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情恢復了正常上班,莫塵言閒來無事,不是打理打理院子裡的花草,便是坐在小湖邊帶孩子散步的老人家們。
這日裡,莫塵言躺在太陽椅上不知不覺地睡著,醒來時,天色已經昏暗,湖面上刮來涼爽的風,從湖上涼亭里傳來悅耳的說唱音樂,帶著股莫名的魔力,將周遭行人吸引前去。
歌曲輕雅空蕩,仿若山谷雀靈,聽來讓莫塵言覺得頗為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莫塵言拐過林蔭小道,到達湖心亭。
小小的地方已經聚滿了人,極為安靜地注視著圈中演奏者。
莫塵言站在隊伍後面,踮起腳也沒有瞧到裡面的光景,正想問問前面的人。
音樂突然變幻,高昂激揚,犀利刺耳,仿若無數把利劍划過金屬的摩擦音,仿佛身處邊塞沙場,千軍萬馬迎面襲來的殺戮感。
莫塵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到前面的人悄無聲息地自動站立到兩邊,中間露出條路,將演奏的人暴露出來。
那人背對她而坐,身材曼妙,身穿一襲暗紅色拖地長裙,黑色頭髮披散於肩,修長的手指輕盈搭於身前。
莫塵言看不到她的面容,也看不到她彈奏的樂器,緩步上前,圍觀群眾快速地將她包圍進狹窄的空間裡。
他們面無表情,雙眼空洞無神,直直地看著彈奏地紅裙女人,偶爾無意識地前進或後退兩步。
莫塵言心裡一冷,從人群擠出站到彈奏者面前,看到對方的臉,驀然怔住。
她以為會是位絕美的女人,哪知對方是個男人,比女人還美的年輕男人,面容白皙如玉,薄唇不點自紅,雙眼微閉,神情極為輕鬆自在,白皙修長的手指搭於虛空中輕動,殺戮之音驀然轉變為柔和淡雅的溪水長流音。
四周除了這輕柔的音樂,靜悄悄地,甚至聽不到人的呼吸音。
莫塵言快速打量番圍觀群眾,他們都站在原地,閉上眼睛,面帶沉迷之色。
「你是誰?」莫塵言對著彈奏的男人大聲質問道。
男人沒有睜眼,手上動作停住,音樂驟然停息,聽眾如無骨之軀,歪到於地,似入沉睡。
莫塵言蹲下,輕拍拍腳邊之人,低喊。
「好久不見了!」男人緩緩轉頭,雙眼仍舊沒有睜開,對著莫塵言說道,「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莫塵言探到地上之人並無危險,站起來看對面說話的男人,聽他意思似乎認識自己,但到底是認識這副身軀還是認識她的靈魂,她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他突地騰空而起,腳尖輕點於圍欄上,他的聲音飄渺無力。
「塵言,塵言!」明月情的聲音響起,莫塵言順聲望去,但沒有看到任何人,再回頭往亭中看,紅衣男人已經消失無終。
那些癱倒於地的群眾紛紛醒來,一臉莫名相看對方。
莫塵言肩膀被人狠狠地推了下,驀地彈坐起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太陽椅上,而明月情的臉出現在上方。
莫塵言站起來,朝四周看看,黃昏漸至,平靜無波的水,陰涼的小道,悠閒自在散步的老人,再無其他特別之人。
「你怎麼了?」明月情扶著她的肩膀詢問道。
莫塵言搖搖頭,她定是做了個夢,笑道:「晚上吃什麼?」
兩人的晚餐是一鍋各種蔬菜混雜麵條,摸著圓鼓鼓的肚皮,莫塵言挽住明月情的胳膊,儼然一對小夫妻,在小區里散步。
夏日夜裡有不少鍛煉的人,還有些跳廣場舞的大媽。
「那個女人?」莫塵言指指跳廣場舞里的一個穿紅衣短袖的婦人,有些疑惑,「像不像某個人?」
明月情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那個紅衣婦人站在人群最邊上,略微昏暗的角落裡,她舞蹈的動作有些僵硬,偶爾會慢一拍,雖然看不大清楚她的面容,但也甚是引人注目。
「有點像……」明月情在記憶里搜索。
莫塵言已經說了出來,「盧桂花!」
一個曾經的病人出現在廣場舞隊伍里,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就在他們說完的片刻,盧桂花不見了。
莫塵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出現那個紅衣男人的模樣,以及那時而柔和時而殺戮的音樂。
「咚咚!」窗戶被什麼東西敲響,發出清脆的聲音。
聲音斷斷續續,攪得莫塵言更加煩躁,開燈,下床,拉開窗簾。
明月情臥室窗台外面是花圃,長得最茂盛的便是狗尾巴草。
可此時,窗外吊著一個人,低垂著腦袋,身穿紅色短衣的女人,有風吹拂著她的身體,像盪鞦韆般,一陣一陣的撞擊於玻璃上。
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她,她緩緩地抬起頭來,蒼白而眼熟的臉,竟然是盧桂花,雙眼圓瞪,嘴巴張得碩大,露出殷紅的舌頭。
那些生長茂盛的狗尾巴草隨風飄揚,在她的身後攏出片陰影,陰影快速地將她遮蓋。
盧桂花消失了!
莫塵言快速地將窗簾拉攏,手心裡浸出了一層冷汗,心臟狂突突地亂跳,快速地跳進被窩裡,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這次,莫塵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夢裡她又看到了那個紅衣男人,他站在一根細細的木桿上,雙眼仍舊是閉著,清風吹拂起他長及腰的墨發,在昏暗的天際里飄嬈。
而他的對面樹枝上站立了另一人,一身黑色長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他的臉,他伸出右手,輕輕勾起,白皙而修長。
而莫塵言就躺在兩者之間的土地上,看著他們兩人如此靜靜地對著,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但空氣中傳來噼里啪啦的輕響,煙霧茫茫,很快將兩人完全淹沒。
有人輕輕拍拍莫塵言的肩膀,她明明睜著眼睛,卻看不到對方的面容,只看到那一身艷麗的紅色緩緩前行。
莫塵身體不受控制地跟著那人走,走進一處老舊的住房裡,潮濕陰暗的衛生間裡垂掛著一個人,鮮艷的紅色刺得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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