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過年都是最熱鬧的時候,富貴人家吃戲酒就要吃過上元節,今年大家都省事了,五皇子要去廣威將軍那裡看望將士,年初二就要出巡,所以,閩安府有頭臉人家的戲酒都省了,因為要隨王駕。第一等人家都去忙了,餘下些不夠格的人家倒是能痛痛快快的過個熱鬧年。
只是,五皇子初就閩就這般雷厲風行,就是些中下等人家,也不缺有眼力的人。五皇子都不過年去忙軍政了,自家沒資格隨駕也就罷了,也不好大張旗鼓的熱鬧啊!於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低調了。
年初一,五皇子帶著兒子們吃過餃子,謝莫如交待徐側妃,「我與殿下這一去,約摸一個月就能回來,這府里就交給你了。」又對餘下三位側妃道,「你們輔助徐妃,好生帶著孩子們。外頭的事有張長史、薛長史,若有大事,只管交給他們來辦。」這些早交待過,如今不過重交待一遍。
四人均柔聲應了。
唯有蘇妃,再聽這話猶是臉上微辣,上次王爺王妃隨駕秋狩,府里的事是交給她主理的,她進門最早,又是庶長子之母,四位側妃雖然品階相同,平日裡也是以她為首的。今次王妃卻是將府里的事交給徐氏,蘇妃面子上自然有些過不去。
謝莫如對張周二位嬤嬤道,「好生照看六郎。」謝莫如以往與五皇子出門,都是命孩子們跟著自己生母,凌霄卻是個古怪的,平日裡初一十五過來謝莫如這裡請安,謝莫如並不是生離人家母子的人,常令乳母抱出六郎昕姐兒給凌霄與徐氏看看,徐氏對自己閨女自然也是疼愛的,她是個醒事的,知道閨女跟著王妃前程更好,對謝莫如十分感激,從來都是滿口好話。凌霄卻是極為古怪,對六郎全無情義,平日裡就淡淡的,這次謝莫如命她照顧六郎,她說自己不懂照看孩子,請謝莫如另委賢能,謝莫如便命張周二位嬤嬤照看了。倒是五皇子知道又氣了一回,深覺六郎命苦,怎麼有這樣的生母。只得讓張周兩位嬤嬤費心照看了,這二位嬤嬤,一個養大王妃一個養大王爺,自然是穩妥的。結果,這樣一來,蘇側妃更酸了,私下沒少說,「徐氏就罷了,上次地動我顧著孩子們,她留在王府,的確是個有功的。凌氏卻這樣的有心機,硬將六郎留在王妃屋呢。裝什麼絕情絕義,也就王妃心善,信她這把戲。」
還是丫環勸著,「王爺與王妃這次要帶著咱們小殿下一併巡視呢,天大體面。」
蘇側妃嘆,「有什麼用,二郎三郎也去的。」
丫環道,「咱們小殿下是長子呢。」
若有嫡子這沒的說,誰都比不了王妃的。可既無嫡子,從庶子說,大郎的確是排長的。蘇側妃道,「王妃就是太仁善了。」終是對六郎養在謝莫如那裡不爽。但她不爽也沒法子,蘇側妃不傻,這會兒也覺察出來了,王妃讓她們進門就是來生孩子的,她們進門承寵並不多,但兩月內大都能有孕。生下第一個孩子,養足一年,繼續承寵,生第二個孩子。她與徐側妃、於側妃均是如此,凌霄這個是例外。她們生了孩子後,再無寵愛。雖有孩子,可王爺只肯到王妃房裡,王爺也忙,她們初一十五的過去請安,有時能見一面,有時一面也見不得。想爭?跟誰爭?誰敢同王妃爭?
若有寵愛,還有一爭。
寵愛全無,位分只是側室,能怎麼爭?
好在,她們是有孩子的。母親就勸她,「一樣是寵愛,一樣是孩子,你選哪個?聰明人都選孩子。」
是啊,她們有孩子。王妃一碗水也端得平,她們幾人的供俸也從未委屈過,對孩子們也好,孩子們在宮裡都能得了今上與太后的喜歡,王妃還為孩子延得名師……
她們要是再有什麼不滿,就是不知好歹了。
謝莫如這裡交待了側妃,五皇子那裡也交待了二位留守的長史,以及留守城中負責藩王府安全的耿天意,道,「你們都是本王身邊的老人了,本王此去,府里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側妃與屬官們相送,五皇子攜謝莫如帶著三個年長的孩子登上車駕,帶孩子一道是謝莫如的主意,謝莫如道,「閩地是咱們的封地,以後孩子們也要在這裡紮根的。孩子們,自小見些世面也是好的。」又說,「李九江也隨駕,且耽擱不了他們的功課。」
五皇子聽謝莫如說的有理,便帶了孩子們去。
孩子家都愛個新鮮,聽說帶他們去,都樂得了不得。這會兒都換了新鮮衣裳,都挺著小胸脯,神氣完足的跟在父母身邊,他們在走前也有樣學樣的叮囑四郎五郎昕姐兒,大郎道,「四郎你好生照顧弟弟妹妹們,教你的字和詩不許忘了。」
二郎道,「好好吃飯,妹妹不准挑食。」
三郎是話嘮,所以,一直到要出發了,他的話還沒說完,但因為要趕時間,三郎擺擺手,同弟妹道,「記著我說的話啊,唉喲,我還沒說完,該寫紙上給你們的。」把大家笑翻。
如今孩子們隨父母坐同一輛車駕,這得得益於他們爹的車駕足夠寬敞,謝莫如在給孩子講軍營的情形,「將軍們穿著鎧甲,士兵們拿著兵器,有□□,有大刀,還有矛與盾,威風極了。」
三人就愛聽這個,三郎最愛說話,道,「母妃,有弓箭麼?有大馬麼?」
「都有。」謝莫如道,「等你們大些,也要學騎馬,學武功,學弓箭的。」
大郎亮晶晶著一雙眼睛,還是努力端莊著一張小臉兒道,「母妃,我和弟弟們一準兒好好學。」
二郎腆腆小肚子,也表明了自己對於武功的喜歡。
三郎急著問,「母妃,我們什麼時候能學武功?」
謝莫如想了想,「學武功辛苦的很,現在學,也得十年後才能學好。」
三郎立刻道,「我不怕辛苦,大哥也不怕辛苦,二哥可能會怕!」所以說小孩子不會說謊,二郎十分不滿,不過,他性子溫柔,也只是瞪弟弟一眼,慢調斯理道,「母妃,我也不怕。」
五皇子聽得直樂,道,「咱們家的兒郎們都是好樣的!」想著二兒子也就適合練個慢慢拳之類的吧。
孩子們受到父親表揚,更是開心了,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待到了軍營,果然見到了穿著鎧甲威風凜凜的將軍,也見到了持□□的士兵,於是,愈發精神十足的跟在父母身畔。他們都學過規矩,在這樣的場合半點兒不怯場。
廣威將軍麾下五千將士,都威風凜凜的站在校場上。
廣威將軍帶著麾下千戶百戶親迎,將軍甲冑在身,不必大禮。五皇子本也不在意這些繁瑣規矩,將手一揮,「讓我看一看將士們。」
宋將軍連忙請五皇子一行過去,在五皇子身畔的,都是高官,最低的朱雁也是四品知府。不過,這是軍營,宋將軍自然要隨在五皇子身畔幫著介紹軍隊。
五皇子威嚴十足的帶著王妃孩子們一路看過去,看了一遍,五皇子道,「不錯,軍容尚可。」
廣威將軍宋將軍道,「接下來還有軍中比武。」
謝莫如忽然在五皇子耳際低語,五皇子看向妻子,謝莫如微微頜首,五皇子就折回去,又從尾到頭的看一遍,之後,腳下一折,橫著了豎著看,指了裡面的一個脊背佝僂的士兵道,「這也是營中士兵?」
宋將軍連忙道,「是。」
五皇子將那人叫出來,剛沒留意,遠著看時以為是個中年人,近來這一臉溝溝坎坎的皺紋喲。還有,頭髮是染黑的吧,染汁不大好,蹭到臉頰了,還有一股子墨臭味,看來是用墨汁染的。五皇子問,「老人家,你什麼年歲了?」
那人瞅宋將軍一眼,一雙綠豆眼眨了眨,哆哆嗦嗦道,「草民三十有五。」
三郎瞪大眼睛,忍不住道,「三十五?父王,我覺著這位老人家起碼五十五歲誒!你看他臉上的皺紋!頭髮肯定是假的!染料都弄臉上去了!」
三郎正是天真年歲,一句話說的老翁跪地上了,五皇子唇一抿,沉了臉問,「他所在小旗是哪個?」
小旗出來,五皇子問,「這是何人?」
小旗連忙道,「回王爺的話,他姓丁,人都叫他丁老漢。」
五皇子的臉更冷了,「拿出軍營名冊來!」
小旗直接癱了,老翁心裡素質更是不成,綠豆眼往上一翻,直接抽了。幸而五皇子出巡帶了太醫,喚了章太醫來,三針就把老翁扎醒,原來是軍中人數不齊,老翁是被找來湊數的。老翁生怕被找麻煩,道,「五十文草民不要了,草民不曉得王爺要來,要是知道王爺要來,草民打死都不敢過來湊數啊!」十分冤枉,十分委屈,十分後悔。
五皇子一句話,「現在冒充兵士的,自己站出來,本王不追究。不然,給本王查出來,一律處斬!」
然後,忽啦啦一群人跪地求饒。
宋將軍腿都哆嗦了,五皇子陰沉沉的望向唐總督,大冷的天,唐總督額上冷汗都下來了,唐夫人正是臉色煞白,唇瓣都在發抖。唐總督到底是一品大員,沉聲請罪,「臣有失察之罪!臣不敢求王爺寬宥,當務之急,請王爺將此事交給微臣,微臣立刻清查冒充兵源一事!」
五皇子眼睛微眯,他並不是俊秀款的相貌,因生得端嚴,以前在宮裡怕被人小瞧就時常不苟言笑,以增氣派。那時五皇子年少,生怕被人小瞧而已。這些年在朝中歷練,五皇子真正歷練出威儀氣派,此刻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當真懾人。
宋將軍不知是心理素質一般還是反應機敏,他不待五皇子點頭,就撲過來一跪,不必唐總督清查,就把營中之事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花錢雇了多少人,四十歲以上的士兵多少人,自己就說明白了,還將事鐵肩一擔,「兵源差得太多,都是臣愚鈍,一時糊塗,想出此等下策。此事,皆臣所為!臣有罪!」
五皇子道,「唐大人去清查。」
唐總督連忙去了。
大年初一正是冷的時候,謝莫如看五皇子的臉色,吩咐道,「將暖帳設在這裡。」謝莫如自己倒是不怎麼怕冷,她每天起早都會晨練,只是孩子們還小,不能總在外頭吹風。
謝莫如一聲吩咐,底下人立刻在此設了暖帳,五皇子對妻子一向尊敬,道,「你帶著孩子們去暖帳坐著。」
謝莫如道,「我知王爺惱怒,又心系此事,只是此事也非王爺與諸位大人的過錯。王爺這麼站著,諸位大人可不是什麼結實的身子骨,豈不都陪王爺罰站了。」但凡高官,年輕的就少。如蘇巡撫也是不惑之年了,周按察使更是五十以上,就是藩王府的屬官柳扶風,也是個身子骨不大好的。
五皇子看一眼身畔官員,這才去暖帳坐了。
五皇子如此震怒,除了謝莫如,誰都不敢說話。朱雁悄悄望向江行雲,畢竟江行雲雖然現在姓江,原本卻是姓宋的,據說宋太太與江行雲關係很是不錯,此刻宋將軍落難,朱雁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看了江行雲一眼。結果,江行雲根本眉毛都未動一根。
要說朱雁對江行雲,據說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非君不娶……雖然被江行雲拒絕,而且,因此惹出一段小小風波,朱雁來到閩安州這幾年,也是未娶妻的。如今江行雲隨謝莫如來了閩地,要說朱雁沒什麼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此時此際,心中那絲蠢蠢欲動在看到江行雲冷淡而不動聲色的側臉時,忽然間煙消雲散,不留一絲痕跡。
愛與不愛仿佛一場魔法,突然降臨,又突然消失。
朱雁別開臉,心想,她說的對,我從來不了解她。
孩子們感覺到氣氛冷峻,最愛說話的三郎也不敢說話了。
謝莫如摸摸孩子們的頭,三郎小小聲問,「母妃,是不是我說錯了話?」
謝莫如溫聲道,「三郎說的很對,你父王是生他們的氣。」
三郎小小聲,「他們是不是騙父王了?」
「是啊。說謊可不好。」
「嗯,我從來不說謊。母妃說過,說謊是笨蛋幹的事!」三郎說著說著就恢復了正常音量,五皇子面色微緩,看著帳外唐總督親自按著軍中名冊點名,一直唐總督念得嗓子都有些啞了,午時剛過,唐總督進帳回稟,「冒充士兵的一共兩千三百八十人,餘下的人中,過四十的有八百六十七人。僱人的是千戶祝,廣威將軍宋雙成對此事亦是知曉。如何處置,請殿下明示。」
五皇子對蘇巡撫道,「今年不是要修堤防麼?驗明身份後,讓他們去修堤防吧,什麼時候堤防修好,什麼時候放了他們。」
蘇巡撫正色應下。
五皇子問宋雙成,「軍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一樣一樣的說與本王知道。」
宋雙成不傻,五皇子還肯問他,而沒有直接砍了他的頭,這就是在給他機會。宋雙成將牙一咬,將軍中的那點事兒都說了出來,什麼伙食上動手腳,譬如每位士兵規定每頓半斤米,改為三兩。譬如,軍衣上偷功減料,軍械上以次充好以舊換新……反正,就是這點子事吧。
五皇子五皇子對幾個兒子道,「你們出去問問外頭的士兵,每月軍餉多少?」
三個小傢伙應一聲「是」就顛顛兒去了,後頭自有侍衛跟著,一時回來,大郎道,「兒子們問了六個人,他們有的說一月八百錢,有的說最後這月發了一千六百錢。」
二郎道,「是哦,還不一樣。」
三郎嘴快,「最後這月是過年啦,咱們過年,母妃也給咱們發紅包啦!」
二郎覺著有理,點點頭。
五皇子對宋雙成道,「你餉銀倒是能發全的。」
宋雙成額上冷汗漣漣,深為慶幸自己坦白交待,五皇子這明顯有備而來啊,五皇子道,「重新整理隊列。」
宋雙成腿都跪麻了,聽到此語如聞天籟,連忙起身,顧不得雙腿酸麻,踉蹌著就跑了出去。
謝莫如見是晌午,小孩子禁不得餓,就先帶著孩子們、江行雲、唐夫人去了軍中給安排的休息的屋子用午飯。看唐夫人戰戰兢兢的,謝莫如道,「夫人且寬心。」
唐夫人如何能寬心,只是謝莫如都這樣說了,她道,「謝娘娘關懷,臣婦,哎。」
一時,侍女捧上幾樣葷素相宜的菜色,大家一併用午膳。唐夫人是飯也吃不下去,謝莫如也不再勸她,專心帶著孩子們用飯。
外頭,宋雙成相當俐落,手下的兵士一看就知道是經常訓練的。待將隊伍整理齊備,五皇子道,「平日裡如何訓練的,現在就如何訓練吧。」
兵士的訓練也很賣力,當然,不除排是因五皇子在場的原因。及至後來,兩陣對壘軍中演武,也頗有些可取之處。
待訓練完畢,已是下晌,五皇子道,「讓兵士們去吃飯吧。」
宋雙城垂頭靜站,五皇子問,「軍械軍糧軍衣是怎麼回事?」
唐總督先道,「王爺,臣有事回稟,請王爺秉退左右。」
五皇子便命周身官員退下了,唐總督道,「王爺,軍械都是上頭髮用什麼,臣等用什麼,不敢有二話。只是,每次軍械更換,軍中會有一筆補貼銀從上頭髮下來。咱們閩地的軍械,還能使得,只是並非上等軍械罷了。永定侯這兩年練兵,他手下的兵士所用之物,上頭是不敢怠慢的,俱是鋥新的。至於軍糧軍衣,皆是兵部調譴,下頭的人,也有不乾淨的。臣等無能,也只保得住兵士們可得食用。」
「你為何不與本王說?」
唐總督嘆,「這事,臣實張不了口。」
宋雙城道,「唐大人到後,微臣麾下將士裝備大有改善,王爺不知,先時,哎,先時臣都接收過全不能用的□□。」
五皇子接著檢查了營中軍械,一直到傍晚,五皇子道,「二位寫一份陳詞給本王。」
唐總督勸,「王爺三思哪。」帝都管兵部的誰,唐總督清楚,五皇子更清楚。這,這鬧不好,就得是兄弟反目。何況,這會兒得罪兵部可沒好處啊!
五皇子冷冷道,「別的地方,本王不管,但本王的封地,容不下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本王絕不姑息!你們在別處當官怎麼樣,但在閩地,要按本王的規矩來!」
五皇子氣個好歹,直接命永定侯麾下李將軍接手了宋雙城手下軍隊,宋雙城隨駕巡視全境,然後,發揮了想像不到的重要作用。宋雙城這裡有的問題,別的軍營都有,有些將領不大樂意承認,五皇子立刻派出宋雙城這位火眼金睛的得力幹將,軍中伎倆半點瞞宋雙城不過。
除了軍中,五皇子也不忘見一見各地大小官員,謝王妃隨著接見各地大小官員的女眷。還有,陣亡將士家屬啥的,五皇子頗是紆尊降貴,親自探望,問一問年下補助的銀子可發到手了,領了多少。不出意外的砍了幾顆人頭,這不是五皇子第一次殺人,去歲科弊案就是五皇子的主審之一,幾多人頭落地。但,五皇子第一次氣的渾身發抖,去歲年下多難啊,唐總督也是很不容易的擠出這些銀子來,發到陣亡家眷手裡的不足一半。五皇子早同諸官員說過了,「這個錢,是陣亡將士的賣命錢,一分都不准截流。」
查吧,當地縣令眼瞅著性命不保,他也不敢兜攬到自己頭上去,按察使就在這兒呢,一溜查下來,一排人頭落地。
此刻,大小官員才明白什麼是掌軍政大權的皇子藩王。
三品以下官員,五皇子有先斬後奏之權!
甭管你家族多麼顯赫,多少人脈,沒等你家人脈運作,直接砍了腦袋,你去閻王那裡運作吧!
五皇子冷冷道,「本王平生最恨有人將手伸到將士身上,全餉發到將士手裡就是半餉,一頓半斤的米落到實地只有三兩,新米成了陳米,陳米成了糙米,全套的路數,本王什麼不知道!以前什麼樣,本王不再追究,以後什麼樣,要依本王的規矩來!不願意乾的,趁早走關係去謀別處的缺!本王治下,斷不相容!」
五皇子殺人殺的痛快,補缺也補的俐落,巡視前柳扶風李九江便都說了要多帶些人的,然後此時可不就派上用場。譬如謝遠就成了一地縣令,然後其他空出的缺,亦各有安排。
五皇子對他們這些人道,「官員除了薪俸,夏秋二季,均有稅賦截流,這些銀錢足夠過寬敞日子了,你們雖是我點的差,到底各人本領如何,品性如何,我不聽別人說,只看你們任上成績。若效仿前任,終有前任之果。」
說有那叫個不客氣。以至於有些不明白的都覺著,去歲前番各種德政各種路數收買人心的五皇子這是怎麼啦?
其實,五皇子沒怎麼,只是氣的狠了。謝莫如聞此事,不過淡淡一笑。
恩威並施,恩威並施。前既有恩,今必有威。
帝都太小,掣肘太多。不到閩地,焉得有此歷練,不經此歷練,焉知如何收服人心,不收服人心,談何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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