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光線通明,勾勒姑娘眼角處的淚痣灼灼。
她有過片刻的凝滯。
「你」
魏昭:「嗯?」
虞聽晚:「我有些不安。」
難得。
她竟會不安。
魏昭攏了攏眉心:「可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這倒不是。」
魏昭:??
「我又惹你了?」
魏昭沉思些許,溫聲:「這次出門是臨時決定的。」
魏昭走的時候,便是衛家二老都不知,還以為他在屋裡躺著。
「若有下回,我留張字條。」
虞聽晚壓根沒在意這事。
她出門也不會特地和魏昭說,不是嗎?
沒什麼必要。
她又不是去外頭做見不得人的勾當,魏昭更不是去尋花問柳。
「不是這個。」
虞聽晚抿唇:「就你方才說的話。」
有那麼一瞬,虞聽晚都被騙過去了,懷疑此刻兩人真的在私會。
魏昭的口吻和神態,實在太自然了。
這讓乾巴巴說情話的她,如何自處?
「若你哪日對我說謊,將我騙的團團轉,只怕我都沒法察覺。」
魏昭淡聲:「我的那些破事,你要是想聽,夜裡就別睡了。」
「你要聽嗎?」
虞聽晚:
姑娘低頭去看腳底的鞋。
有過遲疑。
她還沒做好準備。
不過
也不是
也不是,不能聽一下。
她無意識揉搓著袖擺。
落在魏昭眼裡,卻是逃避。
夜色融融,已深。
魏昭眼底有濃烈的情緒,他沉沉閉了閉眼。
算了。
也怕嚇到她。
畢竟他做的事足夠驚世駭俗。
虞聽晚等啊等,卻等到一句。
「再過幾日,有熱鬧看了。」
虞聽晚:???
什麼玩意。
說說你的破事啊。
她茫然看向魏昭。
魏昭並不知他錯過了什麼!
他拉姑娘起來:「東宮儲君情況日間不好,可軍醫卻遲遲未去,送聖旨的隊伍更是沒了音訊,帝王怒,又派人快馬加鞭過來,估摸著這些時日能到。」
虞聽晚懂了。
畢竟驛站有魏家軍還有伏猛這個攪屎棍。
魏昭:「明兒再陪你折金元寶,歇吧。」
「你會嗎?」
「不會。」
魏昭:「但可以學。」
虞聽晚:「哦。」
「我娘若在,她會對你會滿意的。」
虞母喜歡眼裡有活的。
「那岳父呢?」
虞聽晚:「他」
「他會覺得你裝模作樣。」
這真不是虞聽晚隨口胡謅。
虞敬成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有男娃娃靠近虞聽晚,他就覺得別有用心。
他很雙標。
杳杳剝豆角,他覺得女兒懂事。
過來找杳杳玩的男娃娃,幫著剝,他就覺得了不得,走路都不利索,就知道獻殷勤了。
杳杳玩泥巴,他覺得女兒做什麼都可愛。
找杳杳玩的男娃娃玩泥巴,他覺得他不愛乾淨。
見姑娘躺下,魏昭才吹滅最後那盞燈,屋內陷入暮色中。
正要把姑娘抱到懷裡。
虞聽晚卻用指尖抵住他伸過來的胳膊。
「什麼時候走?能留夜嗎?」
魏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虞聽晚嗓音柔柔:「來都來了,趁著你媳婦不在,不做點什麼就太可惜了。」
什麼都幹不了的魏昭:
搬起石頭,是會砸自己腳的。
「別說了。」
魏昭:「聽著難受。」
虞聽晚乖乖聽話。
她縮在魏昭懷裡,卻睡不著。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她還是沒克制住。
突然來了一句。
「你可怎麼辦才好?」
魏昭直覺告訴他,不是好話。
果然。
「家裡一個管的嚴,外頭的我又難應付,你會忙不過來的。」
「精力本來就不好。」
「可別把身子拖垮了。」
虞聽晚說著話,並沒有別的意思。
可落在魏昭耳里
他又被質疑了。
黑暗下,魏昭懨懨,已經不想爭辯了。
「說的也是。」
「我把家裡那個休了?」
虞聽晚:???
混賬東西。
聽著就來氣!
魏昭:「好像捨不得。」
魏昭問:「那我和你斷了?」
虞聽晚就是一錘子。
聽著也來氣。
魏昭幽幽:「的確難應付。」
————
翌日,趙俞便去學堂了。
是衛守忠駕著牛車送的。
趙夫子一早就在外頭等著了。
蹭牛車。
劉燕準備再盤個鋪子,正準備去中意的幾個店面看看,合適了就定下來。
看到了牛車,她眼兒亮了。
「叔兒。」
她和衛守忠打招呼。
然後是趙夫子。
「夫子。」
最後看向低著頭看書的趙俞。
「趙學子。」
趙俞縮了一下,不想理她。
「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趙俞也不說話。
「那你好好讀書。」
趙俞這才抬眼:「嗯。」
劉燕:「我等你回來。」
什麼等?
他們又沒什麼關係。
這話實在讓人聽著彆扭。
趙俞咻一下挪開視線,不再理她。
牛車駛遠,身後傳來劉燕調戲後肆意的笑聲。
日子又一天天過著。
天蒙蒙亮,城門剛開不久,百姓拿著路引井然有序入城。
遙遙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朝這邊過來。
守衛剛抬眸看去,不過片刻功夫塵土飛揚,騎馬的人已近在咫尺,速度不曾減慢,眼瞅著就要直直闖入。
守衛提起大刀,冷聲呵斥:「停下!」
「放肆!」
「我等是聖上派來的,誰敢攔?若是耽誤了儲君的病情,你們承擔的起?」
澤縣道路不比上京,要狹窄許多,他們卻橫衝直撞。
百姓嚇得紛紛逃竄,生怕被撞飛了。眼瞅著那行人離開,這才心有餘悸的啐了一口。
「誰啊?竟如此蠻橫!」
「三娘,你還好吧,你大著肚子,可別動了胎氣。那些個王八」
「噓!小聲些,聽說是上京那邊來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賀御史不照樣是上京來的,可人家就是好官,上回老婆子我摔了,走不得路,還是他讓侍衛把我背去醫館的,還給付了藥錢。一群天殺的,要是三娘和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好歹,我一定去賀御史那頭告狀。」
半炷香後,一行人抵達驛站。
數十名侍衛從馬背下來,為首的來到身後的馬車後,恭敬出聲。
「公公,到了。」
很快,他扶出面色陰柔的人出來。
對方穿著華麗,卻因連日趕路,有些狼狽。
「讓公公受罪了,路上顛簸。」
塗公公可是身邊的大紅人,養尊處優,在官員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他小心翼翼抱著懷裡的聖旨。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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