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內!在沅xi,我幫您擦一擦。」
姜惠元手忙腳亂的抽出餐桌上的紙巾,想要擦拭卻一是不會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許在沅低垂著眼眸,看著果汁流淌過蜿蜒醜陋的途徑,從餐桌邊緣滴落到他的褲子上。
而最開始猛的漫出來的果汁甚至濺到了他的手上。
許在沅坐姿端正,就是有點想笑,甚至還想抖腿,他緩緩的轉頭,脖子扭過一個非常大的角度,鷹視狼顧,姜惠元不寒而慄,臉色慘白。
餐桌上又安靜了下來。
李長官自然是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心術也。羅相民皺起眉頭,但好像在預料之中。
至於餐桌上還有個人,李瑞都快不敢呼吸了。
「對不起?」
許在沅此刻的聲音有些刻薄了,他是很要體面的人,非常在意自己的容止。
21歲的年輕人,正是風流的年紀。
「說對不起有用嗎,難不成你的錯誤要我買單?」
許在沅到底是年起,養氣功夫不到家,沒忍住又嘴了一句。
姜惠元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賭氣的說陪酒就陪了,但說到底她就是沒經驗啊,心神不寧一時手滑,幹嘛說這麼重的話。
許在沅21歲任性,為什麼姜惠元的21歲不能任性呢。
珉周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哥哥?
珉周是一直被欺負著長大的嗎?
姜惠元看來還沒太認識到危機的嚴重性,還有功夫去想別的。
許在沅嘴上一時快意兩句之後,火氣也沒那麼大了,主要是他注意到師兄瞪了他一眼。
見姜惠元傻傻的木在那兒,許沅就知道她好像被自己說的話給嚇到了,看起來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了。
於是許在沅乾脆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李瑞:
「瑞寶,幫我去後備箱裡拿套衣服,有個袋子裝著的就是,謝謝我們家瑞寶了。」
縮頭當鵪鶉的李瑞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當作請示,李長官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她才接過鑰匙小跑著就出去。
「師兄,相民哥,見笑了,我去趟洗手間。」
「去吧,不著急,我和相民聊點事情。」
李長官點點頭。
「好嘞,師兄。」
許在沅這會倒是表現的很大氣了,毫不拖泥帶水的起身,離開了餐廳。
看都沒看姜惠元一眼。
餐廳內,端坐在首位的李長官搖了搖頭:
「相民啊,戲過了。」
正拿著分酒器給李長官續杯的羅相民聽到這話忽然僵住了,他尷尬的笑著說:
「學長,我太想進步了,希望您能理解。」
李長官沒有理會羅相民的解釋,反而和顏悅色的對手足無措不知道幹什麼的姜惠元說道:
「姜惠元xi,是吧?」
「內,李長官叫我惠元就好。」
姜惠元木木的,仿佛這會才被激活一般,連忙微微鞠躬。
「這裡沒你的事兒,倒是我挺放心不下我那位師弟,他從小就被寵壞了,我擔心他連照顧自己都照顧不好,麻煩惠元xi幫我去看看吧。」
「內……內。」
姜惠元唯唯諾諾的,羅相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學長叫你去你就去,還愣在這兒做什麼?」
姜惠元聽到這句話,抬頭看了羅相民一眼,第一次覺得這個向來對他很好的老闆是這樣的陌生。
「我知道了。」
姜惠元把頭低下,以防眼淚直接掉出來,她轉頭就離開了餐廳。
等姜惠元徹底走遠了,腳步聲不見了,李長官和羅相民兩人才繼續談事情。
「相民,你父親的事情,我真的幫不上什麼忙,現在的是國民的時間,國民的生活才是第一位,我這個小小的擔當官,似乎沒有那麼大的能量。」
餐廳里已經沒人了,李長官就有話直說了。
先前提到過,羅相民家裡是母親掌握經濟大權主事的,他父親雖然也是個公務員,但卻是在半島最不發達的那幾個地區任職,何況從級別上講,他父親還要比李長官低一個級別。
李長官的這個擔當官是部里下面一個局的代理局長,而羅相民的父親不過是不發達地區的一個郡守罷了,小小一縣之地,沒人願意去的地方。
現在是四月份,就在剛剛結束的事情中,辭職備選的羅父以微弱的劣勢慘敗,因為羅父是無所屬候選人,哪怕是在工作大半輩子的縣裡,都沒贏過有所屬的候選人。
本來羅父都打算就這樣退休,回去找他老婆吃軟飯了,沒想到還有轉機,贏了的那人成了這屆裡面首個引咎辭職的,所以補選工作也緊張的展開。
羅父一個遠在天邊的郡守,如何能得知首爾發生的事情,羅相民也跟著跑起關係來。
而時間緊,來不及多想的羅相民只能把注意打到有過一面之緣的學長身上。
更準確的說,是注意打到學長的老師、也是許在沅的老師身上,想通過這層關係拜個山頭。
然而到底是年輕人,做事太潦草了,李長官只是兩袖清風了一下,讓羅相民所有的努力全都變成了小丑。
許在沅只是殃及池魚了。
實在不行,羅相民都想去李長官家裡給他家的花盆除除草了。
「想進步,是好事兒,所謂終身學習,不過如此了。」
李長官笑著,這次他拿起分酒器,給羅相民空著的酒杯里斟滿,羅相民受寵若驚。
畢竟李長官是30歲就成為擔當官的人,未來不可估量,而他老爹都快退休了都沒挪的動位置,還比人家李長官矮一頭。
「但是啊。」
李長官話鋒一轉,羅相民也跟著緊張起來。
「在沅這個孩子,是很純粹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頗有豪氣,宛如他的先祖、白月居士許筠先生筆下的任俠洪吉童。
就拿你來說吧,相民你要比阿沅高兩屆,但你們倆當過一學期的室友,想必相處的很好吧?」
「內,在沅他經常很晚回來,我只不過是把我大一時候的課本和筆記借給他,他就經常給我帶吃的帶喝的。」
羅相民此刻就想犯錯誤的學生一樣,聆聽李長官的教誨。
「所以說,相民你如今做的這些事兒,有提前和在沅說過嗎?我想是沒有的吧。」
李長官直接下了定論,羅相民也愧疚的連連應和。
「確實,我今天中午才跟他說這事兒的。」
「既然如此,你要考慮如何補償一下阿沅了,在沅也是聰明的孩子,想必這會也反應過來了吧,不要讓他覺得交友不慎啊。」
李長官笑呵呵的說道,彷佛什麼都說了,什麼又都沒說,但羅相民聽懂了,眼神和語氣都帶上了絲絲熱切。
「學長,我保證下次不在犯錯了。」
對吧,兩袖清風的是李長官,跟許在沅有什麼關係。
而此時此刻,韓屋的那頭,洗手間的門口,許在沅抽著悶煙,這叫什麼事兒啊?
「在沅xi,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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