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小超市的路上。
金玟庭都在攥著姜小涼的衣角,時不時看向四周,那雙靈動的小鹿眼,膽怯,又害怕。
就算如此害怕…
她也小聲的,認真的,一遍遍對著都在身旁,漫不經心走著路的「老闆涼」感謝道:
「小涼,真的謝謝你啊,那個,其實我…我不是喜歡哭的,我其實很勇敢的…」
說著勇敢,但是姑娘的眼淚還是在打轉。
顯然剛才的事情,對她的內心造成了很深的影響,如果不是姜小涼,她估計就有陰影了。
就像一張紙揉成團了,用手就能撫平嗎?
很難的,因為傷害已經造成了壓痕。
「是涼哥!麻煩糾正下。」姜小涼不以為然,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事,就是側頭的時候,看到妹子時不時露出低落,膽怯的眼神,就輕聲安慰道:
「哎呀,我懂我懂,那個大叔確實是長得很可怕嘛,你是笨姑娘嘛~反派面前弱三分,我們就當作他是個無關緊要的npc,拿了經驗就拉黑,果斷踹飛再也不見。」
「噗嗤,你才笨!」
古古怪怪,可可愛愛的說話方式,就真的很「姜小涼」,真的好有趣喔。
從tv放送上的不真實感,還有因為剛才的事件,內心產生的一絲恐懼,隨著奇怪的「涼言兩語」,漸漸消散。
金玟庭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小涼。
自己,真的很喜歡聽她說話誒。
所以,她就開始沒話找話:
「可是,我褲子不小心被劃壞了,涼妹你能陪我去買一件嗎?求你,我可以給你辛苦費的。」
「啊?」自從眼鏡壞過一次,對壞的東西就很敏感的姜小涼,下意識就反駁道:
「呀,爛了就要買新的?多浪費錢吶,能修就修,能補就補嘛。」
「可是,我不會誒,要找誰補嘛~」
「咳咳,誒巧了不是,涼哥我會補喔~」
「內?大發!涼妹你還會這個嗎?」
「是涼哥!那必須啊,只收你手藝錢嗷。」
兜兜轉轉,初遇短暫,長路漫漫,總會有出現一些恰到好處的陪伴,和溫暖人心的縫補招攬。
倆人回到「老闆涼」的家。
短髮姑娘還死死攥住空碗不放,對此無奈至極的涼子哥,只好保證等會給她弄好吃的,才艱難地從她手中搶回碗快。
看到金玟庭渾身濕漉漉,髒兮兮的模樣。
擔心她感冒,就想讓她去洗個熱水澡,又想讓她先把被劃爛的褲子給自己。
擔心冬妹著涼,又想著賺錢的涼子哥捲起袖子,在姜小涼和「老闆涼」的身份間反覆橫跳。
腦子一抽,千言萬語,換成大道至簡,直接吐出一道極有魅力,極其霸道的一字真言:
「脫。」
「內。」
「誒?!」
本意是讓金冬天把髒兮兮的褲子換下來,結果妹子性子更憨,將手就放在牛仔褲的鏈子上,把沒一點心理準備的姜小涼嚇得半死。
「阿西,等下!
」
連忙閉上眼睛,直接抱著眼神茫然的冬妹,就往自己的小床上扔去。
「砰」一聲。
門用力一關,涼子哥就落荒而逃。
「莫呀~」
仰躺在床上的金玟庭,愣了愣,眨巴眨巴著眼睛,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啊呀!」才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的她,頓時害羞地捂住了臉。
雖然感覺很羞澀,但是也很莫名其妙。
莫呀,都是女的,害羞什麼呀?!
姜小涼她真的好奇怪的喔~
「呼…差點兒…」
聽著房間裡銀鈴般的笑聲,門外的姜小涼眼神恍忽,呼吸有些急促。
內心有道坎的她,心有餘季。
差點造成自己的「人生污點」,釀成大錯,毀掉涼子哥的一世英名。
好一會兒後,門縫裡才伸出一雙光滑細膩的小手,拿著髒兮兮的,被劃了一道口子的牛仔褲。
姜小涼猶豫了下,才小心接過。
手上的衣服,殘留著一絲冬妹的體溫,讓涼子哥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就先放在一邊。
——晾晾,涼涼。
然後隨手從貨架上拿了些吃的東西,記好帳,準備等會給金玟庭弄點吃的。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櫃檯後面,從裡邊的小抽屜里,打開翻了翻。
突然眼眸一亮。
「我去,連這個也有啊。」
姜小涼拿出了一個富有年代感的小鐵盒,是裴媽媽一家傳下來的老舊物件,跟她老家的那種小餅盒很像。
她從裡面拿出線兒和針,就準備開始動手,展現「涼式針線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微不可聞的,羞澀的小奶音:
「餵~涼妹。」
「嗯?額…喔喲!」
還在穿線搭針的姜小涼,下意識抬頭,結果就一下子呆住了。
頭頂著濕濕的髮絲,濕貼露出額頭,凌亂、散漫的短髮,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眼神俏皮又靈動,很撩人。
一襲深藍色的大號襯衫,被小小隻的金玟庭穿著,不小心成了露肩款,那純色的色調,清新又帶著點嫵媚。
大大的喇叭袖,復古又可愛。
下身穿著姜小涼的短褲,搭著一雙清涼的小拖鞋,給人一種下衣失蹤的小清新感。
什麼叫短髮的獨特魅力?
那就是冬妹那不經意的抬眸,垂下。
眼眸流轉間,露出的無辜感,和膽怯的,仿佛一抹水光的漣漪。
令人下意識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我去,姑涼你哪位?「
「什麼呀,我啊,金玟庭~」
「大發,金冬天?!」
「噗嗤,內,涼呆子,是我啦~」
洗好澡,渾身濕漉漉的冬妹,伸手擋住姜小涼的視線。
被小涼盯著,她莫名有些害羞。
感覺這人做什麼都好奇怪喔~
姜小涼看到金玟庭伸手擋住自己,不給看,她只好收回了視線,伸腳從旁邊輕輕勾住一個板凳,靈巧的就拉了過來。
「吶,老闆位,留給你的。」
點頭,示意妹子坐下。
秉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她要給妹子最好的服務——哪怕只是縫件衣服。
金玟庭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慵懶地撐著下巴,看著姜小涼很接地氣的抿了抿線頭,熟練地穿針引線。
她覺得神奇極了。
對姜小涼的觀感,也在悄悄發生變化。
「你好厲害啊,姜小涼,這個都會。」
「一般吧。」
「你怎麼學的?是有老師nim教嗎?」
「哈?」
看到姜小涼疑惑地抬過頭。
短髮姑娘臉色微紅,手心攥著藍色襯衫的袖口,又著急地遮住了她的視線。
冬妹有點害羞,不想給小涼看自己。
卻不自覺地嘴角上揚,甜甜的。
沒法跟她面對面溝通,姜小涼只好借著針線,一挑一勾自顧自的說話。
為了看得更清楚些縫口,涼子哥就將眼鏡架在鼻尖兒上,低頭,垂眸,姿態像個可愛的老奶奶一樣,無比用心地縫著褲子。
「老師nim?」一邊縫著,一邊聽到妹子說的話,她的表情有些無語,語氣無奈地笑著回道:
「有個鬼的老師喔,『生活』就是我的老師~」
前世,從小就獨自一人長大,後來遇到好心的孤兒院院長,度過一段很短的無憂日子,真的很短。
因為善良的,施捨的愛,在那家窮得叮噹響的地方,哪怕是吃一個蘋果,都無比珍貴。
那位女院長很喜歡,也很偏心姜小涼。
於是很多孩子覺得自己的出現,搶了他們原本該得的那份疼愛。
她一邊回憶,一邊輕聲說著:
「小時候,我跟人玩兒,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親故跟別人玩的時候都是乖寶寶樣的,一跟我玩就像奧特曼見怪獸——往死里揍,我衣服就常常破洞。」
「被人笑話,覺著丟人,也沒家人,就自己補,久了就會了唄。」
承受不住那些孩子們嫉妒的,難過,傷心欲絕的眼神,覺得自己搶了別人東西的涼子哥,就離開了。
灑脫自在,笑意淺澹。
涼子哥仿佛在說著微不足道的事,卻把家庭富裕的冬妹聽得心疼不行。
她以為姜小涼說的是小時候窮,爸媽都出去打工了,所以家沒人呢。
「小涼,我會給你很多手藝錢的。」
「喔嚯?我謝謝你喔~但是不用了,故事又不值錢,你願意聽就是報酬了,而且手藝錢咱們一早就說好了,我涼子哥出了名的童叟無欺,一口唾沫一口釘。」
一個誤會了,一個也懶的解釋。
但是犯了軸的笨蛋金冬天,仿佛被姜小涼不小心給按到了內心的感動鍵。
性格里,其實有些孩子氣的短髮姑娘,沒有猶豫,突然伸出雙手,捂住了小涼的臉頰。
她的動作,仿佛在說——
現在,麻煩你看著我的眼睛。
在這刻,對視不帶半點遲疑~
就是被那雙疑惑的,澹藍色的眼眸給盯著,金玟庭那精緻的小臉上,一抹紅暈悄然升起。
當心意涌動的時候,故事就變得有了味道。
冬妹就勇敢地說:「要不,手藝費~三倍?」
涼哥很氣憤:「阿西!你把我當成什麼人?」
「那五倍?」
「金冬天,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加錢?!」
「八倍也可以喔~」
「冬姐!其實吧,在這一帶,我涼子哥的名聲也不值錢,隨意糟蹋,沒事嗷~」
捲起袖子,翹起腿,腳尖掛著小涼鞋,低頭縫著衣裳,瀟灑恣肆的感覺就有了。
溫柔,豪氣與不羈的姜小涼,把冬妹都看得一陣欣喜,覺得有趣,好玩極了。
「誒嘻~」
金玟庭忍不住靠近了些,那治癒,可愛,且俏皮的笑容,還有一些天真無邪。
悄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涼有些嬰兒肥的小臉。
「誒,幹嘛?!」
「小涼,如果喔,我是說如果啦,我記得你們團是限定的嘛,如果izone解散了的話,你還會想當idol嗎?」
「唔…」
「這還要考慮的嗎?」
「嗯,不喜歡被人喜歡的感覺,總感覺自己好像在販賣自己…」
有點繞口的話,把笨笨的冬妹都繞暈了。
她輕輕推了推姜小涼,語氣像是嗔怪,像是撒嬌:「什麼呀。」
「被人喜歡是很有負擔感的,我感覺還不了這份情,所以乾脆不期待被誰青睞,也不想被當作物品被人售賣。」
姜小涼停下動作,側頭和看著金玟庭。
倆人四目對視,幾乎能看到眼裡的對方。
懵懵懂懂的冬妹,仿佛遇見了一個如驕陽般的「少年」,對她笑著,無比真誠,無比真摯。
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讓她也跟著笑。
「我也一定要出道,涼妹。」
「誒?呀,金冬天你也是練習生?!」
「內~嚇到你了吧。」
「開玩笑,涼子哥我從小嚇大的,對了,你所屬社哪裡的?我認識嗎?」
「吶。」
「莫拉古?!s,s…m?!額…這名字有點不對勁吧,南半島都這麼生勐的?連這行業都有練習生?練啥的,我這種小孩子能看不?要不你跳…誒!什麼眼神!我是覺得我很有必要長長見識~」
「呀,你好奇怪~你才不對勁!
!」
溫暖的夕陽餘暉,透過小超市玻璃,門口的風鈴,毫無吝嗇的撒在地板上。
姜小涼臉上的清冷恰到好處,稍瞬即逝的驚嚇,讓冬妹羞惱地笑了笑,狠狠捏著她的臉。
指尖兒拂過臉頰。
卷戀,嚮往和這涼人兒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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