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邊緣沾了血漬的細碎玻璃渣,腳邊的木柄小白傘,裝著小現姐娃娃的大布包,高跟鞋…
以及未完工的露台鞦韆。
抱著臉蛋滾燙暈紅,好似因為淋雨發燒,心力交瘁,可哪怕疲憊昏睡過去,也死死與少女十指緊扣的具荷拉。
姜小涼目光呆呆的,有些出神。
就像在預覽自己人生時間軸的感覺。
涼哥我今晚都在做啥子?!不是嘴饞出來買個綠豆煎餅麼?!
這也是林娜璉的疑惑。
「你為什麼在這裡?」
「西,買該死的綠豆煎餅!」
「哈。」林娜璉可愛地蹲在一起,看著自言自語,發呆跟木頭似的小涼,忍不住戳了戳她軟軟,肉肉的臉頰。
手感真好~
不顧丸子頭的怒目而視,娜璉柔聲地問: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
「今晚夢裡,最好不會有喜歡下雨蹦迪的妖魔鬼怪。」
林娜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搞笑的丸子頭後輩說的是「噩夢」,真是的,還有心情開玩笑,她想笑又不敢笑,畢竟現在這場景不合適。
「哧,帕布呀…」
」嗯?」
姜小涼倒是重新認識了這小兔牙。
幼稚的林三歲原來有如此成熟,溫柔的一面,好像希望在自己喪失表達欲的時候,溫柔地接住我的疲憊。
淡藍色的眸子恢復了些靈動。
姜小涼側頭,和一雙明媚陽光的眼睛對視,微微沙啞地笑著問:「她應該是發燒了,你有打電話喊急救,還有打給她家人麼?」
林娜璉搖搖頭。
這一刻,她是twIcE最可靠的大姐大。
「我先打給了前輩nim的經紀人。」
「內?!」
小涼妹大大的不理解。
撫摸少女微皺的眉頭,林娜璉笑著搖搖頭,再為這個「idol小文盲」解釋:「wuli,可是idol呀,你和我,還有荷拉前輩nim。」
她的眼睛裡有很靈氣的通透感。
那是「可靠大姐姐」的氣質。
成為明星出事了,第一時間要聯繫的,其實不是家人,而是能為你處理一切的公司。
名聲,名氣就是一切。
因為倆者之間,是綁定的衍生關係。
所以前後關係一定要拎,也要理得清。
一人分飾兩角,穿可愛睡衣的林娜璉可以任性,半夜來找大笨豬姜小涼。
但twIcE的頂級AcE——Nayeon不可以和具荷拉前輩同時出現在醫院裡,絕對!
雖然不想承認,只是認識了幾天,她就覺得這個IZ*oNE丸子頭小後輩很特別。
跟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人和人的緣分,其實第一眼就註定了。
溫柔是個很好的優點,但前提是有聰明和強大作為後盾,而林娜璉恰好就是這樣的女人。
「莫呀,搞不懂,如果我受傷了,我家柱子小侄女,裴爸裴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估計得把我腿給打瘸。」
「為什麼?」
「親人以愛為名,不讓我亂跑,簡單粗暴,哇嗚~」
小阿涼可以調戲命運,卻無法戰勝裴姐的冷戰,裴爸的零花錢扣除,以及裴媽「愛」的雞毛撣子。
面對最愛,最心疼「小阿涼」的裴家人。
阿涼哥永遠繃不住那突如其來的瓜慫。
少女的聲音,小表情,像是一位落魄潦倒的文藝青年宿醉後對人生的無奈,細膩柔軟,可是透露著一絲淡淡的憋屈,惆悵。
天馬行空又浪漫隨散,可愛到爆。
「哈哈,你真的是個奇怪的孩子~」
世界上最好的idol心理醫生,大概就是時間,和一個喜歡扎丸子頭的奇怪少女了吧…
果然,就如林娜璉說的。
當具小姐的經紀人出現在弘大街AK公園大樓門口的時候,這位焦急惶恐的眼鏡男人,在見到姜小涼背著安然無恙的具荷拉,出現的那一刻,他才終於如釋重負。
天知道他半夜接了電話,在床上鯉魚打挺,一路上玩命飆車,恨不得開飛機趕來,內心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驚濤駭浪。
自家藝人的最近狀態,他能不清楚嗎?!
「康撒米達!非常感謝…喔莫?!這不是我們…我的天!娜璉xi?!」
「內,阿尼阿塞喲。」
不等震驚的男人,欲言又止的沉默。
可愛睡衣風的林娜璉,優雅知性的行禮。
善解人意解圍的同時,她笑著打破了這份莫名尷尬的氛圍,語氣輕快活潑道:「我只是陪荷拉前輩nim喝了酒,歐尼喝醉了非要跳舞,結果不小心崴到了,對吧,小涼?」
「啊?啊~內,我親眼目睹她旋轉一分鐘。」
此刻再離譜的話都能圓起來。
高情商的女人台階都給大家鋪好了。
聰明的眼鏡經紀人,目光一亮,他一個勁的點頭,故作輕鬆的姿態。
「內內內!wuli荷拉就是這樣的,喔莫,二十八歲了,喝醉了還是這樣的可愛,跟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林娜璉還沒說話。
一旁的涼子就一副深有同感模樣,點點頭。
「內~wuli娜璉也是如此,都二十四的空巢老人了,喝醉了還喜歡裝嫩妹妹,喔一古…」
仨人止口不提「尋死」的字眼。
大人間的默契,在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小涼的嘆息真的很魔性,讓人忍不住想學。
「哎一古,這次真的麻煩你了,娜璉xi,還有這位幽默的親故,我先帶她去看下身體,等她醒來了,一定登門…」
等等!等一下?!!
在林娜璉羞澀低頭,忍笑的可愛畫面里。
他猛地扭頭,呆呆地看著被睡衣姑娘羞嗔,小手拍打,狼狽躲閃的兜帽少女,那標誌性的,若隱若現的國民丸子頭?!
「誒?誒誒誒?!你…小涼xi?!」
荒謬的喜愛,誰不想成為姜小涼的經紀人。
畢竟,哪個經紀人能拒絕每天都是開盲盒的驚喜感覺?!
沒搭理那個徹底懵圈的男人。
雨還在下,不過越來越小——
大人們在顧左右而言他,小涼哥溫柔地將具荷拉放在副駕駛上,一絲不苟的拉上安全帶。
涼子擦了擦姑娘臉上的汗水,為她整理凌亂的青絲,然後小報復般地捏了一下姑娘溫熱的臉頰,摸摸頭。
最後她低聲細語道:
「笨蛋姑娘,尋死是笨蛋行為。」
「下雨了就該撐傘,有不開心的事情就和你最親的妹妹說,該放下還是得放下,不要把自己壓壞了。」
「不開心了,可以吃甜食嘛,下次涼哥給你做點薑汁軟糖嗷。」
明明是壓抑的字眼,但歡快的調子,人小鬼大的教訓,有點治癒呢…
也不管具荷拉有沒聽到。
「晚安。」
涼子只是溫柔地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為她關好門。
姜小涼眯著眼睛,回身,認真地打量這個目瞪口呆的眼鏡男人,尤其是眼神。
似乎確定了什麼,良久後她才點點頭。
目視著他載著荷拉姑娘的離開。
「沒事真好。」
「嗯~」
林娜璉隨著她的視線,而後將目光收回,放在了姜小涼的身上。
她很在意細節,但不會說出口,因為她覺得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她只會在心裡給你加減分,然後給你結果。
「那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呢…」
林娜璉笑著說。
打了個冷顫,劫後餘生的姜小涼瞬間回神,雙手護在胸口,一臉驚恐。
「你要幹嘛?娜璉xi!」
少女為自己顫抖的那幾秒真的很迷人。
「你說呢?」林娜璉前一秒還是溫柔的笑,下一刻立馬變臉,雙手揉了揉涼子的臉頰肉,用力往兩邊扯,咬牙切齒道:
「說!誰是豬?!」
「疼吶!我!!」
「再說!你是什麼氣人的豬?」
「超人氣,大大大笨豬!」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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