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遇你如一曲驚鴻。」
「未能相濡以沫。」
「未能醉此一盅。」
「不如忘記夢裡這場朦朧。」
「獨身這月明之中。」
「願我餘生從心所欲。」
「任性妄為。」
「寧願做燈紅酒綠中張牙舞爪的鬼。」
「也不做平淡生活里委屈求全的誰。」
「若我,還有餘生。」
昏昏沉沉中睜眼,夜雲嵐一眼看到的,是一張緊張憂慮的俊臉。
她差點條件反射性的一掌把人給劈死。
好在,瞬間拉回的神志,讓她沒有理智盡失。
此時的夜雲嵐,還沉浸在原主沉鬱悲傷的情緒中緩不過來。
尤其這具身體此時正在病中,虛弱不堪。
她想要立時掌控何其艱難。
夜雲嵐只醒來了一會兒,見到了男子焦急中透著驚喜的面容,和一聲又一聲催促下人去請太醫的急促。
這一切都恰到好處的顯示出男子對她,或者說是對原主的緊張關切。
夜雲嵐此時精力不濟,動彈不得,但卻也盡力不動聲色的觀察起面前的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生得極好。
唇紅齒白,雙眼滿是深情,還有一絲什麼暗隱眼底。
見此,夜雲嵐在心底冷笑一聲。
如此深情是真是假她尚且不知,但眼中那一抹快到她都看不清的東西,卻與深情無關。
聽男子一口一個娘子的呼喚,顯然這便是原主的丈夫,崔晧軒。
那個用他的深情織就一張大網,最後將原主困於網中,慢慢勒緊,束縛成傀儡的渣男。
尤其這個渣男自詡情深,對原主情有獨鍾,卻是心中早有另一白月光,硃砂痣。
且為了那個白月光,幾次三番的為難原主。
只是事情的原委,夜雲嵐卻是知之甚少。
因為原主的殘魂虛影十分虛弱,連事情都不曾講全,就消散了。
而夜雲嵐卻沒有出手去救。
在原主殘魂虛影進入到她的仙閣中時,她就發覺,原主的那抹虛影並非殘魂。
而是一縷神念罷了。
她掐指一算,又算得原主的殘魂並未離體,而是被拘禁在了她自己的身體中。
至於這一縷神念是如何飄離體外,還能跑來她的仙閣。
這就只能歸結為猿糞了。
既然殘念進得來仙閣,也開了口求請。
這筆買賣,她便接了下來。
親自取過一次代價,試探過天道的底限,她心中也有了數。
知道該索取何等代價,才不會被天道清算。
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欠了一份神秘仙友的人情。
夜雲嵐躺在床上,閉合的眼中神情複雜。
一則是為了那份不好還的人情。
二則是因為這具身體的虛弱,和空空如也的腦袋。
沒有記憶。
這是第二次沒有記憶的任務。
第一次是柳蓉香,她沒有經驗,就那麼稀里糊塗的帶過了。
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看到,原主是有識海的。
也由此才知,識海出生便有,與修煉無關。
修煉只是能夠溝通識海,讓識海為己所用。
而記憶本就藏於識海之中。
但這一次的原主,識海內空空如也,只余霧氣蒙蒙。
原主的魂魄,此時就鎖在識海之中昏迷不醒。
而原主的魂魄上,有著一層禁制若隱若現的發著光。
夜雲嵐再度在心底冷笑。
好個情深不悔。
這都深情到直接將自己最心愛的結髮妻子,永世禁錮,煉製成傀儡的地步了?
當然,也不否認,這可能是他那白月光下的手。
但不管是誰做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沒有那渣男的縱容,原主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夜雲嵐心中氣悶,替原主不值,表面卻絲毫不曾露出破綻。
她是真的不想面對那張滿是深情的虛偽面孔。
擔心自己會忍不住一掌劈死他。
索性,這會兒這具身體累得很,她便明目張胆的再度睡了過去。
坐在床邊的男子見此愣了下,輕聲喚了句「娘子?」
「雲娘?」
「唉,怎麼才醒過來,就又昏睡了過去?」
「太醫呢?太醫來了沒有?」
崔晧軒不厭其煩的絮絮叨叨,聽在夜雲嵐的耳中,就給了他兩字評價。
戲精。
真這麼在乎,怎麼什麼都不做,就在床邊叨叨沒完?
髮妻醒了,不曾餵水餵藥,不曾幫忙拿帕子擦臉,沒問她餓不餓渴不渴。
就一味的開心,驚喜,可算醒了,擔心死我了云云。
全是虛的。
這樣的深情又能有多深?
倒是那雙眼睛足夠深邃。
裡面藏了多少城府?
這具身體還太弱,夜雲嵐還看不清。
夜雲嵐修養之中,慢慢檢查起這具身體。
耳邊的聒噪,讓她不耐的微微皺眉。
這樣子表現在原主牧雲馨的臉上,便是睡得不甚安穩,或有病痛在身,身弱不耐。
崔晧軒見髮妻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似痛苦的神情,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停下了口中的念叨,不再指使得下人團團轉。
而是抬起手來,輕輕撫在了夜雲嵐的眉頭。
想要將那皺起的眉頭撫平。
夜雲嵐
她恨不能翻個白眼。
好在她皺眉不是疼的。
若當真是病痛所致。
難道壓平了她的眉頭,就能讓她的痛苦盡去?
不過是自欺欺人,讓外人看不到罷了。
或許如此做法,還會讓別人覺得他是在心疼髮妻,給他的情深義重再添份量。
然夜雲嵐卻只想呵呵。
他真的有心,哪怕是給她敷個手巾,按揉按揉頭部,也比裝腔作勢的壓平她的眉頭要強上百倍。
深情?
我呸!
裝腔作勢,嘔得她難受。
未免再被氣著了,夜雲嵐乾脆鬆開了眉頭,在床上挺屍。
以免對方再動手動腳的,她豈非自找罪受。
夜雲嵐繼續檢查原主的身體。
很好。
什麼病了?
明明是中毒了。
且中的毒很烈性。
就算是吞服了解藥,也會傷了身子。
夜雲嵐也不知子午將她送到了什麼節點上,現在事情發展到了哪一步。
更不知完整的恩怨。
這些都得等她解了原主的禁錮,方能從她口中親自了解。
如今,她只能靠掐算來了解如今的處境。
唉,沒有記憶空降而來,這難度簡直就是地獄級別的。
夜雲嵐一動不動了,崔晧軒的注意力就又到了屋中的下人身上。
就在他又開始不厭其煩的折騰下人時,夜雲嵐藏在被中的手微微一動。
開始掐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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