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孟太師恨死了這個不成器的裕王。
可當初決定扶他上位何嘗不是看中此人蠢笨好掌控。
儘管太師喊冤可裕王已招認,說什麼也無用。
皇帝收回目光,不理會這些解釋。
「裕王弒兄奪位,證據確鑿,孟太師同為謀逆罪不可恕,連同方才所有支持裕王者一併押入大理寺徹查。」
此刻的朝臣才知,皇帝早已知曉裕王陰謀,將計就計引人入局,為的是將這些叛臣賊子一鍋端了。
向子珩回到家,將今日朝堂事說給家人。
待聽到太師等人扶持裕王登基時,向母一拍大腿。
「你竟然不支持裕王?那可是你親妹夫啊!」
向母急得坐不住,起身走到兒子跟前急頭白臉大喊,「裕王若登基了,子衿就是皇后,皇后啊!」
「母儀天下何等尊貴!」
成了皇帝岳母,日後同輩的官眷貴婦哪個能比得過自己。
也可在賤婦兒媳面前重新挺直腰板,又能好好磋磨她,讓她知道什麼叫風水輪流轉,誰家還沒個皇后。
「不幫著自家人,你怎麼回事!」
向子珩鬱悶地看著母親,「兒子話還沒說完,母親激動什麼。」
「我怎能不激動?」
向母熱血沸騰,「皇帝病重,裕王作為天子唯一弟弟執掌朝政天經地義,等他做了皇帝,我們就是皇帝岳母舅兄,連這點都想不通,你傻了嗎!」
向子珩瞥了母親一眼,「母親省省吧,裕王造反失敗,皇上安然無恙。」
向母一愣,嘴巴都忘了合上,待聽到兒子將後面話說完,雙腿一軟。
「裕王失敗了,失敗了」
婦人聲音顫抖,沒了主意,「謀逆可是大罪,子衿作為妻子一定會受牽連,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慌亂中腦子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女兒或許也不會受牽連。
向母眼睛一亮,咽了口吐沫,「我記得子衿說過,她幫帝後監視裕王,這也算是帝後這邊的人了,帝後應該不會為難她的是不是?」
向子珩思索,「若是這樣,倒是能獨善其身。」
婉如點著頭,「嗯,不但不會被裕王連累,還是有功之人,等事情處理完,我們請帝後賜他們和離,子衿也可歸家。」
「對對對。」向母慶幸地撫著胸口。
「還好還好,還好女兒是皇后這邊的人,和離,趕緊和離。」
婉如哀嘆,對這個婆母貪婪又膽小的牆頭草做派甚是瞧不上眼。
向母懸著的心剛剛放下,就聽到外面管事匆匆跑了進來,見到主子撲通跪地。
管事面色焦急又悲戚,「夫人,公子,外面傳來消息,子衿小姐,她,她病逝了!」
向母驚愕,眼前一黑直直後倒回去,嬤嬤急忙扶住她。
向子珩騰得站起身,「怎麼回事?」
婉如趕緊扶著丈夫,看向管事,「你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
「回主子,禁軍查抄裕王府時,發現子衿小姐一直昏迷不醒,經大夫診斷,已病入膏肓,回天無力。」
「胡言!」
向母眼淚唰唰掉落,身子軟得站不起來,「子衿什麼時候病的?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這麼突然?怎麼可能!」
管事哆哆嗦嗦回稟,「皇后娘娘讓人追查此事,裕王心腹已招供,是裕王前些日子讓人在小姐飲食里下了藥,不准人給她醫治,以至身亡。」
向母胸口窒息,悲痛嘶喊,「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女兒?為什麼!」
說著突然止住哭聲,恍然想起前些日子與裕王的談話,告知了對方女兒幫皇后監視一事。
向母腦子轟的一聲!
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告知了裕王。
那時的她哪裡知道裕王暗中謀逆,單純以為是帝後擔憂他玩心重,讓子衿盯著以便督促。
把女兒做眼線一事告訴對方,豈不是明晃晃出賣女兒,裕王知道必置女兒死地啊。
向母萬萬沒想到竟是自己親手將女兒推入地獄。
而彼時的她還為勸解女婿有功沾沾自喜,這些日子樂的很,殊不知女兒處境
像被扼住喉嚨喘不上氣,胸腔絞痛翻滾,一股血氣沖頂,哇的一聲噴出口血,身子軟軟倒地。
這一倒下,再沒起來。
親手葬送了女兒,向母肝腸寸斷,怎麼也沒想到當年讓她歡天喜地的婚事竟成慘劇。
而這其中更是自己推波助瀾,否則女兒本可全身而退,歸家團聚。
憾恨自責的人哭的聲嘶力竭,精神潰敗下頭疾又犯,或許是懲罰自己,她拒不用藥,沒幾日也隨女兒去了。
————
皇宮御書房,安靜的一根針掉都能聽見。
看著下方跪著的人,蕭胤宸憤恨之餘更多的是心痛。
「朕有那麼多兄弟,異母兄弟不曾造過朕的反,沒想到最終要害朕的竟是一母同胞手足。」
裕王面如死灰,這幾日的審訊屈辱摧毀了他長久以來的高高在上,深深打擊了那顆驕傲的心,恐懼過後,只剩一具軀殼。
看著兄長,裕王嘲諷地笑出聲,「又是這樣,兄長永遠這個樣子,以長自居,把我當兒子一樣責罵。」
蕭胤宸皺眉,他實在想不通弟弟為何會成這樣子。
「為什麼?皇兄你說為什麼?」
裕王反問,「捫心自問,在你心底何嘗把我當做過親弟弟。」
「你這話何意?」
裕王也豁出去了,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樣。
「你,我,琳瑤幼年長大,不管我與她誰對誰錯,你永遠向著她,那時年幼,我也不曾多想,只當你是照顧女孩兒,可後來呢?」
「同為親王,我還是你嫡親手足,可你寧願照顧重用異母兄弟也不用我。」
「從小皇兄就對我兄弟情薄,處處加以防備。」
蕭胤宸搖頭,「就這個?」
「你只看到我偏向琳瑤,重用異母兄弟,怎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你自小貪玩成性,哪次不是挑釁琳瑤在前,我倒是想重用你,可你從不把心放朝政上,讓我如何重用你?」
他是自小照顧許王,不過因為許王在皇子中地位低,從小被怠慢欺負,作為兄長照顧弟弟是他的責任,僅此而已。
這麼簡單的事怎到親弟弟這裡卻變得這麼複雜。
「裕王妃被害身亡,你對自己結髮妻子也下這種毒手,還有沒有點良知。」
聽到這個裕王笑了,笑得諷刺,笑得肆意。
若說別的事情他不占理,可這件事上皇兄根本沒有資格說教。
「我迫害髮妻?哈哈,世上人人都可以為此指責我,唯獨皇兄沒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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