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南 第十九章

    見她一臉疑惑，李菲菲的心裡也有些打鼓。其實夏若水除了話少些，也沒什麼不好的。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言，她癟了癟嘴。

    「她們都說你性格不好，有大小姐脾氣。看陳明善良，就指使她做這做那，要不是她人好，早就和你絕交了！」

    夏若水擺出一臉驚訝，像是聽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怎麼會這樣！」

    看她這個樣子，李菲菲也有些尷尬，因為她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最近相處下來，她發現夏若水其實挺好相處的，而且有時候，人還很好。像上次放假的時候，本來輪到她值班，但她那天剛好有事，夏若水知道後，二話不說就和她換了。

    要不是武則天告訴她，她都還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幫她值的班。

    「別生氣，其實只是傳言啦。如果她們和小水你多接觸，自然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說到這裡，李菲菲有些猶豫，她看了好幾眼夏若水，才開口道：「你和陳明的關係很好嗎？」

    聽到這個名字，夏若水心裡一跳，笑道：「對啊，我們是好朋友嘛！」

    「可能她並不這麼想……」

    李菲菲話裡有話，但又不想說完。雖說這樣有些不好，畢竟夏若水拿陳明當好朋友，如果自己真的說了，就有些挑撥離間的嫌疑了。

    「哦，是嗎。」

    她低著頭，聲音有些低沉。所以並沒有發現，夏若水此刻銳利的眼光。

    「沒多久就是她生日了，我還在煩惱要送她些什麼好呢……」

    對啊，再過不久就是陳明的生日，夏若水在心裡想著，可得送一份大禮，才對得起她們之間的情誼！

    「小水，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雖然這樣說，但夏若水知道，這是李菲菲忍不住要開口的預兆。所以，她趕緊答道：「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這樣是要調我胃口嗎？」

    對比起她語氣里的輕鬆，再開口時，李菲菲顯然有些嚴肅了。

    「其實陳明……」

    頭頂的白熾燈泛著慘澹的光芒，空蕩的辦公室里，只有絮絮的低語，在寂靜的夜裡波動著。四周瀰漫的夜氣，慢慢的將人籠罩起來，即使是在這盛夏里，也炎涼得可怕。

    李菲菲去上課後，夏若水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她茫然的看著外面，呆滯的樣子，看不出悲喜。此時的夜很靜，而她的心，也很靜。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真的親耳聽到時，那份觸動依然有增無減。

    她夏若水自詡問心無愧，可陳明，又為何這樣對她？

    李菲菲說，之前雖然夏若水有些沉默，但大家也只當她性子木訥，相安無事的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是之後，她和陳明成為好朋友後，一些流言便慢慢的傳了出來……

    先是說她性格不好，後來又說她有大小姐脾氣。因為陳明經常買東西都幫她帶一份，所以大家都覺得，她是在使喚陳明。

    有人問過陳明，幹嘛這麼巴結夏若水。她卻只是笑笑，但是眼睛裡盛滿了無奈。

    後來的傳言便更加肆無忌憚，甚至說夏若水是靠關係進來的，所以武則天才對她另眼相看。陳明也是顧忌她的背景，才對她惟命是從。

    想到這裡，夏若水嘴角浮上一抹苦笑，「如果真有關係，她又何苦如此拼命？」

    這些流言並沒什麼，反正也對她產生不了實質性的傷害。最讓她不可原諒的是，李菲菲當時無心透露出的一句話……

    「情人節那天，陳明男朋友有事不能陪她。她就打電話給我，讓我陪她去看電影。」

    李菲菲觀察著夏若水的眼色，有些猶豫，「我當時就說了，你怎麼不打給夏若水呀？」

    「她說什麼？」

    夏若水一臉平靜的問道，仿佛說的這件事與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看電影這種輕鬆的事情，就不要找苦瓜臉一起了，免得影響心情……」這句話她說的小聲，但饒是這樣，還是讓夏若水聽得清清楚楚。

    不置可否的笑著，其實夏若水並不在意這些。凡是對她不在意的人，她都不想在意。但是李菲菲的話，卻讓某些念頭從她腦中一閃而過，「你們，去的哪家電影院？」

    李菲菲回想了一下，「就是離這沒多遠的太平洋影院。」

    「咚」的一聲，心裡有什麼東西落了地。但又「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此斷了線……

    如果僅僅是李菲菲的隻言片語，夏若水還不敢這樣妄下結論。不得不承認，她的心裡，還存在著最後的奢望。

    那家電影院離公司最近，別說陳明，那天肯定也有很多同事都去了。只是憑這個，並不能確定那件事，就是陳明做的。

    但是老天似乎連她最後的奢望也要殘忍剝奪，因為這一次，是陳明自己，露了餡。

    「小水，最近武則天有沒有找過你？」

    狀似不經意，陳明一邊整理著手裡的文件，一邊開口。

    「沒有啊，」夏若水有些疑惑，「怎麼了？」

    整理文件的手頓了頓，隨即又十分自然的把它們擺放好。「沒什麼，只是我聽說了一些事情。」

    她對夏若水眨眨眼，「是關於你那個金主學生的哦。」

    在心裡嗤笑一聲，夏若水想，終於忍不住了？什麼金主學生，弄得好像自己得巴著討好似的，如果被外人聽著，又不知心裡要作何感想了。

    但她面上卻沒有表露，「哦？什麼事啊？」

    陳明左瞧瞧右瞅瞅，一本正經的小心翼翼，看得夏若水心中發笑。但她還是配合著，甚至陳明拉著她坐在一起時，還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什麼事啊，這麼緊張。」

    比起她的淡然，陳明顯得小心的多，「聽說他早戀了？」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林毅恆，夏若水想，也虧得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讓她們這樣上心。看來自己對林毅恆又打又罵的教育策略，可以適當調整下。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質疑的理直氣壯，畢竟是自己的學生，那麼他的最新動態，當然是在自己掌握中的。此時從別人口中聽到這麼大的消息，夏若水的驚訝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陳明放鬆下來，「你不知道啊？聽說還是我們校區的……」

    她極其小聲的開口，確保只有夏若水同自己能夠聽到，在旁人看來，她現在和夏若水就是低著頭，不知道在竊語些什麼的樣子。

    「你從哪聽來的？」

    夏若水也變得小心起來，畢竟這事傳開了，對誰的影響都不好。

    「上次我幫武則天整理資料，不小心看到了張照片，就是林毅恆和那個女孩在電影院約會的照片！」

    抿著嘴不說話，夏若水突然的沉默，讓陳明以為是心虛的表現。想到這裡，她便更加起勁，「武則天肯定氣極了，要是被家長知道，這事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她又拉了下夏若水，湊近道，「我還以為她早就找過你了呢……」

    夏若水笑得勉強，陳明這招可真夠毒的。她不知道武則天已經告訴過自己，還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這一切都在夏若水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