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啟魂境,別到時候闖出什麼禍,連累你們,拖你們的後腿,那就不好了。」白孤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王西洲笑著說道:「西州與其他幾位皆是吞靈境,分出一人照顧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孤呵呵一笑,「那女子虛影可不弱,還是別分心分力了。」
王西洲沒有回應白孤的話,只是轉頭看向窗外,「他們來了。」
正當白孤疑惑之時,王西洲手指往窗外一彈,一道細小的白色靈力激射而出,如一隻箭矢一般刺入風雪之中。
「哈哈,老王,我來了!」
靈力箭矢在半空中突然散作一朵煙花,湮滅於無,但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讓應該看見它的人看見了。
然後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樓下傳來,話音落下時,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已經爬到木窗邊,縱身一跳,就來到了房間內。
白孤上下打量了瘦小男子一眼。
同樣是瘦小,白孤是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的,所以看起來有些萎靡惺忪。
但眼前的這位怎麼看都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如果不是先前王西洲說了,來的是他找來的那些山水郎,白孤的燭照此時已經出鞘了。
瘦小男子一落地,就笑嘻嘻地走向王西洲,一把攬住他的肩頭,「老王啊,幾天不見,想我了沒?」
「小邪,好歹有孩子在這裡,別總是這樣沒個正形。」王西洲笑了笑,但也沒有掙脫瘦小男子的摟摟抱抱,任由他在自己肩頭上作怪,轉而向白孤介紹道:「這位是花邪,是山水坊龜眠城分部的山水郎,專修遁形身法,速度極快,如今同境之中,鮮有比肩之人。」
「嘿,哪裡有這麼誇張!就是跑得快些而已。」花邪擺擺手,然後又把頭墊在王西洲肩上,滿臉好奇地看著白孤,「你就是老王說的白孤吧?看著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啊,老王啊,你說得有些玄乎了啊!」
白孤起身給花邪倒了杯水,然後笑道:「花大哥,叫我小白就好。」
花邪笑著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小子不錯啊,挺會來事兒的。」
王西洲提醒道:「小邪,別太放肆,小白可是劍仙高徒,說話注意點。」
花邪撇了撇嘴,在嘴裡嘟囔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言語。
白孤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絲毫不介意花邪的言行舉止。
或者說,是不敢。
好歹花邪也是一位吞靈境,還是善於身法的吞靈境。按照往常聽的那些戲本,像這種人,最適合暗殺潛伏。
這要是一不小心讓他惦記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劍仙高徒?這種身份有什麼用?
劍仙厲害,也只是當面厲害。在暗地裡殺個劍仙弟子,再稍微謹慎一些,任憑你是一劍破萬法的劍仙,照樣挑不出什麼毛病,討不來個說法。
況且劍仙弟子,修為能有劍仙高?
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混過江湖的都知道,就看膽子夠不夠大了。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白孤道:「王大哥,劍仙的徒弟也是人,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沒必要這樣一直惦記著。」
花邪笑嘻嘻道:「小白兄弟是個實誠人,好相與!」
王西洲有些無奈地看了花邪一眼,又看向白孤,「劍仙的徒弟,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像我這麼弱的劍仙徒弟,也應該不多。」
聽著白孤的自嘲,王西洲則是不當回事。
能當上劍仙的弟子,有哪個是簡單貨色?說自己不過爾爾的,聽聽就算了,當真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再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個普普通通的啟魂境可以不放在眼裡,但一位劍仙的面子,可不能不給。
退一萬步說,就算與那位劍仙搭不上線,有一位劍仙弟子做朋友,還是很有面子的。而且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還是個有劍仙做靠山的啟魂境,多個朋友多條路,若是能與其交好,將來的路也能平坦些。
出門在外靠朋友,這句老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花邪就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了,當即就是大笑出聲,「你才啟魂境啊?真好奇你是怎麼得到一位劍仙的認可,或者說,那位劍仙是怎麼看上你的。」
花邪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該不會是那位劍仙的親戚?或者是那位劍仙曾經的恩人後代吧?」
意思很明顯,白孤是走後門才得到現在這個劍仙弟子身份。
王西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當作沒聽見。
白孤笑了笑,「算是吧,當時我與師傅的第一次見面,是吳老介紹的。」
花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是雲水城長洲藥館的那位吳老嗎?你認識那位?」
白孤點頭,「認識,還做過幾次生意,聊得還不錯。」
說著,白孤抬起手腕揚了揚,「我這顆須彌珠,還是吳老送我的臨行禮物。」
花邪滿臉羨慕,嘖嘖道:「真好,還能得到那位的東西。」
王西洲點頭附和。
只是王西洲表面上平靜,內心其實早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與那位認識也就算了,還做生意?還聊得不錯?此去黑羊山,那位還送了臨行禮物?
儘管只是一顆很普通的丁等須彌珠,但其中蘊藏的深意,可就因人而異了。
王西洲又喝了口水壓壓驚。
就算只是在心裡碎碎念,王西洲也只敢尊稱那位,連吳老二字都不敢加上。
世間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在心裡,也不能輕易念起。
王西洲曾經聽過一個說法。
世間所有人的念頭都是一根絲線,日積月累的萬千念頭就會如同蛛網一般,在人的心頭腦海里交織。只不過編織者是自己,提線人可就不一樣了。
至於那觀賞人,也遠遠不止是自己了。
白孤也喝了一口水,餘光往王西洲臉上一掃,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關係戶?其實自己也可以算是。
只不過不是因為吳老,而是老傢伙。
但眼前這兩人都不認識老傢伙,就只能拿吳老來擋擋風了。
效果達到了就好。
而且看樣子,效果好像還不錯?
「一顆刻著地圖的須彌珠而已,反正吳老也應該用不上,就便宜我了。」白孤嘿嘿一笑,「況且山水坊也會有地圖提供,吳老這顆須彌珠,其實意義不大。」
白孤這句話其實是想與吳老稍微劃清些界限,免得以後彼此關聯太多,鬧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落在王西洲和花邪耳朵里,可就變味兒了。
你這不是在炫耀嗎?
想羨慕死誰呢!
花邪還想開口酸兩句,王西洲就已經出聲打斷了花邪的話頭,「閒談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還是趁時候還早,先走一趟椒月山,回來應該還能趕上晚飯,兩位覺得如何?」
花邪對於王西洲一直很信服,所以對於他的提議並沒有反對,只顧著在王西洲的肩頭上猛點頭。
白孤遲疑了一下,轉頭望向還在玩著猴子木偶的白小小,隨即收回視線,「王大哥,我還是不去了吧,那女子虛影辟凡境的修為,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就不去拖你們的後腿了,小小還需要我照顧呢。」
花邪微微皺起眉頭。
怎麼這小子,這麼不識趣啊!老王都三番兩次、好言好語地邀請了,還拒絕,臉怎麼這麼大呢!
不就是一個劍仙弟子,外加認識吳老嗎?牛氣什麼?啟魂境的渣渣而已!
王西洲微笑著點頭道:「沒事,西洲與幾位好友在樓下需要收拾一番,還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到時候小白你轉變心意,也不遲。」
說著,王西洲反手輕拍了一下花邪的腦袋,示意花邪讓一下,他要起身。
花邪撇了撇嘴巴,但也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王西洲的肩頭。
王西洲也是一併站起,一席白衣如瀑垂落。
窗外老冬,屋內新雪。
白孤這才看清,一個王西洲約等於一個半花邪,又約等於兩個自己。
倒也不是王西洲高大,只是後面兩人太過瘦小罷了。
王西洲也不再廢話,與白孤告辭一聲,就帶著花邪出了房間。
白孤眼皮低斂,默默收拾著桌上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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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大堂內,王西洲正與幾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花邪又拿眼斜了一下樓梯處,突然冷笑一聲,「那小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讓咱們這群吞靈境在樓下乾等著他。」
一位錦衣青年輕啜了一口茶水,出聲道:「人家好歹是劍仙弟子,我們就是些腳夫,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其他人皆是鬨笑起來。
王西洲看向那位錦衣青年,微笑道:「方兄,何必如此自貶?尚未出門,就先自矮身段,可不像是方兄的為人。」
錦衣青年掃了王西洲一眼,「誰像王兄一樣啊,高風亮節,一雙水袖舞得風生水起的。」
「方兄過獎,西洲榮幸之至。」
錦衣青年一陣語塞,還想再嗆回去的時候,就聽見從樓梯上傳來一陣聲音。
「王大哥,我想帶著小小一起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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