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饅頭鋪 第二百四十八章幻象

    一座座京觀在我們的眼前擺放完畢，鮮血向著四方漫去，一張人臉的圖案緩緩的形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些黑甲兵丁在屠盡最後一個人後，兩兩相對，幾乎是同時出手。將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人頭飛了出去，正好進入了那張圖案內，形成了眼鼻口舌。

    我咽了咽喉嚨，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只是愣愣的看著一切。

    下面，那張人臉圖案微微顫動了一下，一股股血氣向著四周擴散，將二十座京觀籠罩在其中。

    血氣完全滲入了其中，那二十座京觀就在血氣的侵蝕下緩緩的消融，化為了一灘黑紅色的血水。

    我咬著牙，心裡模模糊糊的有了一個念頭，就好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就在我的注視下，那二十片黑紅色的液體連成了一片，開始沸騰了起來。就好似下面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樣。

    血色的霧氣漸漸的將整個空間遮蔽，我只能夠隱約的看見下面的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下面好似有人從血水裡面鑽了出來。

    良久。霧氣消散，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二十名赤著身子的人，而且全部都是我熟悉的人。

    有白瑪法王，有張五郎幾兄弟，還有十多名那十八口棺材裡面的僧人，他們復活了。或者說是他們的靈魂重新復活了更為準確。

    「曩蘇，這招玩的真好啊！」

    我喃喃著，已經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才好了，這一切恐怕都是曩蘇算計好的。

    曾經經歷過的一幕幕全部在我的眼前浮現，那些事情恐怕全部都是曩蘇設計好的。無論是我，還是二胖，全部都是曩蘇的棋子。

    可笑那些仙家還自詡為看戲的人，恐怕他們的反應與行為早就被算計好了，他們也是棋子。

    最為悲慘的恐怕還是努爾哈赤，做了幾百年的夢，原來一切早就被算計好的。

    階梯下面，那些重新復活的靈魂好似沒有看到我一樣，轉身向著最裡面走去，那裡有一扇門。

    我閉上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隨著他們走下去。

    向回走，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二胖和賈嵐他們。那些仙家也沒了蹤影，剩下的只有一條路。

    沿著石階走了下去，我想要看看那裡面到底有什麼，也想知道，這些重新復活的靈魂到底去了哪裡。

    推開那扇石質的大門，出現在我面前的還是同樣的通道，幽靜而冷寂。

    通道不長，我默默的數了數，第五十步的時候，一扇同樣的大門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猶豫了片刻，伸手緩緩的推了過去。

    一陣吱嘎聲中，大門開啟，點點的瑩瑩之光在我們的面前綻放，一副令我驚詫的畫面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下方，是一個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下面盤膝坐著一名名僧人，他們全部大聲的誦著經，每念出一個字，一個幽藍的光點都會從他們的身體之中飄出，在空中匯聚起來，如同一輪彎月，散發著清亮的光，將方圓數里照亮。

    而我所處的位置則是一片山腹，一條斜向下的階梯連著這座廣場，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就是供應靈魂的所在，或者說是供應那些誦經靈魂的所在。

    我緩緩的走了下來，那些誦經的靈魂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我一樣，還在那裡大聲的誦著經文。

    走在廣場上，我從他們的間隙之中走過，他們卻一無所覺，只是痴痴的誦著經文，不時的有靈魂在誦經聲中徹底湮滅，化為了點點的星光，融入了半空之中的那輪明月。

    抬頭完全，一輪又一輪明月懸掛在空中，就好似千萬盞明燈，將整個世界照亮。

    在我的身後，不斷的有靈魂走出，補上剛剛消失靈魂的位置，最讓我驚詫的是，這個廣場上，這萬千靈魂之間，我沒有發現剛剛復活的那些靈魂。

    懷著莫名的心情，我走出了這個廣場，進入我視線之中的竟然是一條熟悉的街道，這條街道我走了很多遍，這是小市場上那條街道。

    路上車水馬龍，如果不是路上那些行人青灰色的臉，還有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和暗灰色的色調，我幾乎就以為這真的是在外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喃喃著，沿著街道快步走著，我想要看看，這裡面是不是也有一個小市場，是不是也有一個饅頭店。

    沿著街道，走過來兩個路口，那個熟悉的小市場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同時出現的還有位於小市場最裡面的那個熟悉的饅頭店。

    我如同瘋了一樣的跑了進入，來到了那個饅頭店旁，一把拉開了店門，店裡面是忙碌的活計，還有機器嗡嗡的響動聲。

    我愣愣的看著那些活計，但是他們好似沒有看到我一樣，全部在那裡忙碌著，店裡也不斷的進人，活計們熱情的招待著，一切就好似陽間一樣。

    「今天加點，一人加十塊錢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從後屋響了起來，隨著這個聲音，一個熟悉的人也走了出來，那是我的第一任老闆老張。以宏撲扛。

    我愣愣的看著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他，更弄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張！」

    我咬著牙叫了一聲，但是老張好似沒有聽到一樣，而是熟練的幫進入店裡面的客人撿著饅頭。

    「啊！」

    我扯著嗓子嚎叫了一聲，但是周圍的那些「人」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忙碌著各自的事情。

    「不會，不會！」

    我喃喃著，轉身就跑了出去，我要去看看家裡是什麼樣，我想要看看那裡是不是也有二胖，也有賈嵐。

    我近乎瘋狂的在熟悉的街道上跑著，路上一輛輛暗色調車行駛而過，不是還有一輛車穿過我的身體，卻對我沒有任何的影響。

    當我跑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區，打開那扇熟悉的房門，屋裡面的擺設還是那樣，沒有一點變化。

    二胖嘟囔的聲音幾乎是在我進屋的一瞬間就從他的房間內傳出，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二胖？賈嵐？」我瘋了似的大喊了一聲，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大步的走到了二胖的房間前，一把推開了門，二胖就在供桌前，對著牌位嘀咕著，三根香也在那裡燃燒著，一股好聞的香味傳了出去。

    「二胖？」

    我再次大喊了一聲，伸出去拍二胖肩膀的手也拍了一空，從他的身體之中穿了過去。

    「二胖，吃飯了！」

    就在這時，賈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他在叫二胖吃飯。

    「賈嵐一定能夠看到我，一定！」

    我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轉身就向著廚房跑去，推開廚房的那一瞬間，我再次愣在了那裡。

    賈嵐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擺放著碗筷，而另一個我則是熟練的炒著菜，那個神態，那個樣子竟然和我一模一樣。

    「你是誰？你他媽的是誰？」

    我快要被逼瘋了，上前一把就向著另一個我推了過去，但是讓我失望的是，我推到的是空氣，我還是如同剛才一樣，我碰不到他們。

    他們就好似空氣一般，我根本就無法觸摸他們，他們也無法碰觸到我，我們就好似處於兩個世界。

    我愣愣的看著他們三個樂呵呵的吃著飯，侃著大山，這一切我都異常的熟悉，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難受。

    我就好似有一個局外人一樣，根本就無法融入他們。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抓著頭髮，蹲在地上大聲的喊著，我快要被逼瘋了，為什麼這一切就好似幻覺，為什麼我無法碰觸到他們，為什麼出現了另一個我。

    我愣愣的走出了房門，重新走到了街道上，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但是一切都和我無關。

    我伸出手，向著空中抓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天空之中，一輪輪明月懸掛在那裡，提供著光亮。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明悟，那一輪輪明月是由萬千靈魂的光點組成的，這光亮也代表著靈魂的投影。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這一切都是空的，都是假的，這一切都不過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希望，如果我的想法是真的，那麼就說明，二胖他們也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還都沒事。

    想到這，我伸出手對著中指一口咬了下去，一股血腥味傳來，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遲疑，舉起中指，對著自己的眉心點去。

    一股清明的感覺傳來，我感覺腦子好似回過了一點味，周圍的景象出現了一絲絲顫動，那些車，那些人，他們的影像全部跟著顫抖了起來，好似隨時都可能破裂。

    「假的，都是假的！」

    我心裡一喜，大喊了一聲，又用鮮血在我的眼皮上摸過，整個世界就好似一片鏡子般，片片的碎裂，一個輕微的脆響也傳來，周圍的一切也全部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