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眠轉頭望向窗外,天色漸深,已經隱隱能看見天邊的星星了,「白小友,應該是來不了了。」
吳老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的某些小九九,但沒說什麼。
白孤自己說好的一天時間,不來就是他自個兒的事情了,怪不得別人。
又是一盞茶到底,窗外的暮色已經很重了。
江風眠心情暢快,笑著起身向吳老作揖道:「既然如此,在下明天就帶著小小離開了,煩勞吳老轉告白小友一聲,免得他太過擔心。」
吳老點了點頭,剛想說話,似乎察覺到什麼,抬頭看向門口。
病房門一下子被人推開,奔進來一個人影,停在二人面前,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大喘氣。
正是白孤。
吳老微微一笑,「小白,別著急,慢慢來。」
江風眠的臉色僵了一下,不過自身涵養不錯,瞬間就掛上了那副招牌笑臉,「白小友,考慮得如何了?」
白孤抬起頭,胡亂抹去臉上的汗水與雪花,咧嘴一笑,「我有辦法了!」
吳老和江風眠聞言,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連他們二人絞盡腦汁都沒能想出什麼辦法,你一個陋巷小子一天就能有好辦法?
只是當他們看清白孤的模樣,或者是看清白孤額頭上的印記時,二人不由得臉色一變。
那是一道如丹青妙手一筆硃砂點化而成的赤紅印記,似天泣血,如燭垂淚,在昏暗的房間裡,借著窗外若有若無的霞光,閃動著攝人心魄的光澤。
吳老猛地起身,拼命止住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沉聲道:「小白,你這額頭上的印記,哪來的?」
原本站著的江風眠,也不禁在此刻被驚得倒退幾步,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白孤不明所以,只好實話實說,「我去了一趟故雪峰,見了徐爺,求他出手救小小。然後他就給了我一顆珠子,說是可以讓小小的暗疾在短時間內不再復發,我謝過之後就下山過來了。」
吳老內心震動不已,連忙問道:「什麼珠子?長什麼樣子?」
白孤手掌一翻,額頭上那道赤紅印記光芒閃動,一顆赤紅色的珠子便躺在白孤手上。
入手沁涼,溫潤如玉。
白孤多看了珠子一眼,便將手伸向二人,「就這個。」
吳老和江風眠被白孤的動作嚇了一跳,前者藏在袖裡的左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後者更是直接被嚇得坐回了椅子上,模樣狼狽。
白孤更加疑惑了。
這珠子咋了?怎麼吳老和江先生這幅樣子啊?
吳老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岔開話題,「小白啊,那位徐爺有沒有教你如何使用這珠子?」
白孤點了點頭,「徐爺讓我滴血在珠子上,說是暫時讓這珠子為我所用。珠子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就大概會用了。」
吳老倒吸了一口涼氣,血脈締結,好大的手筆!
「那就趕緊為小小醫治吧,拖得太久就不好了。」
白孤臉色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吳老,這珠子使用好像需要靈力啊。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修行過,哪來的靈力啊?」
吳老聞言淡淡一笑,「誰說你沒有的?」
白孤滿臉疑惑。
吳老解釋道:「八成是那位徐爺的手筆。他不僅為你去了你體內因陀舍古蛇而留下的經脈內傷,還給你打下了良好的修行基礎,屯下了對你目前來說數量極為龐大的靈力,算是你修行路上一筆豐厚的財產了。」
白孤驚訝道:「真的嗎?那這些靈力大概能有多少?夠治療小小嗎?」
吳老聞言,啞然失笑,不過白孤從未修行過,不懂屬實正常,「催動法寶所需要的靈力其實不算多,尤其是那位徐爺給你的這顆珠子,更是可以自主吸取天地間的靈力灌養自身,反饋主人,進行攻防。你現在體內的靈力,只說催動珠子,恐怕你這一輩子都不見得能用完,估計還能見漲。」
白孤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徐爺也太厲害了吧,隨手就給了我這麼多東西,果然沒猜錯,徐爺就是個大人物!
還是那種賊厲害的!
白孤咧嘴一笑,「有靈力就好辦多了。」
白孤連忙跑向床邊,救治小小,刻不容緩!
只是剛靠近病床邊緣,白孤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襲來。哪怕他現在穿著兩層棉內襯,一件嶄新的厚棉衣,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連忙將珠子放在白小小的額頭上,然後雙手合十,在心裡默念從珠子裡傳出的一句法決。
真照離妄,澤被無定。
珠子瞬間光芒大作,於昏暗的房間裡熠熠生輝,從窗戶逸散而出的幾縷光芒就將雲水城,乃至附近百里內的天空映得赤紅一片,如披霞衣。
吳老頓時察覺不對勁,連忙向外看去,心裡不由得一驚。
右手一揮,窗戶立馬關上,只是珠子的光芒豈是幾扇小小的窗戶就能擋住的?
天空之中霞光依舊。
此番異象頓時吸引了數道目光。
邱自在正陪著小女孩蹲在路邊啃著雞腿,抬頭一看,眼睛裡映出一道霞光。只是隨即邱自在就扭過頭去,似乎被什麼東西蟄到了,連忙用另外一隻手揉著眼睛,嘴裡還不斷地罵著:「不讓看就不看唄,小氣鬼!生個孩子醜八怪!呸!」
一座府邸里,一位鬚髮皆白,就連眉毛、瞳孔都是白色的紫袍老人緩緩撫須,不禁微笑道:「真難得,好久沒看見這麼漂亮的晚霞了。」
酒鬼趴在么九館一樓的一張桌子上,一雙醉醺醺的眼睛透過窗戶,掃了一眼天空,便移開了視線,嘴裡小聲地喊著醉話,「小二給我酒再來幾壇」
城樓之上,一襲月白色長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天空中的異象,又將視線投向長洲藥館的方向,有些驚訝道:「雲水城還能有這等有趣事,真是沒白來一趟。」
蟻堂里,唐先生如同往常般坐在窗邊喝茶。他輕嘬了一口茶,然後抬頭看著赤紅的天空,笑眯眯道:「明天可以去一趟柳才子那裡,討幾句詩來用用了。」
一位青衫男子斜倚在么九館的屋檐上,腰間的青色葫蘆隨風輕輕搖動,他看著天空,眼神複雜,心情複雜。
故雪峰上,麻衣徐爺拿著一把掃帚,如平常一般清掃著院裡的積雪。只是一陣清風拂過,白袍徐爺便出現在院裡。
兩人面相一模一樣,只不過身上氣勢不同,衣飾不同。
兩人很默契地看了天空一眼,然後相視一眼。
然後,兩人之間有了一段對話,只有短短的六個字。
「值得嗎?」
「不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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