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將士敘功受獎,則在是憶祖山下的臨時軍營里統計、舉行的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不僅活著的將士,死去的將士更是人人有份。
按照楊瀚的規定,但凡犧牲於疆場的烈士,每家俱有一份撫恤。
如果能夠證明其生前所立戰功,仍然按戰功再獎。
同時,其家中若有男丁,一旦從軍,其父為烈士者,入伍便比普通新兵的軍餉和軍銜高上一階。
當然,之後的發展,還是要看個人本領,虎父犬子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這些事光是前期統計就得好幾天,而兵貴神速,楊瀚要求先做統計,並頒發頒獎令,統計結束,徐海生就要帶隊出征,這邊再繼續後邊的實際頒發。
這件事,由四十七處堡塞的地方行政官帶人負責處理。
楊瀚還特意交代何公公到場主持大局,因為他心細,更因為他執行自己的命令當真是不打絲毫折扣,這個人,用著放心。
後來的天聖八犬中,何公公的綽號就是忠犬。
何公公還在軍營中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安排將士準備拔營再赴戰場,安排被罷官的那些將領,在憶祖山民團的配合下,把分配給將士為奴的戰俘運往各地。
這時,旺財上山了。
旺財,李向榮,也是八犬之一。
隨著楊瀚手下這幾位公公漸漸嶄露頭角,現在已經有人以犬之稱之了,只是他們的綽號還只在一些小圈子裡流行,尚未名揚天下。
一開始給他們起綽號的,正是這些咬牙切齒卻敢怒而不敢言的被廢軍將。
他們閒來無事,坐在營中,編排楊瀚是非的時候,給這些曝光率較高的大太監起了綽號,這時稱之為犬,本是貶義,誰會想到有朝一日,它竟成為褒義的稱呼呢。
看門犬,徐海生。
忠犬,何善光。
三頭犬,羊皓。
吠天犬,司馬傑。
旺財,李向榮。
看門犬大家很好理解,徐海生不僅勇,而且敢戰,就是因為他在軍中樹立了很大威望,楊瀚才能順利奪了他們的軍權。
忠犬大家就更好理解了,這個何公公對楊瀚有多忠心,以前只是耳聞,這幾天在軍中可是親眼見到了。
他不但執行楊瀚的命令不打絲毫折扣,而且言必稱大王。
他們可不知道這只是這個老實人為自己打氣的習慣,搬出主子來壯膽兒,所以給他取了個忠犬之稱。
三頭犬,則是他們從蓬萊、方壺等國商人那裡聽說過的一種地獄生物了。
這幾天,羊皓也沒閒著,軍中真就沒有一人鼓譟,沒有一人策反,沒有一人發牢騷?
怎麼可能。
只是,這種人都被羊皓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了,處理的方式非常血腥。
這個人有點瘋的,他喜歡親自動手。
看到他用稀奇古怪的辦法殺人,還殺得興高采烈、滿面紅光,這些軍將人人心生寒意,因此這地獄三頭犬的綽號就落到他的身上了。
至於旺財李向榮,是因為他精於打算。
之前押運糧草與這些被廢的軍將交接的,多為此人。
此人盤賬記賬,當真是一把好手,眼裡不揉一點沙子。
這些軍將本來想多少自己貪墨一點,結果這李向榮給他們匡算的糧食用量非常精確,而交接和記賬手續又特別的完備,實在無從下手。
這些軍將雖然恨他,卻也佩服此人理財記賬的本領,因而給他取了這麼個綽號。
這些人這些天無所事事,又不敢有太明顯的不軌舉動,就連痛罵楊瀚的話都不敢大聲講,只好把怒氣發泄在起外號了。
旺財……哦,李公公回宮,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蒙戰,蒙家的掌門人。
「這個蒙戰,可以啊!大王剛殺了咱們巴勇大哥,他就不怕大王殺紅了眼,把他也給宰了。」
廢將甲坐在營帳前的馬紮上,看著一步步登山的蒙戰,陰陽怪氣地道。
廢將乙捧著茶水,冷冷地道:「他怕什麼?
巴勇是以失利之罪處死的,饒是如此,巴圖老爺的戰神像,不還是立在承露台上了?
大王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兒,終究不敢和巴家徹底鬧僵,而蒙戰,就是蒙家的家主。」
廢將丙冷笑連連:「我看,咱們大王已經瘋了,大概是連著近三年,還沒掌握大權,氣瘋了心,這是破罐子破摔了!搞不好,咱們這位瘋王,還真能殺了蒙戰。」
廢將丁正用力地脫著靴子,一邊道:「嗨!你要這麼說,咱要不要打個賭,賭注就……哎!蘇燦!」
前方,一員年輕的將領一身甲冑,氣宇軒昂,後邊跟著一隊甲冑鮮明的士兵,手持長戟,正隨他巡營。
廢將丁一眼瞧見,那人正是自己的副將蘇燦,如今被大王楊瀚提拔為一路主將了,麾下統兵五千。
瞧他威風八面的樣子,廢將丁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馬上揚聲召喚。
蘇燦扭頭一看,見是自家軍中主將……原來的,登時有些尷尬,稍稍猶豫了一下,這才快步上前,扶劍向他行了個軍禮,畢恭畢敬地道:「主將大人,喚末將來,有何吩咐?」
廢將丁陰陽怪氣地道:「喲,可別這麼叫,這讓大王聽到了,有我好果子吃嘛?
蘇燦吶,你可別害我。」
蘇燦愈發尷尬,搓搓手陪笑道:「是是是,那個……巴五哥說的是,你看我,腦子笨,五哥莫怪。」
巴五哥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把還沒脫下來的另一隻腳向前一揚:「這靴子我脫不下來,幫一把。」
蘇燦呆了一下,一瞧巴五哥冷冷望來,激靈一下,急忙上前,道:「是,五哥!」
蘇燦伸出雙手,幫著巴五哥脫靴,巴五哥故意挺著腳背,為難了他片刻,這才哈哈一笑,放鬆了腳勁兒,讓他把靴子脫下來。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
巴五哥兩隻腳踩在靴子上,向蘇燦揮了揮手,就像在轟自家的狗。
蘇燦滿臉陪笑地道:「是,那我就不打撐五哥跟幾位朋友聊天了。」
蘇燦點點頭,轉身走向前邊道路,眼見一隊戟兵正持戟肅立在那裡,臉龐突然脹紅布雞冠,但只脹紅了剎那,又刷地變得一片鐵青。
他的雙手隨著前邊的步伐,依舊甩放得非常輕鬆,只是兩隻戰靴抓地的時候,足尖位置陷得比平時行走深了許多。
咸陽宮中,千尋正捉著筆,懶洋洋地斜靠在御座里,歪著膀子批奏章,忽見楊瀚從內房裡走出來,往外走。
「誒!你幹啥去啊,有空就自己批唄,人家屁股都坐疼了。」
千尋對楊瀚的視而不見很不滿,有心罷工了。
楊瀚揮揮手,跟哄小孩兒似的:「你先批著,蒙戰來了,寡人去勤政殿見他。」
千尋一驚,一下子坐正了身子:「蒙戰?
糟了,他來興師問難的吧?
我就琢磨,等巴家知道消息,這一兩天就該過來發難了,想不到巴家還沒來,蒙家先來了。」
千尋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滿屋子亂轉。
楊瀚見狀笑道:「不必擔心,是我喚他來的。
這大軍馬上就要開拔了,糧草補給,他這個戶部尚,還得負擔起來啊。」
千尋一聽這才鬆了口氣:「啊,是你召他來的啊,那就好,那就好。
蒙家和巴家一向同進同退,他這次來,難免有問難之意。
再者,你持續用兵,錢糧耗費靡巨,若他只在這上面給你難題,也不好辦。
我看,你該不惜血本,拉攏蒙戰。
巴圖死了,那兵部尚,不然就許給蒙家吧,嗯……許給蒙家不好,許給蒙家可以控制的一個部落。
你打聽一下,蒙戰有沒有女兒啊,侄女啊,堂侄女啊,孫女也行,聘進宮來,給個貴妃,還有還有……「楊瀚擺擺手:「胡說八道,寡人喚他來,正要趁熱打鐵,敲打敲打他,他要是不識相,哼!」
楊瀚拔腿走了出去。
千尋一手舉著筆,一身太監服,跟個鬼府判官似的呆站在那裡,呆了半晌,突然如大夢初醒似的,大聲叫道:「菊若!菊若,快!快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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