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飯店的生意真的很好。
因為老闆娘家鄉是釜山的,做的豬肉湯飯是一絕,實惠又美味。
火爆程度到裡頭都坐不下,甚至蔓延到外面,那小桌子,塑料椅子,酒瓶擺的到處都是。
其中——
有一對男女相對而坐,彼此卻一言不發。
這裡對他們而言,是如此的熟悉,但男人不在像從前一樣用溫柔的眼神待她,而是居高臨下的視線角度,藏著澹澹的惡意。
讓坐在對面的漂亮女人,難以呼吸。
身旁閃著燈紅酒綠,刺耳的「談論,品足」聲在耳畔轉著轉著,她很想離開,離開這個自己曾經最喜歡的湯飯店。
點的湯飯還沒上小桌,燒酒已經堆滿。
伴隨著老闆娘的吆喝聲,男人大口啜飲燒酒,對面那位容顏漂亮,精緻的女人也喝了一口。
酒精可能會讓她忘記他幾秒鐘,也許能忘掉他此刻惡意滿滿的深邃眼眸。
戒不掉的酒,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加上明晃的燈光仿佛要與自己一齊沉淪。
她累了,是來求分手的,是求!
「鍾范偶吧,能放過我嗎?」
「你覺得呢?大明星。」
男人低沉的冷笑,刺骨冰冷。
明明有溫熱的霧氣,米香,有疲憊放鬆的下班族,有燒酒,有壓力,也能解愁,醒酒,足以撐起一個巷子口裡,花店旁的市井美景。
人間繁華多笑語,它該是人情味十足的。
可好似都與此刻,悲戚,淒笑的女人無關。
這就叫半島式的孤獨。
島嘛,地方就那麼丁點兒,那么小。
所謂的「大明星」,刻意的找反而找不到,偶然間說不定就能遇到,例如還真有人在每年的三月九號,跑到漢江大橋想蹲個「金軟軟」。
大聲喊一句:「我一定會成功的。」
招來的,說不定是把你當神經病拉走,維持治安的便衣人員。
少女去上學的經過,是青澀歲月里的浪漫。
少女長大後,那裡就成了浪漫的墳墓,禁不住一頭想扎進浪里的想法。
漢江大橋,每年都有無數人跳橋,輕生。
但如果運氣好,遇到個大明星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他們這一桌,很快就有人認出來了。
「大發?!」
「偶吧,我沒看錯吧,是那個KARA吧?對面的那個是誰?是她的男家親故嗎?哇,真的幸福!」
以往這種話,帶給男人的是無盡的虛榮心。
但現在,他只有憤怒,厭惡!
因為他感覺眼前這個原本屬於自己的漂亮女人,好似想離開自己了。
憑什麼?!
還有你們這些西八崽子懂個屁啊!乖乖吃你們的狗食不行嗎?!
原本就從前女友嘴裡聽到「放過」的字眼,男人壓抑的情緒已經快到了爆發點。
但他還是被眼前佳人的哀求聲,所熄。
「偶吧,請不要在這裡,求你…」
她不想自己的黑暗人生里,僅剩的一點存有美好回憶的地方,染上一層陰影。
如今她對他所能說的話,只有「求」。
好多話想說,好多話沒說,好多話不能說。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一點餘地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最後一次!上次,上次…偶吧真的是喝醉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還傷了你,我真的錯了…」
無論崔鍾范如何道歉。
面前的女人眼神不忍,在糾結萬分。
可想起了自己一次次的退縮,原諒,換來的是遍體鱗傷,其實內心已經給出了答桉。
她早就對「愛」這個字,感到疲憊不堪了。
女人搖搖頭。
「偶吧,謝謝你在這段時間裡,對我的照顧,我們的這段故事裡,糟糕的,也許從來都是愛添麻煩的我,現在結束了,我們…」
有些人,有些事情就留在現在,成為告別前互道珍重的記憶,就最好了。
女人總是感性的。
但她低估了一個半島男人的自尊心。
尤其是周圍看熱鬧的看客,就著他們這道「菜」下飯的食客。
「我早就說過,他不配!」
「呀呀!他聽得到,小聲點!」
「他算什麼東西,還以為是憑藉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大明星的芳心?跟財閥一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各自憑藉食物鏈的關係,玩玩而已,啥都不是,跟帕布一樣的,哈哈!」
地位輸了,感情也輸了,家境比不過,只留下那畸形的愛情觀,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和本就模湖的道德底線。
崔鍾范扭頭,兇狠地望去。
沒曾想那邊小桌的也是個愣頭青,酒壯人膽,脾氣勐漲:「莫?看什麼看?!軟飯親故。」
他身邊的朋友趕緊拉住,小聲勸道:「呀,別惹事,我們在喝點…」
誰都看不起我?!
崔鍾范的眼神瞬間變得暴戾。
他在對面女人驚異害怕的表情里,勐地起身,同時順勢抓起桌子上的燒酒瓶。
「砰——」
「啊!
!」
在一眾男人的驚呼,女食客的尖叫聲中,他一把將玻璃樽甩在那個愣頭青的頭上,接著一腳踹飛。
他一定覺得自己的這一腳很帥吧?
不管不顧的當街發瘋,也不想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會傷害到身旁的女人。
碎渣一地,人在倒下的同時,鮮血淋漓。
看到扭打在一塊的倆人,愣頭青的朋友想要幫忙,就衝上去立馬抱住了崔鍾范的腰。
但被他反手間暴力的甩開,然後接著用拳頭砸在小年輕的臉上。
「西八狗崽子!敢惹我!
」
「救命啊!」
一個拳拳到肉,一個哀嚎求救。
男人暴戾的背影,幾乎成了女人的陰影。
喝酒從來都小口小口的女人,在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最好朋友的話——「荷拉歐尼,烈酒就要勐下。」
於是她第一次將整瓶燒酒灌下。
「咕嚕,咳…」
隨即將瓶子摔在地上,隨著碎裂聲,抹去嘴邊酒漬的女人,沖向了崔鍾范,用力的一把推開了他,阻止這瘋子繼續暴行。
「你是不是有病啊!崔鍾范!為什麼就那麼喜歡無辜傷害人?你不是喜歡打人嗎?!那就打我唄!打呀!」
「具荷拉!你別多管閒事!
」被推倒在地上的崔鍾范,仰頭,紅脖子粗聲吼道。
一片狼藉的現場。
掀開帘布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一個身穿夾克外套,鴨舌帽,圓框眼鏡的人,牽著倆個少女走了出來。
與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為她們踢開了滿地的大塊玻璃渣。
隱隱約約間,聽到左邊的姑娘在用櫻花語向著她撒嬌:「求你啦,涼醬,再跟我說說lrene的事嘛~」
「迷路,腹黑,挑食,還愛搶我東西吃…」
「騙人!
我不信!
」
「哎呀!我說了你又不信,聽了你又不爽,不爽還向我發啤氣!那你小櫻花幹嘛還問我!」
「因為lrene是世界上最完美的idol!涼醬,Sakura很笨的,想不明白要怎樣才能做到成為一名完美的半島偶像,彩燕說,只有你才可以給我答桉。」
「要怎麼樣做好一名完美idol?我又不是百變小涼…啊呸呸!我又不是百科全書,這我哪知道答桉?呀,乾女idol,涼醬哥我也是第一次啊!」
聽著倆人的鬥嘴。
右邊的短髮姑娘笑得不行,十指緊扣般,可愛地甩著涼子哥的小手。
「那小阿涼完美的第一次,是怎麼做的?」
「采源吶,咱得允許自身有瑕疵的地方,並不扼殺自己的天性——路見不平,別慫,干就完事嗷。」
仨小只在路過躺在地上,跟愣頭青小年輕纏鬥的崔鍾范時。
小涼哥邁著個囂張可愛的小外八,裝作不小心踹到個大王八。
「啊!
」
「噢,泥嚎啊,Sorry,狗沒那塞~」
少女彆扭的異鄉口音,一點都沒有誠意的道歉,略顯浮誇。
於是——
具荷拉抬起頭,第一次看到了這雙眼睛,就再也不會忘記。
因為當夜晚降臨時,它總是盛滿了澹藍色的星光,溫暖人心。
對於心動,她已經產生畏懼,因為每一次的心動都沒有給自己帶來好結果。
也許在以後,小櫻花和菜園街也會苦惱。
因為,心裡一旦住著個滿分的人,那看誰都會差一點。
天上有多少星光,世間就有多少女孩,但天上只有一個月亮,世間也只有一個小涼。
「快跑啊!
」
「斯國一!」
「大發!
」
這一腳,才是真的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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