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月色如水,深冬的寒意逼人。
一牆之隔的虞聽晚背靠著門,神色難辨,愣是緩了許久。
親眼證實。
心臟砰砰砰跳著,頻率過快。
這幾日在外,她聽得最多的就是將軍魏昭養的虎逗留在澤縣。
他的身份顯而易見。
也許早就有了猜測,這會兒算不上荒誕,但也足夠讓虞聽晚頭疼。
這麼一尊大佛。
偏偏偏偏前世自個兒和他又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在送衛守忠和慧娘走後,姑娘心裡不安間魏昭突然說了一句。
——他們絕不會出事。
成了一顆定心丸。
也不枉費慧娘和衛守忠這些時日對他的好。
好不容易調整好複雜的情緒。等她再回屋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
魏昭緊盯著她,莫名的情緒在翻滾:「外頭好似有敲門聲。」
虞聽晚:「沒有。」
魏昭:「我聽見了。」
虞聽晚:「那一定幻聽了。」
魏昭本想著不急,兩人說開不過是遲早的事。
可見虞聽晚這般,他又不是滋味。
好似他留在衛家一日,她就拿他當夫君。可要是哪日他要走,虞聽晚絕不會開口挽留半句。
姑娘整日撩撥他,讓他一步步陷進去。可她倒好,隨時都能抽身。
魏昭坐在榻上,手裡玩著顆紅色寶石,用夜明燈照著,光芒險些閃了虞聽晚的眼。
他的手修長如玉,絲毫不遜色。
魏昭頭也沒抬,語氣仍舊平平。
「這是澤縣縣官私庫里搜出來的。」
虞聽晚:
她沒問!
她不想知道!
明明白天還沒有的!
到底誰給你送來的!
提及縣令的私庫,魏昭垂著眼:「他比較窮。」
「私庫都沒有董家的一半大。」
虞聽晚:啊??
對比之下是有點慘。
魏昭幽幽:「不過還算有特色。」
虞聽晚心癢難耐。偏偏魏昭說完那句話後,就不張嘴了。
分明是吊著她!
虞聽晚眉頭緊緊皺起:「什麼特色?」
魏昭:「牆壁是空心的。」
這的確有趣兒。
「可是裡頭埋著金子?」
「錯了。」
魏昭:「四具人骨,被切割成一塊一塊,四處分散。」
「那我可能猜到是誰了。」
姑娘正襟危坐:「先前縣令之子當街擄走了位姑娘,那姑娘娘家人不願意,追過去後就失蹤了。只怕是他們。」
實在傷心病狂了些。
魏昭是死人堆里活過來的,從不覺得這有什麼。見姑娘沒有牴觸之色,也便安了心。
「紅寶石給你做耳墜。先用著,等回了上京」
虞聽晚面無表情打斷:「你反省一下。」
魏昭反省了。
好像的確有些忌諱
虞聽晚大步上前,語氣裹挾著怨念:「同床共枕的時間也不短了,除了該做的,我們有什麼還沒做?」
「夫君為何連我沒有耳洞都不知!」
大晉的女娃娃在滿月當日就要打耳洞的。
可虞聽晚沒打。
爹娘說她當時哭的實在厲害,捨不得便一拖再拖。
等姑娘再大些知道疼了,就愈發不配合了。
魏昭看向她送到眼皮底下的耳垂沉默了。
很白。
又圓潤。
魏昭沒有怪癖。
可卻生了個念頭。
也不知含著舔舐,是什麼滋味。
他一直沒見虞聽晚帶耳飾,便以為她沒有置辦。
魏昭雖算不得磊落,即便心中有遐想,可在和虞聽晚相處的事上格外有分寸。
在兩人沒有徹底坦誠前,他也不願讓虞聽晚稀里糊塗的。
不過,這的確是他的不是。
魏昭認。
但什麼叫做該做的沒做,別的都做了?
算了。
沒底氣去計較。
虞聽晚順著杆子往上爬:「這些時日,可見我都錯付了。」
魏昭:
也不知怎麼就聊偏了。
窗戶紙沒捅開,還被虞聽晚教育了一番。
魏昭:「明兒出門嗎?」
虞聽晚熄了燈,蓋好被子:「不了。」
她不想動。
魏昭若有所思:「那你頭回出門時,同我說一聲。」
虞聽晚:「怎麼?」
「給我買些紙筆。」
虞聽晚:!!!
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啊!
家裡先前是沒有的,可如今屋裡桌上擺著的是什麼!
她沒買過,更別提慧娘和衛守忠了。
家裡來過誰?除了隔壁的趙夫子就是葛老。
可趙夫子一家節儉。
那紙和筆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
就只能是葛老送的了。
哪裡是買紙筆?從進屋起分明在點她呢!
這幾日男人的情緒,虞聽晚何嘗沒有看在眼裡。但著實沒想到,他竟這般沉不住氣。
屋內暗,她扭過頭,沒法瞧清男人的臉。卻清楚感知,此刻他定也在看她看她揣著明白裝糊塗。
虞聽晚面無表情。
「好。」
虞聽晚含笑:「家中沒有,也該添一添。」
魏昭:
虞聽晚:「夫君還有什麼要的嗎?」
魏昭淡淡道:「桌上」
姑娘很快打斷:「有什麼嗎?我都沒瞧見。」
魏昭:「有一千兩銀票。」
虞聽晚:??
不早說!
她眼都亮了,騰一下坐起來。
「真的?」
反應強烈。
姑娘這還哪裡坐的住啊。蹭蹭蹭穿鞋下床,打開夜明珠照亮,就大步走過去。
桌上物件不多。
除了擺著的茶具外,一盤點心,便只有明晃晃擺著的紙筆了。
魏昭側身,眼眸沉沉,裡頭好似涌著某種情緒,似能將人吞沒:「找到了嗎?」
「沒。」
魏昭意有所指:「總不能看到了別的。」
虞聽晚深吸一口氣,無辜:「也沒呢。」
換來前者的一聲自嘲。
「成。」
虞聽晚平靜走回去,平靜再度躺下,努力閉眼試圖陷入沉睡。
屋內徹底陷入詭異的安靜。
月色皎皎,透過窗格落下一地清輝。
一切都那麼風平浪靜。
可又好似底下孕育著波濤洶湧。
虞聽晚聽到自個兒淺淺的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
魏昭被打了。
他想躲,可死死被虞聽晚猛地翻身按住,硬生生挨了十錘。
虞聽晚揪著他的衣領:「讓你戲耍我!」
「錢呢?還一千兩!你倒是變出來。」
她越想越難受,越想越難受,可不得逮著人發泄!
他不反抗,但幽幽出聲:「好疼啊。」
「活該,且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魏昭看著就差騎到自己身上的姑娘:「下去。」
他生的俊美,此刻面色蒼白,墨發披散,領口褶皺凌亂,像是能由她肆意蹂躪的嬌花。
他懨懨,嗓音卻好似帶了把鉤子。
「你要把我壓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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