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啊,咱走了哩!你帶著弟弟,家去吧,啊?」
孟福祿愁苦的臉上帶出一絲笑來,不過,很快,這絲笑就收回了。他腰直不起來了,疼的厲害。
孟喜年和孟團年趕緊扶他爹坐下,一人扇風,一人給他爹輕輕按著,倆不大的孩子,那駿黑的頭,就像一顆滷蛋上頂了一塊草皮,孟喜年支著這顆滷蛋,在他爹旁邊坐下,一臉的擔心,
「兒啊,沒事兒,爹,歇歇就成了哩!」
孟福祿齜牙咧嘴的表示,他想拍了拍他兒子的頭,可他一動手,牽扯著腰,疼的他眼淚花花都出來了,所以,只能彎下腰,悶悶的說道。
桃花,趕緊扯下別在腰間的竹筒,給她爹喝了些鹽糖水,淡淡的,也吃不出啥。
他們家最近喝的水,都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桃花將他家石缸里的水盡數澆了菜園子,重新換上添了自來水的略略發黃的水兒,沒法,大家的水都是這個顏色,只能中和,不能改頭換面,做飯那些倒是可以用乾淨的水兒,這看得見的卻是沒法子!
只能往缸里扔了些薄荷和艾草,劉女士每日都把他們爺仨的竹筒灌滿,完全不給他們喝泥水的機會,所以一家人暫時還沒有出現腹瀉的症狀。
孟福祿歇了一會兒,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準備去田裡當擔水。三子一女,誰都不願意自家爹再去幹活,拉著孟福祿便家去了,可他爹實在走不動了,桃花無法,只得求助隔壁萬延年。
萬延年,是他們這兒出了名的力氣大。
據說他四歲的時候,徒手砸壞了他家的門!!
桃花也沒啥心思想那有的,沒的。五個孩子,就這麼帶著孟福祿家去了。
「娘,娘,快出來,爹閃著腰了哩,俺記得,去年,俺姥姥給你一個治腰疼的藥貼哩!」
桃花快步朝她娘走去,拉著她步入房間,從空間拿出一個雲南白藥的藥膏,順手塞進她娘手裡,轉身又去了灶房,燒水,給他爹擦擦。
「桃花他爹,這是咋地了,傷的重不?二兒,去你大伯家,告訴他,你爹傷著哩,今兒個麻煩他一個人擔水了,大兒,來扶著你爹,咱倆一起把他這衣服給脫了哩」
劉女士,一邊吩咐她兒子做事,一邊脫下她男人的衣服。
「延年啊,今兒個多謝你背你孟叔回來哩,渴壞了吧,這桌上有些薄荷水,你自個兒端了喝吧,嬸子也就不和你客氣啦!」
劉女士摸著她男人的腰,略略有些著急的說著,
「嬸子,沒事兒,咱這就回了,豐年還在地里等俺哩」
萬延年不待劉女士說啥,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延年哥,喝了這水再去吧,這涼喉嚨里,快鬆快,鬆快。」
孟喜年連忙端著水,攆上萬延年,將手中的水端給他。
轉身,又去守著他爹了。
萬延年,一口喝了水,有些清涼哩。他也不便再去打擾,轉身就端著碗去了灶房,桃花這會兒熱乎乎的,汗流浹背,還在不停的給灶爐扇著風。
「桃花,三叔不要緊的,你們莫慌!」
延年放下碗,略略侷促的說道,也不知咋滴!這吃了桃花的糖塊兒,他見著她就想說幾句話兒。
「俺知道了,延年哥,今兒個謝謝你了」桃花抬起猴屁股臉,熱的哩!不是害羞。
「瞎客氣哩!豐年說,你的糖,很甜,謝謝你哩!」
萬延年火急火燎的走了,桃花紅紅的臉,讓他看了有些不是滋味兒,自家弟弟,想必也是熱的哩!!
桃花默默看著萬延年跨過門檻,一個趔趄,差點摔個四腳朝天,他穩了穩身形,快步走了。
嘿,這小子。桃花微微一笑,拿著盆,捏著她家爛成條的手巾,端著水去他爹房裡了。
「沒事兒,秀秀,你別擔心,咱這身體倍兒棒,明兒就能下地幹活,餓不著你們倆幾個哩!」
孟福祿拉著他媳婦的手,扯著嘴角,他也有些怕,這腰疼的,怕要斷了哩!但他不能倒哩,他這一大家子,他倒了,咋整哩?
「擔心啥哩?抹抹藥就成了哩!」
劉女士表示,小問題。想當年,她在養豬場摔的那一跤,那腰真是差點折在那頭老母豬身上,那時候窮啊!她硬是在床上躺了三月,才堪堪能直起來。
從那以後,她怕了,特意找了家推拿店,咬牙交了幾個月的學費,才學了一手好活。正是因為這技術活,才邂逅了桃花她乾媽。
那時候,桃花她乾媽,剛喪偶。那劉女士呢,寸頭,濃眉大眼的,那臉哩,稜角分明,性格是豪豪爽爽,反正活脫脫一男人。
這不,誤會大發了。她倆懷著不同的目的,就這麼認識了。
如今,她一摸,桃花爹,沒啥大事!
「兒子,閨女,歇歇去,你爹問題不大,娘給他按按就好。」
「去歇著吧,爹沒事哩!」
桃花和她哥,也是真累了,默默放下手裡的事,把房間給了夫妻倆。
「他爹,你忍忍,俺給你揉揉,貼上藥膏。」
「唉,你就使勁揉吧,俺不怕哩!」
孟福祿故作堅強的說,其實,他可怕疼了哩!旁人豌豆大小的痛,在他這裡就是拳頭大小的痛。好在,他家幾個娃,沒他這毛病!
「哎喲……」劉女士才上手,孟福祿就坐不住了。
「他爹,你忍忍,俺收著些力哩。」
劉女士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這幾量不及她原來的一半哩!!
怪不得,她給桃花她乾媽,按摩時,她發出殺豬聲!
嘖,她還以為是她養尊處優,養的一身精細皮呢!想來,是她冤枉她了!
她略顯嫌棄的瞅了她老公一眼,自家的,自家的!!算了,真是弱雞!!
孟福祿自然不會解釋,畢竟他是個男人!!劉女士前身更不會關心這些,自然咱家劉女士啥也不知道,但,即便,知道,那……又如何呢??對劉女士的想法,沒有任何改變。畢竟,她痛覺遲鈍啊!
劉女士,按著按著,她老公打起了鼾!
果真是太累了,她甩了甩髮酸的胳膊,將藥膏給他貼好。在他旁邊,倒頭,睡去了。這幾日,她連著趕工草鞋,也是身心俱疲。
暖風醉人,皓月當空,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喜歡南山邊下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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