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之境 080 拋棄當然是種勇氣

    「請問是唐潤嗎？」小警察又撥通了電話。

    「我是唐潤。」電話那頭的女聲格外地動聽。

    一個小時之後，梁易已經坐在椅子上面昏昏欲睡了，對面的男人顯然也沒能找到聯繫人。小警察無奈地坐在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低頭看看自己的警棍，又摳了摳手指甲，他顯然已經對這兩人失去了熱心和耐心。

    「梁易，你怎麼跑這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警察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聲音好聽，人也漂亮，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來者。「你是唐潤小姐吧？」唐潤禮貌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梁易。「梁易，你怎麼跑這來了？」

    梁易依舊低著頭，他原本是最不想把自己這樣的一面呈現在唐潤的眼前，可是就偏偏……他覺得或許唐潤永遠都會看不起她。

    「梁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為什麼跑著來了？」唐潤的語氣終於變得生硬起來，任憑什麼人都會被他那副樣子惹生氣的。

    「怎麼，難道人家警察沒告訴你？」梁易終於抬起頭。明明想說的是「你還肯來？」結果話到嘴邊就變了一個味道。唐潤剛想說什麼，卻被小警察搶過了話頭：「我還沒說你是打架的，她就把電話掛了，我還以為她跟那個林小姐一樣，也不願意來帶你。」

    梁易眼底閃過了一絲光華。她還沒聽完電話就趕來了嗎？

    「對了，是林小俞小姐嗎，她為什麼不願意來把你接走？」唐潤不緊不慢地坐到了梁易的旁邊。

    「我嘴欠。」梁易不以為然地說道：「她沒事的，不會真正跟我計較，除了你。」

    唐潤理了理裙角微微一笑：「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嘴欠，你忘了當初是怎麼失去我的了？」

    梁易一怔。過去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牢牢記著。

    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年少的那幾年，唐潤還穿著校服，扎著精神的馬尾的日子。

    「梁易，你怎麼又遲到啦？」唐潤敲著梁易的頭，雙手掐腰，一副十足的學習委員的架勢。然而梁易卻不理她，她固然漂亮，可是未免太過驕傲，成績好的驕傲女生總是會擺出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想想就讓人生厭。

    「你昨天的作業呢，全班就差你一個啦。」唐潤絲毫沒有在意他對自己的無視，仍舊站在他的身邊，手裡抱著一大摞的本子，眼睛十分有神地看著梁易。她似乎總是這樣的有精神，每天都十分熱情積極地投入到收全班的作業這一份職業中，梁易搞不懂她拿來的這一股子精神，然而她催促自己的聲音的確是清脆悅耳的，梁易難免不好意思讓她等太久，雖然他天天都讓唐潤這麼等，這麼跟他說那兩句話。他懶洋洋地翻出書包裡面的作業本，扔到唐潤的手上，唐潤騰出一隻手打開他的本子翻了翻，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梁易，你連這題都做出來啦，我昨天可想了半天，頭皮都想得疼了……哎，你是挺聰明的。」唐潤聚精會神地看著梁易的解題步驟，臉上有淡淡地失落。

    「誰允許你看我的作業本了？還學習委員，就這樣侵犯別人的隱私的？咳咳……再不把作業教去辦公室，老班就要催了。」

    「哎呀，對！我要不是等你，怎麼會到現在還不把本子交上去！」唐潤埋怨了一句，抱著本子飛快地走出教室，梁易聞到她走後身上留下的一縷清香，長長的馬尾一甩而過，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洗髮水，總之很好聞。剛回過神來，就聽到窗邊傳來「嘭」地一聲，梁易打開窗戶，看到唐潤以一個不太美妙的姿勢倒在了那堆本子中間。

    「你能不能慢點走啊。笨的要命……你就這麼想在我旁邊多停留一會兒？」梁易伸出頭，衝著外面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他並沒有惡意，只是從小到大，他都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或許內心是懂得的，但是嘴巴並不聽話。唐潤抬起頭，滿眼的眼淚，明顯是摔得疼了。

    「梁易，你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你天天都遲到，又不自己交作業，我要不是等你，怎麼會走的這麼急，我太討厭你了，永遠都不會再等你！」她惡狠狠地說，扶著牆站起身，想要把地下的本子重新收拾好，可是無奈摔的疼，又哭成了花臉，乾脆又往地上一坐，抱著膝蓋哭了起來。梁易這才被嚇到了，他沒想到唐潤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天天看著她笑嘻嘻地，又那麼高傲的樣子。

    高傲的女生也會哭嗎？

    梁易無奈，他走出教室的門，把本子都撿起來堆在一旁，又蹲下身試圖把唐潤扶起來，可是唐潤死活都不起來，女生力氣有的受也是挺大的，況且他也不敢使力氣硬拉，要是再把她那細條條的胳膊給拽壞了，他也是說不清的。這時候教室里的早讀聲音已經漸漸地小了，窗邊也為了一圈起鬨看熱鬧的人。梁易有點著急了，他一向獨來獨往，也懶散慣了，原本坐在班裡的最後一排也不會引起誰的注意，現在突然多了好幾雙看向他的眼睛，竟有點手足無措。

    「喂，唐潤，唐潤，你先站起來啊。」梁易用手點了點她的肩膀。

    「你別碰我！」唐潤狠狠地一扭肩膀，臉上帶著淚，狠狠地說。

    「這麼凶幹嘛……」梁易嘴裡咕噥著，突然感到身後被人一抓。

    「梁易，你把唐潤怎麼了？」班主任的突然出現讓窗邊的腦袋都縮了回去。

    「我什麼都沒幹啊，她自己哭的。」

    班主任白了他一眼，又低下身去問唐潤：「你起來吧，你告訴我他怎麼你了，老師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唐潤卻只是哭，也不說話，瘦弱地肩膀輕輕地顫抖著，梁易在那瞬間有點不忍心。可她越是這樣什麼都不說，梁易就越是撇不清關係，但是班主任也不能讓這件事草草了事，於是只好讓梁易罰站了整整一個禮拜。梁易自然是無所謂，他並不在乎老班對自己的處置，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唐潤，卻再也不等他來再把本子交上去了，因此梁易因為天天遲到加上不按時交作業，又被老班罰站了一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