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攻,這是賀難與陳公子早就制定好的策略,他們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藉助南部山區獨特的雨季和地宮特殊的地理位置而進行的。
至於為什麼非要淹掉地宮的理由麼?則要簡單多了。
像伍岳心和他的地宮這樣的存在,如果是作為一個遺蹟,在幾百年之後的未來被人發掘成為一個旅遊景點兒,那還可以。但如果是這樣一個用生人來做實驗的場所,絕對不行。
把李府首先後交代給賀難的任務匯總一下,大致就是這麼幾條——最首要的目標就是幹掉勝師,並且把他的巢穴連根拔起。與之並行的一條就是將藥人的製作方法徹底銷毀,包括知道秘方的人和書面記載,防止落入天邊衛手中,或是被其它心懷不軌之人得到再釀禍端。而較為次要的就是賀難一直以來的「主線任務」了,如果能借著這次機會與藥王齋同仇敵愾自然是再好不過,而且說來有些陰暗的就是勝師與藥王齋之間的內耗,也會讓這座大宗門老實不少,引導他們向朝廷靠攏。
至於最後麼則是賀難比較私人一點兒的想法了,也就是他想要找到並帶出去的東西——或許在這裡可以找到藥人的解藥也說不定。雖然現在的藥人都還是敵對一方,可這其實也怪不了他們,再怎麼說曾經都是好端端的人,如果能夠幫他們恢復正常那不是挺好的結局麼?
而且他們要搶救的也不只是物件兒,還有同伴——據小郁所說,應該有不少被俘虜的藥王齋人都被關在地宮裡,沒準兒老魏也在這兒,總不能一場大水淹了敵人也淹死自己人。
簡短地互換了一下意見之後,小郁便帶著賀難往地宮深處去了。
地宮之中也不乏掌握指揮藥人秘法的傢伙,就比如那天出現的、喜歡把玩玉石手鍊的男人,此人名叫南宮平,乃是「南地四俠」當中的「怪俠」,總以生性頑劣著稱,同時一手精妙絕倫的「馭炁術」也不可小覷。
南地四俠乃是四位高手自發組合而成,行動向來俱為一體,既然南宮平早就在此現身,那麼其餘三人想必也不會落下——南地四俠當中的少俠秋聖心早在少年英傑會時便嶄露頭角,使得一手好刀法,與冉淵交手五十回合後遺憾落敗。其堂兄秋明心正是四俠當中的「豪俠」,秋聖心所學的夔龍刀法正是由他所授,武功也是四俠當中最高的一位。而其中最為年長之人,也是四俠的發起者「盲俠」劉靖國已經是一位花甲老人,此人自幼雙目失明,但卻練就了一身天下無雙的耳功,配合起他那百發百中的彈子手段,年輕時也是一把狠角色。
雖然哥舒昊不知道南地四俠為何會聽從於勝師的號令,但既然他們能掌握操控藥人的口訣,想必在勝師麾下也是地位尊崇,自然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的。說句實在話,以哥舒昊的本領,就算得到魏潰指導精進了不少,但也只能單獨欺負南地四俠當中的一老一小,讓他一個人幹這麼多活兒確實是強人所難了。
然而只考慮紙上談兵,無疑就是最不靠譜的一種推演,有多少江湖豪傑都是死在無名小輩手中?這個數字只會比想像當中的要多,武功之間的高下也只不過是一條對比標準罷了,其餘因素也同樣能夠左右勝負。
地利也為哥舒昊所用!
尋常戰局,哥舒昊在南地四俠手中絕對撐不過二十個回合,甚至更短,但此情此景之下,他居然以一敵四,痛打落水狗!
原因其實非常簡單,因為哥舒昊會游泳。
其實游泳這門技術學起來並不難,但關鍵就在於這年頭如果不是為了必需,那很少會有人刻意地學習
誠然,具有真炁的高手們可以通過閉氣來防止自己在短時間內溺水而死,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延緩時間向別人求救罷了,四海幫的老幫主貝一帆是怎麼死的?還不是大病未愈風寒在身,最後一口氣沒憋住沉到江底去了麼?水性如此都尚且有性命之虞,就更別說其它人等了。
南地四俠固然武藝高強,可如今卻是被水淹沒、不知所措,一個個也只能鼓足體內真炁拼了命地找到可以依靠的把手向水面上浮,但哥舒昊卻可以憑藉自己熟諳水性盡情出手,就像打地鼠一樣看見誰冒頭就是一招拍過去,雖然招式的威力會被水流所阻擋削弱,但總比打不還手強。
不過水淹也並非只為了削弱南地四俠這些人,畢竟賀難他們在此之前也不知道什麼南地四俠會為勝師效命,他們也會被浪潮所限只能算是附帶的贈品而已。
藥人不會水。
甭管他們在被控制之前是否具備游泳的特長,但成為藥人之後的他們的行為和思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限制,會本能地恐懼水火,所以哪怕扔進水裡也只能簡單地撲騰兩下,根本毫無戰鬥力。
若說勝師手下最難突破的一關,就只有這數量不明、上限不明的藥人了,而這也是賀難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削弱手段——只有把這些藥人們扼殺在苗床之中,才能徹底掐滅勝師的氣焰。
有哥舒昊在這裡對付施展不開手腳的南地四俠,其餘人也紛紛行動起來——這些都是特意從丐幫當中選拔出來的、水性上佳的弟子們,不求他們在交戰當中搭一把手,只需要他們協同著將俘虜們從這種惡劣的環境當中營救出來即可。
再回過頭來說賀難這一邊兒,小郁帶著他一路橫衝直撞,打開了不少關押著藥人或俘虜的鐵籠子,其中也包括為賀難出頭的夏琨以及谷家父子等等,由於這裡處於地宮深處,所以積水還並不深,但他們都已經為迷藥所惑,多半都是神情呆滯、昏迷不醒,賀難兩人也只得臨時找了個地勢稍高的小平台把他們暫時安置在這兒。
不過這見門就開的行為倒是讓賀難沒有錯過勝師的館藏,一間面積不大的陳列室當中擺滿了各樣典籍和器皿,看來這裡也是個實驗場所,時間緊迫他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往桌上一鋪,所有帶字兒的東西都劃拉到裡面一裹一卷打包帶走。
「小郁,你看那是誰」賀難四處掃視著隨著潮水翻滾而時隱時現的漂浮物,忽然就看到了一條手臂隨著浪頭來回舞動。兩人連忙湊到近處將那隻手臂拔出水面,只拽到手肘處他們就知道這隻胳膊的主人是誰了。
「看來咱們的運氣還不錯啊!」賀難拼盡全力把老魏的腦袋撈出來,又清空了他鼻腔里的水——只是老魏仍舊沒有什麼反應。
「非要說的話,我覺得應該是老魏的運氣還不錯才對。」小郁幫著賀難搬動老魏的身軀,渾身衣衫被水裹住更顯得沉重了些,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躺屍般的傢伙搬到了一個沒有被淹沒的鐵架子上:「放水也只是權宜之計,固然能打開地宮的大門,限制住怪物們的活動,但這樣下去這些人也遲早會淹死在這兒」
「我知道」賀難點了點頭,忽然又提出了一個合乎情理但也非常離譜的請求:「那我們就想想辦法,讓水回流到外面去以你的功力能夠做到麼?」
小郁幾乎在瞬間就否決了這個提議,她比誰都要清楚自然威能有多難以操控,僅僅是順勢而為就已經非常苛刻了,更別說要逆流而上了:「不過我倒是能做到一些別的事情」
說罷,小郁便在賀難面前演示了一番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能使河水回流,又沒找到別的通路,那便在地宮內部的低位再打開一個缺口成為水庫,這樣無論雨下得多大都能保證昏迷者們不會因為水位上漲而溺亡,雖然他們能不能恢復正常還是兩說,但至少這樣還能保留一線希望。
「那你自己搞得定麼?」賀難又看了一眼小郁,她還沒下過水,但臉頰和雙鬢處已經淌下汗來,這正是真炁透支的一種表現——哪怕是順天而行,想要跟得上腳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當然沒問題。」說罷,小郁又在水中凝聚出一個漩渦,漩渦盪開時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水龍轟擊的位置正在逐漸破裂凹陷下去,同時水面也在無聲無息地下沉:「你快去把東西帶出去吧!」
賀難點了點頭,然後便在自己的周身裹了一層炁障潛入水中,這層炁障的厚度足以隔絕水流,倒不是用來保護他自己的,而是要防止把這些珍貴的書面文件給泡壞了,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便捏著這包袱朝著地宮入口的方向遊了過去。
說起來,賀難的游泳技巧也並不算高超,只不過他生性怕死,而且信奉技多不壓身那一套,所以才會在各種關頭耍出各種把戲來,不求能扭轉乾坤,只要稍微能有點兒作用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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