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燃著炭火,溫暖如春。虞聽晚熱得脫了厚重的棉衣。
姑娘正色,眼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她被魏昭捻了捻被褥。
「何家的判決出來了。」
她剛起了個頭。
魏昭便問:「不滿意?」
虞聽晚承認:「是。」
「賀御史通融,可等爹娘歸來再行刑。可筱娘的死因,我都不知該如何告知二老。」
她只知筱娘回到西臨村時,衣上的血都凝固了。從不曾聽人提及,肚子是被縫起來的。
「也許爹娘知曉。她們可捨不得筱娘入土前,污頭垢面,總要換衣梳妝,送她最後一程。」
「若這般,我但凡提及就是將二老還未癒合的疤重新掀開,裡頭照舊血淋淋的。」
「也許爹娘不知。當初得知噩耗,兩人就大病了一場。也沒準是舅父舅母怕兩人受不住,不敢告知,親手操辦的喪事。」
「我該怎麼說?可我若不說,爹娘遲早在外人嘴得知。」
虞聽晚嘆了口氣。
她很愁。
「娘不止一回提及,衛」
她改口。
「你最疼這個妹妹,當初還在衛家老宅時,但凡筱娘被大房的人欺負,你都得拿著鐮刀對著那些人發一通脾氣。」
要是衛慎還活著。
要是他在西臨村。
這門婚事,多半成不了。
當初他年紀尚小,卻被魏家軍看上,不就是他像狼崽子,身上有血性麼。
魏昭沒提已經讓葛老打點,保證讓那些人生不如死了。
他喉嚨有些不適,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
「你想怎麼樣?」
虞聽晚:「我想」
剛說了兩個字,姑娘停頓。
她到底還是姑娘家,不知牢獄裡頭折磨人的酷刑有成百上千種。
「至少要讓筱娘的遭遇,加倍還回去。要讓他們身上沒有好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到這裡,虞聽晚問。
「會為難你嗎?」
不會。
要不是念著姑娘會怕,魏昭都能把何家人提過來,當著虞聽晚的面料理。直到她滿意為止。
就在這時,油紙糊的窗戶那邊傳來輕微的聲響。
沒有被打開。
但是被沒有素質的虎東西,戳了兩個洞。
夫妻倆停下說話,齊齊朝那邊看過去。撞上了伏猛鬼鬼祟祟的大眼睛。
「祖宗,你別闖禍!」
外頭的榮狄低聲訓斥,費勁巴拉要把它拉走。
魏昭收回視線。
「既碰到了榮狄,為何不吩咐他。憑他對你的諂媚勁,只怕要什麼都能應。」
諂媚?
好像是很諂媚。
回來的路上,一直問。
——夫人渴不渴?
——夫人走累了嗎?要不要叫頂轎子?
——夫人,打從第一眼見您,我就覺著有緣。
可拉倒吧。
當時分明不想接生意,想把她趕走。
虞聽晚:「他是你的人。」
她極有原則:「我總要事先和你說聲。」
要他點頭。
男人若不願意,虞聽晚自不強求。
魏昭:「順子機靈,榮狄武功不差。兩人你皆你可差遣。」
明明他的語氣再尋常不過,人也懨懨的,可虞聽晚莫名坐立難安,有些吃不消。
但這種情緒姑娘掩飾的極好。
虞聽晚彎唇:「能讓他們跑腿嗎?」
魏昭:「可。」
「讓他們帶我去牢房?」
「難度很低。」
虞聽晚就想了個高的。
「天上月也能摘嗎?」
「不成。」
魏昭定定看著她:「這種事,你不找我,找別人?」
虞聽晚:「那你給嗎?」
他幽幽:「沒這本事。」
虞聽晚:
那你問什麼問?
虞聽晚深吸一口氣:「你就不怕我藉此為非作歹?」
亂了你的計劃,壞了你的好事。
畢竟他活著的消息,還瞞著。
魏昭嗤笑:「誰有你有分寸?」
說的好聽是尊重他,不好擅自做主跑回來問他意見。可說到底,兩人之間的事虞聽晚一直分的清。
男人到底是骨頭堆里爬出來的,語氣很淡。
「至於何家那邊。」
「袖箭的威力你是知道的。用它在何宏身上捅出密密麻麻口子,在放些吸人血的水蛭爬進去,怎麼樣?」
「還是用生鏽的匕首,割其肉,片片薄如蟬翼?給伏猛涮肉吃。」
虞聽晚:???
這就過於狠辣惡毒了吧。
不過想想畫面,人都舒爽了。
魏昭語氣不咸不淡:「吊著最後一口氣,留到衛家夫婦回來。若那衛守忠有意,可讓他親自了結那些人的命。」
「這種事過於血腥,不必髒了魏家軍的手。」
虞聽晚虛心求教:「你的意思是」
「讓這些人自相殘殺。」
虞聽晚一經提點,矛盾頓開。
何母那種脾氣,可不願吃虧的。她能繞的過何父和淑娘?
反觀那淑娘柔柔弱弱,可誰有她狠啊。
至於何父以及後被抓的私生子只怕吞了何宏的心思都有了。
魏家軍給匕首也好,給袖箭也好,給他們選擇,一伙人掐起來,可不得你死我活。
還有那何宏,不是愛殺親生骨肉嗎?
多一個反正也不多。
這孩子被生下來,就是錯誤的存在。
虞聽晚就怪睚眥必報的。
這個時候,外頭的伏猛又懟上眼睛含情脈脈看著屋內的魏昭。
魏昭這才問:「它怎麼來了?」
剛想問虞聽晚怕不怕。
姑娘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這虎對你怨念頗深。」
還聽得懂人話。
「你興許不知道,它路上一直催促我收拾你。」
「對你可真孝順。」
伏猛沒想到虞聽晚竟然敢出賣它!
白虎又氣又怕。
瑟瑟發抖。
魏昭扯了扯嘴角。
他想,虎東西欠收拾了。
他隨口道:「你信?」
「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它只怕會破門而出對你下手。立了功,也就能待在我身側了。」
魏昭淡淡:「別被騙了,它八百個心眼。」
虞聽晚:??
什麼!
那虎竟然要取代她?
伏猛就很愧疚!
它可真不是東西啊!
怎麼生了那麼惡毒的心思!
「伏猛。」
只聽屋內魏昭的呼喚。
伏猛眼眸閃出亮光,猛地頂開房門,進去。毫不猶豫擠開礙眼的虞聽晚,爪子扒拉著榻沿,激動的想要跳上去。
虞聽晚半信半疑:「它心機沒那麼深吧。」
什麼啊!
伏猛剛要吼她。
魏昭耷拉著眼皮,抬手拍了拍它的腦袋。
「來。」
「點個頭。」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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