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胸有成竹自個兒有本事,還是掂量著送上門,他們不好拒絕?
甭管哪一種,都讓人心生不喜。
趙娘子都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昨兒男人和我說想收個學子,就被我數落了一通。」
「我上了歲數才生的囡囡,到底身子不如年輕媳婦康健。家裡有個孩子,要是他不幫著照看,難免力不從心。」
「學院那邊也忙,要是再教學子。他還能騰出多少空來?總不能對妻女不管不顧了。」
「家裡若多了個人,不方便不說,我也是不適應的,」
她用帕子擦了擦囡囡嘴角的口水,狀似無奈。
「我這人說話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壞心是沒有的,要是哪句話不中聽了,可千萬別計較。」
「對不住。讓你們白跑這一趟了。」
胡耀祖經歷的事太少,又因會讀書,走到哪裡都能被吹捧,哪裡被外人這般不受待見過?
他羞憤之餘訕訕,手裡的禮盒重的好似險些提不動。
一時止不住埋怨起了褚夫子。
拜師禮是褚夫子讓準備的。
他原先想著等回頭成了再登門拜訪也不遲。可褚夫子說趙夫子已有鬆口之意。今兒要是能定下,就不要拖著,免得中途出了意外。
他想想也是。
不然消息傳出去,定有不少學子登門。
要是被人搶先了,就沒處哭去了。
褚夫子倏然看向趙夫子:「這」
他壓下對趙娘子的怒火。
男人家的事,一個大字不識的婦人插什麼嘴!
要是換成他家婆娘,哪裡敢這樣?
「你怎麼說?」
他可都把人領來了,如今哪有讓走的道理。
「弟妹平時也是講道理的人。」
褚夫子勉強維持笑意:「這種事,還得看趙兄意見。她總不能攔著你做這做那。說出去也是要讓人笑話的。」
「趙兄,你」
話音中斷。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趙夫子,莫名生了不好的預感。
趙夫子似愁苦:「這可如何是好?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我都聽她的。」
這話換成邊人說,褚夫子不信。
可趙夫子說,他就如鯁在喉。
的確這樣。
當初還同窗時,眾多學子約著去喝酒,趙夫子卻說要回家問問媳婦。
挺讓他瞧不起的。
趙夫子也不管褚夫子怎麼想。
他正視胡耀祖片刻。想到昨兒從趙娘子嘴裡聽說的事,他心下便搖頭。
人再有本事又如何,根若是歪的,日後也會是禍害。
胡耀祖哪裡願意這麼好的機會從手中溜走。迫切上前幾步:「趙夫子,學生仰慕你多年。」
趙夫子:「同你這般仰慕我的可太多了。」
他對胡耀祖道:「瞅瞅這一表人才的,可我們沒緣。不過有話想送給你。」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禍福若無門,唯人所召。」
「家人若德性不當,若不糾正悔過必受殃及,遑論自身?你是讀聖賢書的人,不要污了聖賢二字。」
胡耀祖猛地僵住,對上趙夫子冷漠的眼神後,遍體生寒。
難道趙夫子知曉了家裡的事?
他不死心試探:「夫子可是對我有何誤解?」
趙夫子卻沒再回應他。
他目光沉沉看向褚夫子。
「內人方才是還想給你留份體面。若還糾纏就沒意思了。」
「為人師表,心術還是得正。別讓同行看了笑話。」
「要是你願意為鎮上的每個學子上心,我絕無他話,甚至要敬你一二。可你眼下這般作為倒令人不齒。」
這兩人進門茶都沒喝上一口。
趙夫子雙手負在身後,就開始趕人了:「行了,回吧,我就不送了。」
這裡的事很精彩。
虞聽晚只恨不能當面瞧。
她沒在屋裡吃朝食。這會兒抱著碗,坐在院子扒拉,眼巴巴看著趙家方向的圍牆。
全程聽下來,就很快樂。她甚至能想像出胡耀祖這會兒臉色多難看。
等人走了後,虞聽晚都有些意猶未盡。
前世胡耀祖和褚夫子定得逞了,故翁婿之間沒有罅隙。
可眼下就不好說了。
偏偏胡耀祖答應了婚事,即便這事不成,他在鎮上學堂也得仰仗褚夫子。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咽下去。
真可憐。
都要扭曲了呢。
魏昭被安頓在一旁的輪椅上,神色懨懨。
他很久沒出屋了。
外頭空氣清新,這幾日窩在屋裡的混沌,都能被吹醒幾分。
身上蓋著厚實的棉被,懷裡還揣著暖爐,倒也不覺得冷。
他視線落在虞聽晚身上,姑娘嘴角往上彎起,幸災樂禍的姿態毫不掩飾。
這時她扭頭看了過來,笑意轉而漸濃。
魏昭眼皮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
虞聽晚張了張唇,嗓音溫溫柔柔:「我感悟頗多。」
魏昭不是很想聽。
他挪開目光,身子往後靠,仰頭去看天色。
是艷陽天。
他的棺材估摸著今兒就能運到老家夷陵了。
他眼裡閃過煩悶。
是的,魏昭嫌四皇子應殷多事。
運去老家做甚?夷陵的長輩可不得哭岔氣了。
肩膀被人用指尖點了點。
魏昭沒理,抗拒之意顯而易見。
虞聽晚:「夫君就沒有嗎?」
魏昭:「沒。」
虞聽晚:「我不信。」
魏昭:
虞聽晚挨近了些,樂此不彼的繼續戳他。
魏昭真是絲毫不意外。他的脾氣就沒那麼好過。
他沉思片刻。
「物以類聚,人狗殊途。」
虞聽晚:說的漂亮!
可這不是她想聽的。
「還有嗎?」
魏昭:「趙夫子是不錯的先生,對所有學子一視同仁。」
這話,也讓虞聽晚認同。
「是這樣,就褚夫子那死德性,也不知趙俞在他手下吃了多少苦。」
虞聽晚:「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事。方才褚夫子都那樣說了,就差指責趙娘子管的嚴,可趙夫子卻覺羞愧。」
說家裡大大小小事都聽趙娘子的。
這是在為趙娘子撐腰啊。
虞聽晚終於講到重點:「大丈夫懼內,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覺得呢。」
魏昭:呵。
他不想理。
魏昭甚至想要把身上的棉被推開,試圖站起來走遠。
可他被錘了一下。
魏昭心如死灰,面無表情吐出一句話。
「的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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