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傑趕著五百隻鴨子……哦不,是三百個天真爛漫、活潑到讓他頭大的少女住進了鴻豐樓。老闆娘喬玉兒親自接待。
老闆娘現在腰粗的很,人人都知道她是劍南副帥張狂的女人,至於指指點點戳脊梁骨什麼的,笑話!
她男人蕭寒四和大司農高英傑現在就在一個囚籠子裡圈著呢,你想去擠一個三人行還是想挨戰神張狂一巴掌?
這些少女太難帶了,途中,司馬傑是忍無可忍,大發過一次脾氣的。但是,甚至都沒等到第二天啊,當天晚上紮營休息的時候,嘻嘻哈哈的笑聲便再次此起彼伏了。
他這一路拖拖拉拉的,好不容易快到劍南關了,就碰到一些流民,聽說劍南關出事了。
百姓之中,當然還是有心向孟帝的,另外有些大戶豪紳擔心朝廷發兵討伐,雙方打起仗來,劍南鎮淪為廢墟,所以來了個先走為上。
司馬傑只知道文傲被逼反了,卻不知道他要投瀚王。而實際上當時也確實沒有跡象表明他要投瀚王。所以,司馬傑就在半途一個小城中暫時屯紮下來以觀動靜,免得渾渾噩噩地,一頭扎進亂軍營中。
軍隊叛亂,是很容易發展成流匪的,至時軍紀渙散,這三百名少女就是送上門的菜,就怕到時菜送上去了,人家還不滿意,順手一刀就宰了自己。
結果,這一等,直接就等來了忘川水師林仁全投了瀚王,而劍南文帥也公開易幟,歸順瀚王的消息,司馬傑喜不自勝,於是這才繼續啟程。
只是他到了劍南鎮,就被趕來接收的徐不二告知,暫且留在劍南鎮上,這三百個鶯鶯燕燕的,你現在送去忘川,大王可沒法安排,難不成都安排在軍中?容易出問題的。且等在這裡,候著孟展,一併回去。
可不是麼,忘川和劍南雙雙反水,孟國無險可守,而楊瀚卻是憑空增加了兩支強大的軍隊,南孟還有一戰之力?
萬萬沒想到啊,此番來南孟遞國書,居然可以捎個皇帝回去。
史書中,少不了也要提我一筆吧?
司馬傑欣欣然地想,他現在是個沒卵子的太監,血脈已不可能傳承,能讓身後之名流傳千古,已是最為夢寐以求的事了。
……
錦繡宮中,孟展萬萬沒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一夜之間,事態就發展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太師,他最信任的彭太師,居然率領百官逼宮,逼他棄國投降。
其實劍南、忘川相繼叛了的消息傳來時,彭太師也是手足無措,慌到了極點。
他是一個文官,他的思維方式跟武將就完全不一樣。
文官被貶,就只能在幽怨之中盼望起復,就像一個丈夫變了心的妻子,苦苦等他念起結髮之情,他沒有想到,林仁全居然會反。
文傲是被逼到了極處,儘管如此,他也已先下手為強,派人接管了兵權。只是,在他想來,拿了文傲的帥印,就是奪了文傲的兵權,一天兵都沒當過的他,完全不理解所謂的袍澤之情、戰友之誼。
但儘管如此,他也明白,忘川和劍南失守,楊瀚的大軍便要殺來了。
於是,絕望的彭太師馬上下令所有禁軍在城中挖掘一道道溝壕,同時抽調其他地方所有兵力回京勤王。他打算先守城,守若守不住,就打巷戰,能撐一天是一天,除此之外,他也別無良策。
這時,他的親信右扶風宋焱登門拜訪,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太師!文傲恨你入骨,一旦城破,旁人或可無恙,彭太師一族,恐死無葬身之地了。」
彭峰面無人色,咬牙切齒地道:「老夫明白,所以,老夫要堅守錦繡城,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拖一個月是一月,真要城破了,便玉石俱焚吧,老夫臨死,也算是狠狠咬了他一口肉!」
宋焱嘆道:「陛下一向優柔,一旦形勢不妙,恐怕太師想守,陛下要降,那時又當如何?」
彭太師自然明白這種可能性非常之大,他嘴唇哆嗦了一下,道:「南衙北衙,現在實際上都在老夫掌控之中,皇帝想降,到時也由不得他,要死大家一起死!」
宋焱拱手道:「太師啊,卑職倒有一個主意,可保太師及彭氏一族無恙,就算那文傲來了,也奈何不了你。」
彭太師驚喜不已,連忙抓住宋焱的手道:「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宋焱道:「太師啊,逼反了文傲和林仁全的,是誰?」
彭太師眼光閃爍了一下,道:「那是陛下的決斷,可恨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都咬定了是本太師的主意,著實地可惡!」
宋焱道:「既然逼反了文傲和林仁全的人都是太師您,那麼,如果太師再促請陛下獻國投降,那麼,先前種種,太師對瀚王來說,究竟是功,還是過呢?」
彭太師一下子呆住了,事情可以這麼理解的麼?貌似……說的通啊!
宋焱道:「到那時,瀚王信也罷,不信也罷,他必然得是高官厚祿,賜賞太師,以取信天下,最多也就是有職無權,不予重用罷了,怎麼可能會有殺身之禍、滅族之災呢?」
彭太師連連點頭,激動地道:「宋大人一語驚醒夢中人吶!不錯不錯,老夫不能守城,老夫應該獻城。」
一個為了私利,可以不惜損害國家利益的人,他哪有節操為國死節?有此反應,再正常不過。
宋焱微微一笑,道:「只是,文傲必然在瀚王面前受寵,他兒子之死,終究也得給他一個交代,瀚王面前,才圓得過去呀!」
彭太師目光一閃,咬牙道:「一個廷尉,夠不夠?」
宋焱心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必然曹敏倒霉。」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彭太師只當他是覺得不夠,又道:「那就再加上一個京兆尹。掌司法的是曹敏,出事的天牢在龍敢情轄下,他們二人的人頭,夠了吧?」
宋焱連忙點頭道:「夠了,夠了!」
彭太師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馬上就擬了一道聖旨,進宮請了御印,尋了個由頭把廷尉曹敏和京兆尹龍敢情抓了起來。
接著,他就率領文武百官逼宮來了,要求孟帝為了南孟三百四十萬黎庶著想,獻國投降。
寢宮中,孟帝看著面前一杯鳩酒,又摸摸鋪在桌上的那三尺白綾,想喝毒酒,又怕腹痛難絞,想要上吊,又恐凸目吐舌,死相猙獰。
要不然……投湖自盡?後窗一開,就有一座湖,可那湖水是從山上引來,夏日水溫尤寒,此刻已是深秋,那湖水冷得澈骨,這……
萬般無奈,孟展顫抖著雙手,拿過彭太師為他所以的降書順表,聲淚俱下:「我孟氏以豐衣足食養士二百年,一旦遇敵,竟不能北向發一矢!列祖列宗,非是子孫不肖,實是天意弄人啊……」
孟展舉起御璽,蘸了硃砂,把眼一閉,「砰」地一聲就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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