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道士詭談 第24章 邊緣地帶
九陰絕生陣，是逆天的鬼域大陣，分陰陽之界，斷人鬼之殊。
被九陰絕生陣籠罩的青越山，人的眼睛去看，是一片空白荒蕪，鬼怪的眼睛去看，是一盞靜夜明燈，它即在原地，又不在原地，即與外界在同一個空間，又不在一個空間。
似是而非。
被投石機砸出的巨石在天空划過沉重的拋物線，砰砰砰落在地圖指定的青越山所在點處，灰塵紛紛揚揚，一陣陣天塌地陷般的地震過去後，萬千兵馬的注意集中過去，就見到地面上錯落著幾十個被巨石砸出的大坑。
而所謂的青越山，卻沒有露出分毫破綻。
同時，發出利嘯的巨型攻城弩，也都穿過空氣直射遠方，沒有命中任何預期中的事物。
失敗了……
【叮，青越山攻城戰，第一波攻擊告一段落！似乎……沒有起到絲毫效果。來掌聲鼓勵一下，不要氣餒再接再厲！系統看好你，喲~】
隨之，所有開了世界提醒的人，耳邊都響起了嘩嘩啦啦地禮堂掌聲，頓時黑線不已，遼愈副本的渣系統越來越會埋汰人了。圍觀群眾甚至開始同情這數萬軍隊，這夥人如此興師動眾，此番又被系統直播其行，要是不能取得點成果，估計這丟臉就丟到全宇宙去了。
雖然遼愈副本不能攝像，但很多圍觀群眾也已經琢磨起了事後如何在各個論壇開貼，如何將此事描寫的最坑爹，最潮流，最引人矚目……
同情歸同情，這並不妨礙圍觀群眾準備在他們傷口上狠踩的行為。
攻城指揮官面對萬千嘲笑面不改色，甚至在系統說鼓勵看好的時候，心情平靜地回了句「謝謝」。指揮官沒有讓士兵去將撒出去的箭石等武器撿回來，而就是放任它們砸著坑待在原地，然後，指揮官調動操作兵，將百台攻城器順時針偏移了一度視角。
「預備……」揮手，「放！」
漫天巨石弩箭再次凌空而去。
【叮，攻城戰第二波攻擊再次降臨，青越山是否能持續堅守陣地？淡定的指揮官胸有成竹，是否早有定計？系統時刻為你關注。】
·
此時，青越山內，其實並不像外界想像的無動於衷，雖然大陣讓青越山與外界劃開了界限，但青越山的地基仍舊依存在外界土地上。
儘管那些巨石和弩箭的攻擊，被大陣的升級版鬼打牆繞出了青越山，但他們砸在山外的土地上，造成的巨大震盪，也間接波及了青越山內部。
山體不時震盪著，灰塵總會從不名的角落撲簇簇地落下來，被殭屍的破爛手藝重建起來的大半青越觀，再次蛛網密布，出現崩塌的趨勢……
方善水在這山動地搖之勢中快步跑向位於絕生陣陣心的法壇，指尖翻出一張窺探符燃起，打向法壇上的八卦鏡鏡面。
八卦鏡鏡面一亮嗡嗡震動，隨即騰空而起，自發轉動起來，片刻後，鏡面中出現了青越山外的情景，八卦鏡將探測到的畫面，放大映射在法壇五米外的山壁上。
八卦鏡仿佛在放一場無聲的3d電影，無數巨石利箭隔著放映機撲面而來，配音在山外轟轟巨響，隨之腳下也出現微微震盪，一切的一切，都給人巨大帶來了的壓迫感。
方善水沉著臉打量山外的情景，那些第一波被投向青越山的巨石，雖然被大陣的自動防禦繞在了陣外，但若是更多石頭落地，無疑會慢慢暴露出青越山的真正範圍。
這些人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攻擊，而是找出欺騙人五感的青越山真正所在。
不能讓這些人繼續下去。
他得反擊。
方善水用陣符激活九陰絕生陣，喝道：「赦令，九淵位動！」
隨著方善水召喚，在方善水周圍絕生陣的九個方向，紛紛浮現出一個鬼影，在方善水的指令下，這九個蒼白的鬼影張開了凶戾的血色眼睛，並漸漸脫離了自己鎮守的位置，圍著方善水轉動起來。
方善水緊盯著又一波砸來的巨石，掐指算了算石頭的落點，和移動後可能的落點。
喝道：「雍水向東，鯢旋向前，各走半步，其他歸位！」
九鬼聽令，順著方善水的意思移動各自鎮守的主位，大陣外圍波瀾微動……
「砰砰砰」，巨石砸落！
方善水一看，山外百多巨石和弩箭，被他的移位彈走了三分之一，除了那三分之一因為大陣的錯位被甩離幾十米遠，甚至有一塊巨石，堪堪砸回了攻山的軍隊中，引起了不小的混亂。其他的，則因為計算不到位，還是落在了青越山附近。
就在方善水不甚滿意的時候，山外眾人一陣驚奇。
萬人集結去攻打一片空地，不奇怪；
各種巨型古老攻城器在遼愈副本輪番上演，不奇怪；
可是已經被拋出去的石頭箭矢，不明不白地改變軌道，自己彈了回來，就很奇怪了！
雖然那些被彈回來的武器並沒有飛多遠就落地了，但也讓青越山外的一眾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叮，局勢再現離奇神展開，為何攻城巨石出膛後會神秘飛回？神秘反擊到底來自何方？敬請關注，青越山萬人攻城戰。】
山下的指揮官見此，眼神微動，稍微示意身邊的傳令官，讓他去傳訊幾個在各個方位觀察的偵查兵注意。
「繼續準備。」指揮官對攻城器操作兵揮手，「放！」
巨石轟天。
青越山內，方善水飛快地計算著攻來的巨石箭矢的落點和速度，計算陣位怎樣移動才能甩離彈回巨石箭矢，以及往哪移能彈得更遠，和外面那指揮官，一來一往地對上了。
慢慢的，至少有一半的攻擊會被方善水彈離青越山外圍，甚至落回敵人的隊伍中，弄得敵人焦頭爛額，措手不及。
方善水每次見巨石落回敵人隊伍，引起一片混亂，都會滿意地勾唇微笑，這微笑淡而不顯，卻看得元沛和熙佳轉不開眼。
無數巨石在青越山外數里高空內來來回回，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
木卿在陣外看著方善水的動作，眼神不斷掃過移動的九鬼，山外來了又回的巨石，不時抬頭看看絕生陣內灰濛濛的天空，瞳孔中仿佛有無數數據在遊動。
驀然，木卿對著陣內的九鬼大吼一聲，九鬼一頓，在方善水還沒開口的情況下自發轉動起來。
因為木卿是方善水的屍寵，所以在方善水沒有發話的情況下，陣鬼也會去聽木卿的命令。
方善水一愣，隨即出口道：「別鬧，這不是在……呃玩？」
九鬼在木卿的指揮下，每隔三秒就會變換一次位置，再看山外攻來的那些巨石，竟然全部都被劇烈活動起來的大陣彈飛出去，遠離了青越山，而且其中八成，竟直直反射回了攻山敵軍的陣營中。
原本淡定的攻山軍大驚失色，再不能像應付方善水時那樣來去自如。
「快快，向左退！」
「向右退，左邊有攻擊！」
「啊！」
一片混亂。
指揮官綠著臉吆喝了半天，總算將隊伍穩定了下來，本來他計算著巨石反彈回來的距離，已經慢慢讓後面的大部隊拉開了安全距離，怎知這些射出去的石頭，竟突然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活躍起來，射程足足是方才的兩倍有餘！
片刻後統計損失，指揮官半天說不出話來。
唯一能慶幸的是這是在遊戲中，只要有一口氣就能救活，就算死亡也不用重做人口統計。
青越山內，一人三屍望著八卦鏡映射出的一片狼藉，那慘烈的戰場，那遍野哀鴻的傷員，那焦急的指揮官……
「嗷？」木卿歪頭看瞭望向他的方善水一眼，似乎在問，是這樣玩的嗎？
方善水：……
元沛：……
熙佳：……嗷？（怎麼了？）
「你……」方善水突然覺得受打擊不輕，想到方才自己還為那丁點戰果欣悅，現在對比對比木卿的輕描淡寫，頓覺自己弱爆了，無力道：「你繼續玩吧。」
「嗷~」木卿愉悅地應了一聲，似乎頗為開心。
方善水想起一開始青越山大陣沒弄好時，每次有人攻山，木卿都會興沖沖地帶著大隊小弟去圍追堵截，木卿似乎一直都對打仗這類的事情很感興趣。
山外，傷員都灌了藥磕磕絆絆地站了起來，指揮官沉著臉再整隊伍。
對於下一步該怎麼走，指揮官默然半晌，讓身邊的傳令官向負責偵查記錄的幾人問詢，之後，就見到那幾人盡皆對他搖頭。皺眉片刻，指揮官還是讓部下們繼續準備攻城器攻擊。
這次指揮官換下了投石機，只讓巨型攻城弩上，這樣縱使再被反擊回來，造成的殺傷力也不會像剛才那麼高。
「放！」
山上的木卿欣然地低叫了一聲，手下九鬼在他指揮下再次開始移動陣位。
「唰唰唰唰——」
弩箭再次回去了，這次木卿顯然比第一次更熟練，所有被射來的箭矢一個不落地成為了他反攻回去的利器，在木卿的控制下，這些箭矢比射來時狠厲十倍的原路返回，不但傷了很多人，甚至還將發射箭矢的攻城弩毀掉了。
木卿此時的神色，就仿佛饜足的大貓一般柔軟易親近，但是方善水看到八卦鏡外比第上次更甚的慘烈之景，無語了。
一旁的元沛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開始時元沛是震懾於方善水的詭奇手段，明明方善水只是學徒級精神力，卻能用符陣調用天地異力發揮出御陣級掌控師的能力，實在值得欽佩。而後來木卿的指點，卻讓他木然了，你妹！只不過看了幾眼，就把這大陣和九鬼之間的聯繫看得清清楚楚，利用得徹徹底底，連他這個專攻意修的幻術師都做不到，這到底是哪來的神奇生物！？
待在一旁的熙佳，目光在緊盯方善水的間歇時刻，偶爾會不自覺地看看八卦鏡外的軍隊，奇怪地「嗷」了一聲，好像在哪裡見過？
·
指揮官將為自己擋下一箭的傳令官扶到一邊餵了藥，讓人將幾個偵查員都叫了過來。
「再這樣下去不行，如今你們計算的怎麼樣了，是否能劃出青越山的範圍所在？」
幾個偵查員互相對著大地圖商量一番，最後有點猶豫道：「長官，這裡欺騙人感官的東西太厲害，觀察還少，我們並不能確定估算出方位是否的準確，而且也並不完整。」
「目前能確定的青越山邊緣有多少？」
偵查員愧疚道：「不到五成。」
「根據那五成數據，以及系統的大地圖指示點，將青越山的範圍圈出來，立刻！哪怕要擴大距離，損失更多物力也行。」
「是。」
青越山下，數萬人馬一字排開，慢慢圍著一個方圓數里的大圈將彼此連接起來，然後他們開始堆積可燃物和火油，點燃手中的火把。
指揮官厲聲下令：「放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