筍吃了,道,「以前兒子在藩地時,兒子著江伯爵與張長史去過一趟靖江,那會兒江伯爵回來就與兒子說過,當時兒子的藩王府也是新建的,可江伯爵說,我那王府同靖江王宮比起來,就跟個菜園子似的。我那會兒不信哪,我覺著我那王府頗為雄壯,這回到靖江王宮一瞧,嘖嘖,當真是美侖美奐,精巧非常。我那王府跟人家的王宮比起來,還不如菜園子呢。」

    穆元帝笑,「這又如何,朕將靖江王宮賜予你。」

    五皇子連連搖手,「可別,一則兒子藩地在閩地;二則那樣好地方,說實話,住久容易酥了骨頭。」

    穆元帝微微一笑,笑容中儘是自負,靖江王宮再如何精美,如何也是他掌中之物了。事實上,這次江南之戰,穆元帝整體沒賠,除了五皇子收繳的靖江王庫里的東西,還有靖江王的皇莊、鋪面兒、金銀礦等物。穆元帝又問,「那次你在閩安城遇襲是怎麼回事?」當時五皇子語焉不祥,穆元帝卻是擔心良久。

    五皇子說起來也是感慨不已,今既已平安,五皇子便將此事與父親細細說了一遍,「當初我想著,閩安城是整體大修過的,城內駐軍一萬五千人,帶有安夫人帶來的五千兵馬,城外還有些人手,我一意守城,哪怕十萬大軍圍城,守上一月總是無虞的。」

    穆元帝雖沒打過仗,卻也不缺常識,很認同五兒子的說法,五皇子道,「馮飛羽帶了一萬五千騎兵,他那搭建疊橋的方法就很與眾不同。」細與皇爹解釋了一回疊橋的搭建方法,「接著用火藥炸毀城牆。」說到此事,五皇子極是憤慨,「靖江委實謀劃已久,閩安城的城牆,我是整體大修過的。結果,後來查看,硬有一處內里用的是空心磚,要不也不能給人一炸就塌了,跟豆腐渣似的。」罵一回靖江謀算日久,五皇子轉憤慨為感慨,道,「兒子在江南,委實沒少聽馮飛羽的名聲,說實話,為了把馮飛羽弄下去,兒子是什麼法都想了。當初趁機打下浙地,就為了離間馮飛羽與靖江的關係,硬生生再將浙地拱手相讓於趙斌。不過,親眼所見,方知馮飛羽悍勇,當時倘不是江伯爵半路拖住馮飛羽,又有南安侯及時率兵相援,兒子是寧可殉國,也不能落在逆臣之手的。」

    穆元帝正色斥道,「莫說此不祥之語,你是朕的龍子,自有上天庇佑,豈是凡人可動。」心下卻甚是慶幸,幸而五兒子運道不差!

    五皇子又與穆元帝說了馮飛羽出逃海外之事,五皇子再三道,「馮飛羽委實可惜,倘能將他擒下馴服,倒能替我朝訓練一支水軍出來,以後清繅海匪,不愁無人可用了。」

    穆元帝不以為意,「天下之大,也不只一個馮飛羽,如彭大郎,亦是少年英傑。」說著向下看去,彭大郎如今是新貴,不過,身邊的人並不多,他自己悶頭吃菜,也只食素。穆元帝問五皇子,「忠勇伯可有妻室?」

    「還沒呢。」五皇子問,「父皇可是要給忠勇伯做媒?」

    雖然朝中御史對彭大郎屠城一事頗多物議,穆元帝倒並無偏見,何況彭大郎相貌出塵,穆元帝還真有些喜歡,宮裡五公主正到適婚年歲,只是,彭大郎這無父無母的,又有些命硬的嫌疑。穆元帝向以絕世好爹自詡,見五兒子問,終是不忍把閨女嫁給這命硬的彭大郎,一笑道,「忠勇伯的親事,你多看著些吧,倘有合適人選,說與朕,朕與他賜婚。」

    五皇子連忙替彭大郎謝過他皇爹的龍恩。

    今日原是五皇子主場,但只是開席時五皇子遛達了一圈,之後就一門心思的坐在御榻畔陪陛下說話了,諸位老油條看在心裡,又是一番計較。

    尤其大皇子回府,難免與妻子道,「老五這廝,越發奸滑了。」一回來就抱著父皇的粗腿不放,簡直是……哼,叫人瞧不上!反正大皇子就一千個瞧五皇子不上!

    大皇子妃淡淡,「依我說,五殿下倒是個明理人。」說著又是一嘆,「雖說五弟妹沒替五殿下養下一兒半女,她也不算無福了。」

    「明理個頭,就知道說那些肉麻兮兮的話。」大皇子很是不屑,說著還捏著鼻子學了一回,「王妃為我上敬父母,下撫兒女,主持中饋。王妃最美。」話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覺著五皇子委實可笑,堂堂皇子之尊,竟這般諂媚一婦人。

    大皇子妃淡淡,「就是肉麻兮兮,我也沒聽殿下同我說過一回呢。」

    大皇子「啊」了一聲,看向妻子,問,「難不成,你也要我對你說那什麼美不美的話!」

    大皇子妃斜睨丈夫一眼,冷笑,「我沒給殿下上敬父母、下撫兒女、主持中饋,我不缺人說,想也不配聽的!」

    大皇子瞪著一雙眼睛呆望妻子:這,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因著五皇子夫妻大秀恩愛,竟還引起大皇子夫妻失和之事,這就在五皇子的意料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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