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的冬天不太冷 55.如果能一直這樣

    「關！關！關！」

    一陣自帶混響效果的人聲從天台緩緩飄來。

    什麼動靜？

    關？

    關什麼？

    金旼炡小心臟突突的，人有點懵。

    「關電源！別開燈！」

    緊接著，樓梯間內再次響起那自帶混響的人聲，還伴著似有若無的「噼啪」聲。

    好像是他。

    「噠~」

    「關啦~」

    回過神，金旼炡把電源關上。

    「呼~~~」

    一陣劫後餘生般的吐氣聲隨風飄來。

    順著聲音，女孩用手電筒照亮腳下的台階，一階階踩上去，向聲音來源慢慢走去。

    「oppa，你在幹什麼？」

    走到一半，她看到了一隻腳踩在樓梯扶手上，一隻腳踩在兩把椅子上的王奕辰。

    姿勢挺別致。

    「修燈呀。」

    低頭看她一眼，王奕辰指了指頭頂的燈，應該說是頭頂著的燈，線都垂下一半了。

    「為什麼是oppa你修？」

    維修共用設施，不應該是公寓的工作嗎？

    金旼炡不懂。

    「你有聽說過踢足球式上班嗎？」

    看她懵懵的，王奕辰反拋出一個問題。

    「沒有。」

    金旼炡搖搖頭。

    「就比如說咱們六個，人家找你辦事，你推給我，我再推給李新一，李新一再......」

    一個很好理解的例子被舉了出來。

    「懂了。」

    「這就是。」

    王奕辰指了指燈。

    關於樓梯間的燈不好，其實他在剛發現那天就有跟公寓反應，然後，沒有然後了。

    公寓說找修繕隊的來修，一找找到現在。

    「好吧。」

    抿抿嘴，金旼炡把手機抬起來，幫王奕辰把燈的位置照亮。

    有她幫忙打光，男人便不再需要自己拿手機，兩隻手都空出來，修起來就快多了。

    「打開試試。」

    金旼炡噠噠噠地跑下去。

    「噠~」

    樓道瞬間被燈光照亮。

    「ok。」

    金旼炡又噠噠噠地跑了回來。

    「......」

    場面十分安靜。

    「oppa，你不下來嗎？」

    眨眨眼，女孩抬頭看向面前依舊屹立不動的「巨人」，語氣稍微有些疑惑。

    「我緩一會兒。」

    不知道是在上面站得有些久，還是剛才無意間瞅下面瞅的，王奕辰現在有點發暈。

    他不太敢現在下地。

    「oppa。」

    一隻白皙小手抬起，伸到了他腰間。

    被燈光照耀著，不論是女孩抬起的臉蛋兒，還是直直伸出的小手，仿佛都發著光。

    跟映在她眼中的自己對視一眼，王奕辰伸出手，用大手輕輕握住這隻抬起的小手。

    涼涼的小手。

    暖暖的大手。

    兩隻手相握的瞬間，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溫度，簡簡單單的反饋出現在心田。

    心田有些蕩漾。

    「還真挺高的。」

    王奕辰咧嘴笑笑，收回手。

    「oppa，你剛才是不是怕了？」

    不自覺地攥攥小手，金旼炡跟他開起玩笑。

    「我能怕？」

    「你問問李新一，我小時候爬無花果樹給他摘無花果吃，那樹至少有七八米高。」

    極度虛勢的話，不過，他的語氣和表情完全沒有做作的痕跡。

    摘無花果？

    「啪~」

    剛剛扶過他的小手，啪的一下打在他肩膀上。

    金旼炡不知道無花果樹一般只能長兩三米高，她是從無花果聯想到了自己種的田。

    這個人......這個壞人仗著有親密好友權限，今天把她種的大白菜全都給偷走了！

    「打我幹嘛？」

    第一次挨打，王奕辰有點懵。

    「我的白菜！」

    把雙手往腰上一叉，金旼炡緊緊抿起小嘴，兩個可愛的腮幫子鼓得跟含著糖似的。

    「白菜？」

    「可能被野豬拱了？」

    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王奕辰身體內的幼稚開關又被打開，一臉無辜地裝起傻。

    「哪有野豬？！就是你！」

    好像動物烏托邦里是沒有野豬哈。

    「等我一會兒回去做個更新，以後遊戲中增加野豬，專門拱成熟的白菜。」

    「呀！好氣人呀~」

    金旼炡又一次被他氣笑。

    誒？白菜這個話題好像可以再利用一下。

    「想知道你的白菜在哪嗎？」

    腦袋一轉，王奕辰故意賣起關子。

    「在你家裡。」

    金旼炡跟小奶牛似的，鼻孔噴灑出一陣洶湧的熱氣。

    「不是，我帶你去看看你的白菜。」

    搖搖頭，王奕辰朝天台努了努嘴。

    「？？？」

    金旼炡沒懂是什麼意思。

    他總不會在天台上擺了一排排的白菜吧。

    「閉上眼吧，來點儀式感。」

    想到在揭開驚喜前好像都會閉眼，許久沒給人準備過驚喜的王奕辰讓她也閉上眼。

    「哦~」

    輕輕回應一聲，金旼炡乖巧地閉上眼睛。

    「吱嘎~」

    天台門被推開。

    「我領一下你。」

    緊接著，她感受到剛剛那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帶動著自己慢慢前進。

    人在完全黑暗、完全未知中行進，心底往往會本能性地生出些許恐懼與不安。

    但是，這隻牽著她手腕的大手卻仿佛有種魔力，將她所有的慌亂不安都給抑制住。

    幾步後。

    「倒數三個數，睜開眼。」

    「3、2、1。」

    睜開眼，金旼炡看到已經拼裝好的小狗鞦韆，以及它的媽媽，一個藤編的大鞦韆。

    「oppa，這是？」

    大鞦韆瞬間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還記得二樓的藤椅嗎？」

    看到她的眼睛布靈布靈地閃起光，王奕辰心裡有些小滿足，勾起嘴角笑著問道。

    「嗯，記得。」

    「這是一套的大鞦韆，因為二樓的位置不適合再放它，大叔準備賣掉。」

    「我幫大叔解決了。」

    這個大號的藤鞦韆就是他在寵物店看到的那個大號箱子裡的東西，他給買回來了。

    「上去試試。」

    解釋完，他朝鞦韆努努嘴。

    「內~」

    點點頭，金旼炡邁著雀躍的步伐走到鞦韆前，抓住兩邊的藤條坐到中間的藤面上。

    其實她在看鞦韆的視頻時就想要大鞦韆，沒想到，大小鞦韆真的都來了。

    一坐上去，她立刻用小腳蹬了一下地，讓鞦韆微微盪起。

    「硬嗎？」

    跟著她，走到她旁邊，王奕辰問起感受。

    「不硬。」

    一邊盪著，金旼炡一邊搖頭。

    「但好像盪不太起來。」

    又蹬兩下，她發現幅度好像沒有變。

    「是嗎？我試試。」

    王奕辰從側面走到她身後。

    「抓緊了，我稍微用點力。」

    在金旼炡盪回來的時候，他手掌微微用力，推了女孩後背一下。

    這一次，鞦韆明顯比先前要高些。

    「要再高點嗎？」

    既然用力有用，需要的話再推唄。

    「嗯，再高一點。」

    王奕辰加大一點力度，又推了女孩一下。

    「oppa，再高一點點。」

    然後，又又一下。

    「oppa，再高一點點。」

    笑著搖搖頭，王奕辰按照指示當起「鞦韆駕駛員」。

    他的嘴角隨女孩幸福的笑聲，隨女孩飛舞的髮絲，隨鞦韆越盪越高，越勾越高。

    一下下推著，後背上傳來的溫度也越來越清晰，金旼炡的俏臉上漾起一層層緋紅。

    一層層比遠處燈牌上的盛夏海邊、秋日街景更動人的緋紅。

    盪著盪著，女孩心裡有隻小鹿東一下西一下亂撞起來，她小嘴微張小口呼吸著。

    心裡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念頭。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