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地檢的人事變動很快傳開。
畢竟更換地檢長絕不算小事。
更別說還有位創造最快升職記錄的副部長,這誰聽了不得表示羨慕啊。
陳頌文就不羨慕。
他嫉妒!
「這樣目中無人的傢伙都能得到重用並提拔,簡直是可笑!」陳頌文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看著自己的仇人升職,那可真是比自己降職還難受。
更別說許敬賢還比他年輕幾歲。
就已經是副部長了。
而反觀他,自認為要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對外拼命努力工作,對內團結同事,上司和下屬都很喜歡他。
可現在卻還只是一名普通檢察官。
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
許敬賢憑什麼?他憑什麼啊!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看見來電顯示是唐科長後他連忙調整好心情,語氣平靜的接通:「前輩,是有什麼指示嗎?」
他還是能熟練調節自己情緒的。
「還不是你上次說的事,我已經在著手針對許敬賢的監察了。」唐科長語說話時摸了摸跪在地上的女人,那是今年分在他手底下實習的檢察官。
身為檢察官要出庭起訴罪犯,與辯方律師唇槍舌劍,所以口舌流利就很重要,他正在親自訓練這名實習生。
他剛從車東冶那裡得知了許敬賢升副部長的事,深深被震撼,原本還準備拖一拖的他馬上就按許敬賢昨晚安排的計劃去做,給陳頌文設計圈套。
畢竟如果能和許敬賢這麼一名前途無量的檢察官建立起深厚的友誼,那對自己是有很大好處的,機不可失。
至於陳頌文?
抱歉,他是不很熟。
陳頌文還不知道自己被賣了,一聽能看見許敬賢倒霉,心中的鬱悶頓時消散了大半:「多謝前輩了,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讓世人看清他。」
他才不信許敬賢經得起查。
畢竟連他自己都經不起查。
越是身在其中,才越能明白在這個泥潭裡根本就沒有人能獨善其身,除非他不想升職,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嗯,放心吧,對了,別說前輩不照顧你,你寫一封他的檢舉信,檢舉他受賄就行,等監察結果出來讓你分一份功。」唐科長語氣友善而溫和。
受賄,基本上是所有落馬檢察官都會背的罪名之一,檢舉這點准沒錯。
陳頌文眼睛一亮,剛被許敬賢升職而刺激的他聽到這話激動不已,連連感謝道:「多謝前輩,我稍後就寫。」
踩著許敬賢當踏腳石立功。
真是想想都讓他感到興奮。
「就這樣,寫完送我辦公室。」唐科長掛斷電話,繼續指導實習檢察官。
放下手機後,陳頌文摸了摸自己那天被許敬賢抽耳光的右臉,冷笑一聲說道:「許敬賢啊許敬賢,你現在飛得有多高,接下來就摔得有多慘。」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晚上8點,瑞草區某中餐廳。
趙大海帶著柳俊彥來到二樓最靠內的一個包間外停下,對他微微一笑客氣的說道:「麻煩柳社長配合搜身。」
他辦事,一向是求一個穩字。
「阿西吧,我差點以為許檢察官今天剛升了總長呢。」聽見居然還要搜自己的身,柳俊彥罵罵咧咧的嘲諷。
趙大海淡淡的回了一句:「總長倒是還沒有,但今天剛升了副部長。」
柳俊彥頓時一怔,眼神透露出一絲錯愕和茫然,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許敬賢才入職多久,這就升職了?
「柳社長,請配合,我們部長現在人紅是非多,不得不防啊。」趙大海見他愣住,不咸不淡的催促了一句。
柳俊彥氣勢瞬間收斂了很多,雖然還是不情不願,但也只能配合對方。
趙大海從他袖口裡搜出支錄音筆。
「阿西吧,誰放我袖子裡的,真是個混蛋。」柳俊彥面不改色的罵道。
趙大海不可置否,彎腰道:「請。」
柳俊彥冷哼一聲推門而入,就看見點了一桌子菜正自飲自酌的許敬賢。
外面的趙大海關上門。
「聽聞許檢察官榮升副部長,恭喜恭喜啊,南韓檢察廳史上最年輕的副部長,真是厲害呢。」柳俊彥笑著祝賀兩句,走到他對面拖開一把椅子坐下說道:「我父親在家多次提起過許檢察官,說你乃是人中龍鳳,現在一看他所言非虛,我敬許部長一杯。」
說著他就給自己倒了杯酒。
許敬賢自顧自的吃著菜,一邊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如果是和伱父親那種四十多歲還是副部長的廢物行相比的話,我的確能算是人中龍鳳。」
剛端起酒杯的柳俊彥動作一頓,握著酒杯的手指關節隱隱發白,全然沒想到許敬賢居然一開口就咄咄逼人。
「你說呢?」許敬賢抬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問道,似乎真的在求證。
柳俊彥情緒又快失控了,狠狠的灌了一杯酒,強忍著憤怒說道:「許部長不必對我報那麼大的敵意,我父親也是檢察官,我們可以算自己人。」
這個該死的傢伙,真是無禮啊!
「自己人?你也配?你也通過司法考試了嗎?讓你爸來跟我說這話還差不多。」許敬賢放下筷子輕蔑一笑。
柳俊彥怒火中燒,但還在強行控制自己,開門見山道:「許部長,我們之間也沒深仇大恨,你就說要怎麼才能不盯著我不放,我都可以考慮。」
直接讓許敬賢開個價格出來,趕緊談好走人,再待下去的話他感覺又要犯病了,他乖僻暴力的性格是一種心理疾病,受到刺激就難以控制情緒。
「說說看你把失蹤的朴妍珍和金熙雲怎麼樣了,我就不再盯著你。」許敬賢說完停頓了一下,眼神冷冽的盯著他:「被我盯上,你是逃不掉的。」
「哈!」一直壓抑著的柳俊彥終於被點爆了,嗤笑一聲,情緒激動的衝著許敬賢挑釁道:「有證據就抓我啊!」
說完不等許敬賢回答,又激動的拍案而起,指著他怒喝道:「你以為升副部長就了不起嗎?我找你談只是不想麻煩纏身,而不是因為怕你!你要玩是嗎,從今天起我陪你慢慢玩!」
說完直接砰的一聲重重地放下酒杯便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陰狠一笑,低聲道:「是我乾的,你又能奈我何呢,親愛的檢察官大人?」
他想看見許敬賢知道兇手是他,但卻偏偏沒有證據定他罪的無能狂怒。
可讓他失望了,許敬賢很平靜
臉上絲毫看不出有那種真兇就近在眼前,而卻無能為力的憤怒和自責。
「阿西吧!我們走著瞧。」
柳俊彥沒能氣到許敬賢,反而把自己給氣著了,怒罵一聲便摔門而去。
「是你乾的,那就對了。」許敬賢這才慢條斯理的抿了口酒說道,然後拿起手機打給金鐘仁:「直接開始吧。」
掛斷電話後他繼續享用晚餐。
按照法律,他沒有證據的確是不能把柳俊彥怎麼樣,並且不能通過暴力審訊從他口中獲取案件相關的信息。
可誰規定他一定要守法呢?
法律是他用來打擊別人的。
不是用來約束自己的。
屋外的趙大海再次默默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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