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史之謀算天下 第兩百一十六章墨蘭竹的無奈

    偌大的大廳內，只剩下了三道低淺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拓拔曄才沉聲開口問道：「墨兒，他們是……前朝的人麼？」看著自己身旁之人，拓拔曄靜靜的等待著她的答案。

    雖然，對於眼前這人及這座府邸中人的身份，拓拔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但是拓拔曄還是固執的想要，從墨蘭竹的口中，得到答案。

    「是！」平靜的聲音，從墨蘭竹口中傳出，「前朝還有倖存活下來之人，確實不少。但也只有這兩人，才是十年如一日般執著的尋找，執著的復國！」平靜的聲音中，也帶著些許的無奈。

    「他們，是母親提拔上來的人。與他們而言，母親對他們有著知遇之恩。即使母親是後宮之人，他們也依舊唯母親之命，馬首是瞻！

    據梅姨所言，當年母親也是將我的安危，託付給了他們！即使他們後來中了小人之計，置我於危難之中，但我從來也沒有怪過他們。這十五年的時間，他們一直都在不辭辛勞的尋找我！

    若不是因為某些人，這段時間蹦騰的實在是太過歡快了。不然，短時間內，我是不會出現的！」平靜的聲音，將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的告知了拓拔曄。

    「墨兒，你……不想復國，是麼？」看著一旁面無過多表情的墨蘭竹，拓拔曄有些肯定的開口問道，「你若是想復國，你就不會幫助朱鏐翊了，是麼？前朝所殘餘的力量再加上你手中的力量，推翻南明皇的統治，並不是不可！」

    頓了頓，拓拔曄繼續開口說道：「可是，你並沒有這麼做！若不是因為某人最近這段時間蹦騰的太過歡快，你也根本就不會來這裡找他們，是麼？這一切……你不想復國！」說到最後，拓拔曄的話語中，也只剩下絕對之意了！

    偌大的大廳，一片死寂。好久好久之後，墨蘭竹那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不想！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朝代的更換，是自然發展的規律。戰爭，傷害的永遠都是那些，手無寸鐵之力的老百姓！而且……母親也不希望我復國！她只希望，我好好的活著！」

    墨蘭竹語落，整個大廳內再一次陷入了死寂。拓拔曄的眼眸中，也划過了一絲名為心疼的神色。這麼沉重的擔子，哪怕七尺男兒，都未必能夠承擔的起。

    更何況，是墨兒那雙消瘦的肩膀呢？想到墨兒未來或許會咬牙硬撐，承擔起這重擔的模樣。拓拔曄的眼眸中，划過了某種堅定之色：墨兒，這一輩子，沒有人能強迫你干你不想幹的事情！輕雲姐姐不能守護你，那麼就讓我來守護你的下半生吧！

    墨蘭竹從來都沒有想過復國，或許，她這可以稱之為不孝。可是，即使真的是不孝，墨蘭竹依舊也不想復國。就這麼逍遙的度過一生，死了之後，再去九泉之下向父親及祖先請罪吧！

    她的生命，本來就算是撿來的！她也不想再給自己未來的生活，增加很多很多她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承擔不起的東西。人生在世，活的便是逍遙自在。若是繁重而絕望，她又何必要活著呢？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本來也是她的祖先，對不起南明的子民。畢竟，若不是因為他們的無能，南明的子民在十五年前，就不會捲入這場權利之間的鬥爭了！

    所以，從懂事開始，墨蘭竹從來都沒有想過，將南明子民再一次捲入權利的鬥爭中！再加上梅姨從來都沒有給她灌輸過復國的思想，所以對於前朝，墨蘭竹真的是完全沒有感覺。

    哪怕即使是她身邊有人，不經意間提起了前朝，墨蘭竹卻有一種，前朝與自己無關的感覺！似乎，前朝真的只是前朝一般！復國二字，從來就沒有在她生命中存在過！

    即使是現在，司馬淵說他們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助自己復國。聽到這番話，墨蘭竹沒有任何熱血沸騰的感覺。若真的說有的話，那也是對他們，如此清鄙自己的性命的深深的無奈。

    「我的意志，不會他們可以改變的！若是他們願意去送死的話，我也不會阻攔的！」平靜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廳內響起。

    與此同時，司馬淵站在大門口處，等候著自家大哥和……的出現。十五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幕，即使是現在再想來，依舊感覺像是發生在昨日一般。

    十五年前，現在的南明皇率領著各地揭竿而起的叛軍，攻入了現在的西江鄴城。帝後的大哥，當時的國舅率領著墨家全部族人，在西江鄴城外與南明軍隊決一死戰。

    最後，墨家全部族人，殞命在了西江鄴城之外的土地上。傳承了數百年的墨家，也在這一場戰役中，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輝煌，失意，都成為了過去之事！

    帝後也知道此局，沒有破解之法。前朝，必滅無遺！為了保全自己女兒的性命，最後讓自己和後來才結拜了的大哥，當時朝廷中一位名聲還沒有鵲起的將軍，長孫弘，率領著他們的心腹之人，護送小公主離開西江鄴城。

    在所有人拼死相護之下，他們好不容易逃離了西江鄴城。原本近百人的護送隊伍，最後也只剩下了區區十餘之人。可是，即使他們逃出了西江鄴城，也還是遭受到了雖然大小不一，但絡繹不絕的追殺。

    記得最後一次追殺，那慘烈程度，即使是現在的他回想起來，也仍舊是冷汗直冒。他只是一介文人，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只是抱著聖賢之書，埋頭苦讀。

    至於鮮血屍體什麼的，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的！那一夜，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屍體，衝刺著鼻子，就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那一夜，必死無疑的時候！

    他們的三弟，後來因為救命之恩結拜了的三弟，江湖劍客宋瓀颺，猶如神嫡一般，從天而降。他不僅，救了他們於生死之中。還將追殺他們的敵人，全部給殺死了！

    他們，還有他們的小公主，都安全的躲過了那一劫。看著眼前這兩位裝扮很不像普通人，他們拼死相護的那個不足十餘月的嬰兒及他們身後，早已精疲力盡，狼狽不堪的十餘位侍衛。宋瓀颺十分識趣的選擇了離開！

    可是，他們真的已經別無選擇了，這位江湖劍客，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畢竟，若是小公主真的出現了個什麼意外，他們就真的萬死難辭其咎了！

    所以，他們想盡了辦法，想要挽留下宋瓀颺這個救命稻草。可是，宋瓀颺也十分聰明，在自己和大哥長孫弘的極力的挽留下，最後也只是答應了再護送了他們一程。

    最後，在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竭力挽留下，再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他們逐漸結下了兄弟間的情誼。直到最後，他們沒有再挽留宋瓀颺，宋瓀颺最後都選擇了留在他們身邊，護他們的周全。

    在半月後的某一個夜晚，他們再一次遭受到了來歷不明的敵襲。他們每一個人，都誓死保護他們的小公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那一夜，他們的小公主，也失去了蹤跡。

    從那以後，他們開始了漫漫無期的尋找之路。他們，在不停的躲避著追殺的時候，尋找著他們的小公主，尋找著前朝殘餘的力量。將復國的實力，壯的更大！

    在那之後，他們三人也結拜成了異性兄弟！在南明皇在南京城建國之後，西江鄴城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只是，西江鄴城外那濃濃的血腥味，數月的時間，都沒有散去。

    而現在……公主告訴他，這些事情都是宋瓀颺搞的鬼，這讓司馬淵該如何想。畢竟，這十五年的兄弟，他們真的是用真心來結交的！現在這般……司馬淵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像是有一團亂麻，在不停的翻滾一般。

    半個時辰後，兩匹急駛的快馬，先後在府門外停了下來。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司馬淵快步迎了出去，「大哥，你回來啦！」

    一身深紫色勁裝，年近六十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入府門。滿是風霜痕跡的臉龐，證明了他這些年來的辛勞。看著面前安然無恙的人，長孫弘十分不解的開口問道：「二弟，怎麼回事啊？你這麼這麼著急的讓人，將我叫回來啊！」

    「大哥，公……公主……」看著大哥的出現，司馬淵頓時便感覺找到了主心骨。只是最後，他說出來的話，就有那麼些斷斷續續了！

    「公主，怎……怎麼了？」看著面前說話斷斷續續的二弟，長孫弘頓時就慌亂了！這麼多年，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尋找到公主的蹤跡。但是，沒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

    可是現在，當聽到二弟提到公主的時候，長孫弘突然有一種自己堅持了多年的信念，即將要崩塌的感覺！從來沒有消息的人，現在突然被提起，除了壞結果，長孫弘不知道還能有什麼結果！

    「公主她……她出現了！」好一會兒，司馬淵才斷斷續續的將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而長孫弘聞言，則是徹底的呆愣在了原地。被雷擊中的感覺，莫過於此了！

    「公……公主她……她出現了？」許久許久之後，長孫弘才不敢置信的開口說道。整個人，直到現在，都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公主她說……說三弟宋瓀颺，是敵人安插的內鬼！」最後的最後，司馬淵咬著牙，將最重要的真相，緩緩的說了出來。

    「……什麼？怎麼可能，三弟他……」長孫弘不敢置信的開口喊道。若是說公主的突然出現，是一個驚喜的話。那麼公主所說的話，就是一個巨大的驚嚇了！

    看著自己面前，同樣不可置信的大哥，司馬淵也是十分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這麼多年，他們是真的將宋瓀颺當成了兄弟。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傷他們最深的，就是他們認定的這個兄弟。

    整個局面，頓時一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公主自然不會欺騙他們。所以……果然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麼？兩人只能無奈的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