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之境 027 擺脫不了的人

    從童湘家裡一出來，就立刻感覺到了寒意，唐楠把林小俞摟地更緊了一些。林小俞的家離這裡不算太近，但是兩個人走著聊著竟也不覺得累，到了樓下的時候兩個人身上都熱乎乎的。正要告別，突然看見趙之航拎著一個垃圾袋走了出來。

    他看見林小俞和唐楠，打了聲招呼：「真羨慕你們。年輕人談著戀愛，多好。」

    唐楠開心地點點頭，聽到他羨慕的語氣，立時對趙之航有了些好感。有時候就是覺得唐楠很幼稚，別人隨便說句什麼他都相信嗎？林小俞開口回了一句：「你也不差吧。」她不想理他，拽著唐楠的胳膊說要再逛一圈。

    「說起差不差，我怎麼比得上李多？」趙之航突然說起李多，顯然是話裡有話。

    這時的情勢變得有點僵硬，唐楠知道李多的事情曾經對林小俞的傷害，他比林小俞的情緒還要激動，先她一句開了口：「你什麼意思，提他幹嘛！」

    林小俞卻攔住了唐楠激動地指向趙之航鼻子的食指：「你別急，讓他講。」上次在溢園趙之航就含含糊糊地提到過李多，他是怎麼認識他的？她倒真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花樣。

    「外面溫度太低，不如進來再說吧。」趙之航還是不溫不火地語調。

    唐楠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前男友的破事搞不懂有什麼可聊的？林俞卿看出他的沉默問到：「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不回，你們能講我為什麼不能聽？最好今天一次性把李多的事情講完，以後誰都別再提了！」他顯得有些生氣，關於前男友李多的事情他只問過一次，就是在剛認識她的時候。現在又被拉出來說，他認為這不是他小氣不小氣的事，而是關於他的存在感問題。

    趙之航家裡這時已經開了暖氣，每個人手裡捧著一杯熱茶，氣氛卻絲毫沒有緩和下來，只有趙之航一人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臉輕鬆的樣子。

    「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就快點講吧。」林小俞受不了這沉默，終於開了口。她看了一眼唐楠，他沒有做聲，依然面無表情地坐著。雖然覺得這個局面以及在場人物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能夠安安靜靜地坐著，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李多其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在公司非常肯幹活，我哥哥很看好他。」趙之航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地開口。「不過你們覺得現在的社會有誰能夠不受金錢和升職的**？」說完他看了一眼林小俞。

    「**？你什麼意思？」林小俞往前欠了欠身。

    「你在公司好歹也做到負責人的位置上了，難道還不懂什麼是**？你在升職的過程中就沒有陪你們老闆去過飯局？就沒有在酒桌上喝過一口酒，有過一次假惺惺地笑？」

    聽到這裡，唐楠卻突然起身，撂了一句「林小俞，我在外面等你」就走了出去。

    林小俞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卻沒有管他，胃口已經被吊了起來，她現在想的更多的是趙之航到底想說些什麼。

    「那天我跟他講公司有個小項目希望他能試著參與，他自然義無反顧。我們和別的公司合作，你應該了解一些的，經常會去一些娛樂的場所，李多自然要跟著去……去了難免會喝多，他不得幫著老闆擋酒麼……」

    「那天……難道就是我出差回來的那天？」林小俞突然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應該就是那天吧，他喝多了總不能讓我把他送回家吧，我就隨便找了個人送送他，酒吧里我還能找什麼人，看到一個代駕長的還行，我就讓她去送了。」

    「隨便找了個人？你知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林小俞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了這句話，拿著茶杯的手在顫抖。

    「男人嘛，他想要升職賺錢就自然要多陪陪老闆，有些事情誰都不好控制。我只是給了他一個犯錯的可能，不過該如何面對，可不是我教的。」趙之航依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仿佛自己與這一切都是無關的。

    這一刻她呆住了。原來李多的**竟是被謀劃好的？那麼剛好被她發現又怎麼說？看來無所不能的趙之航的確是做了一些文章。面前的男人果然是危險的。

    強裝著鎮定，林小俞站起身：「原來是這樣，說完了？那麼我就回去了。」

    外面唐楠雙手插著褲兜不安地來來回回走著，夜已黑，天空中沒有星辰，看來明天又不會是好天。

    看到林小俞臉色凝重地推開單元門，唐楠卻沒有立刻走過來，他張了張口，似乎是有什麼想要說的又沒說出口。而此時林小俞的心情更是複雜，她沒發現唐楠臉上的異樣，在門口頓了頓，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走回去。

    樓道里很黑，她用力地「哐哐哐」地錘著趙之航家的門，門口的聲控燈都亮了起來。

    門慢悠悠地被推開。

    「是你，有事？」趙之航揉了揉眼睛，一副這輩子剛認識林小俞似的表情。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和他已經分手了，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有時候過於隱忍恐怕會把自己憋成內傷，她說話的時候微微帶著顫音。

    他憑什麼這樣干預她的生活？

    這時唐楠急急地走過來，球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在樓道里被放大，顯得很是空洞。

    他一把將門完全撐開，對著趙之航擺出十分不爽的表情：「和他還有什麼好講的？這人連你前男友的事情都搞的這麼明白，分明就是跟蹤狂，精神病！」說著就拉著林小俞的手要往外走。

    「你把我往哪裡拽啊？我家在樓上要走你自己走！我的事情我自己想怎麼問就怎麼問，不要你管！」林小俞被趙之航之前的一番話搞得不甚煩擾，現在唐楠也來插一槓子，不由得火氣上頭，對他狠狠地吼了一句。

    被她這麼一衝，唐楠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駁，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地放開了她的手，掉頭就走。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林小俞意識到自己狠話說出口雖有點後悔，但是也管不了許多，她看著趙之航，似乎是想看出一個答案。

    趙之航雙手撐著門，臉卻越靠越近，他也看著林小俞，其實更像是在欣賞她的臉。

    緩緩的幾個字吐出口：「你知道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看上我哪一點了？我對你不會有感覺的。」

    趙之航抬起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我就看上你這股子倔強脾氣了。」

    林小俞無力地閉上眼睛，這是一個她擺脫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