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英雄 第二十三章 火藥

    衛景瑗的人馬已經全部匯集在白登山下的官道之上。

    士兵們正把一箱箱的火藥搬下車來，撒在道路上，厚厚一層達到了一尺厚。

    「大人，這是幹什麼？為什麼把火藥撒在地上？」有不知情的人對衛景瑗問道。

    衛景瑗現在心裡也沒有底，秦義只是對他這麼說，要哪樣哪樣做，做好之後就立馬帶著人撤。

    現在這裡只留下了衛景瑗的一萬人，先來的五千人在這裡挖好一些坑和收集來了一些枯枝爛葉後，接管了衛景瑗剩下的那些裝載著盔甲、武器的馬車繼續前進。

    秦義帶著人馬在策馬狂奔，而李岩的人馬也緊跟在後面，只是這個距離由起先的秦義甩李岩的部隊越來越遠，變成了兩軍越來越近了。

    戰馬越來越疲乏，不過這一切都在秦義的預測之類，戰馬此時速度緩下來，闖軍士兵們是歡欣鼓舞，剛才被打的十分窩囊，現在定要找回場子來。

    白登山就在眼前，秦義只求衛景瑗已經完成了全部他所交代的事情。

    「快，快，覆上薄土，不能覆蓋太多，但是也不能被敵人發現！」此時的一萬斤火藥全部被撒在了這方圓幾百米的範圍，而且周圍的都覆蓋上了收集來的枯枝雜草，讓人看不到這些地上是新翻的土壤。

    無數的震天雷也被埋藏在一尺厚度的火藥層里。

    秦義要在這裡狠狠的挫一下闖軍的這三萬精銳！

    「兄弟們，加把力氣，敵人就在前！」李岩對眾士兵鼓勵道。

    闖軍雖然是經過急行軍到達大同，但是在大同外休息了一夜後，身體又恢復了些許。此時追擊敵軍雖然比較吃力，但是身體還是能扛下來。

    當耳邊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衛景瑗終於將一切都布置好了，看了看周圍，一切都布置的很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是分辨不出來，這裡在剛才還在熱火朝天的翻土埋火藥。

    官道之上覆蓋的黃土覆蓋在火藥之上完全看不出這是新土，而平野之上也覆蓋了一些雜草，起初被移開的土地和草木也重新放在這塊土地上，看不出什麼痕跡。

    「撤，感覺跑！」衛景瑗一聲令下，一萬人馬飛快的朝著宣府而去的方向跑去。

    秦義率領的騎兵飛掠而過，很快奔過火藥地，在不遠處列陣停了下來。

    「將軍，他們怎麼停下來了？」路岳明問道。

    李岩也是疑惑，手一揚，部隊便停了下來。

    秦義嘴角冷笑，粗略的估計了下李岩所在的位置，在觀察了一番，已經可以確定李岩有三萬人有近萬人站在火藥地這個位置了。

    兩軍遙望，李岩不知道秦義在搞什麼鬼，秦義從馬背上抽出一支羽箭，張五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早已經過油脂侵泡的布條包紮在箭尖上，火嘭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李岩在大軍中看到這一幕，大呼一聲不好！

    「撤！快撤！有埋伏！」李岩心中一突，馬上下令撤退！

    就在李岩話音剛落下，秦義鬆開了手，一道火箭在空中劃著優美的弧線，從上而下，朝著地上砸下。

    路岳明還在心道將軍怎麼被一支火箭可嚇到了，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跟更多。

    這就是他與將軍位置的差距！

    火箭噗的插進了鬆弛的土地，被油脂浸泡過燃燒的火焰沒有那麼容易被吹滅，底下達到一尺的火藥顆粒，被火焰瞬間點燃。

    覆蓋的稀薄的渣土，並沒有擋住無孔不入的空氣，四月的春風吹拂，為火藥的燃燒提供了充足的空氣。

    一瞬間火藥便帶著灼熱的溫度在這邊土地燃燒起來。

    埋在地下的震天雷被燃燒點響，威力巨大的響聲在這邊平原與山嶺接壤的地方響起。

    火藥的燃燒速度根本是人的雙腿跑不過的，再加上闖軍站的實在是太密集了，站在最前面的人馬聽到撤退的命令，馬上轉身就走。

    戰場上站在前面的最倒霉，尤其對面全是騎兵，一下衝鋒下來，站在前排的士兵十個里能活下一個就不錯了，剩下的一個也絕對會是傷殘。

    可前面的撤退，後面的還沒有反應過來，人擠人於是推搡了起來。

    火藥燃燒的速度還在前面幾十米遠，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燒到了他們的腳下，而且還有震天雷在爆炸。

    「轟」一聲巨響，第一個在人群中爆炸的震天雷終於響起。

    頓時周圍掀起一陣血雨腥風，肉塊、鮮血被飛濺的到處都是，剛才還站在這裡的闖軍士兵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坑和幾塊碎肉，而這一塊也形成了一塊幾丈的空地。

    「轟，轟，轟！」震天雷如同鞭炮一般響起。

    而火藥瞬間燃燒的高溫一下就將闖軍士兵們的身體點燃，這是全方位的燃燒，不是先是從一個點開始燃燒，而是瞬間將闖軍士兵全身各處能點燃的東西都點燃。

    白色的火焰將這一方照的晝白，秦義都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浪衝擊著自己。

    這股氣浪還送來了烤肉的焦臭味。

    「真好看！」秦義揉了揉鼻子，不過這臭味真的很難聞。

    「這有傷天和啊！」張五看著前方那如同火焰地獄一般的場景，怔怔的道。

    「戰爭就是不擇手段的將敵人消滅，天和不天和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將敵人有效快速的消滅，完成勝利。況且我們面對的是即將亡國的戰爭！」秦義說道。

    「就是，五哥你也忒囉嗦了！」趙明大大咧咧的道。

    李岩是處於火藥地的外圍的，並沒有被波及到，但還是被一顆在他不遠處爆炸的震天雷給掀在地上。

    路岳明趕緊將他扶了起來，卻發現李岩的眼睛裡充滿了血色，一雙紅色的眼睛裡滿是怒火。

    僥倖逃出來被點燃的士兵在奔跑，在地上打著滾，試圖將身上的火焰撲滅。但更多的人根本就沒有逃出來。

    沒有被波及到的士兵趕緊幫助自己的同仁撲滅。

    李岩看著燃燒的火焰那頭的秦義一字一頓的道：「秦義不將你碎屍萬段難解心頭只恨！」

    這是一片火海，火海中有人影在閃爍，那些火焰中的人影，仿佛在跳一曲炙熱奔放的舞蹈，用著燃燒的生命在火焰歡快的歌聲中翩翩起舞……

    「武侯當年在上方谷燒司馬懿，下了一場雨，咱們你說會不會下雨？」趙明突然道。

    李富貴一把按住他的嘴，吳長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

    「你這個烏鴉嘴給我閉嘴！」吳長怒喝道。

    「走吧，咱們趕緊撤，看李岩那雙吃了我們的眼睛！」秦義笑呵呵的道。

    他的目光透過火焰，帶著暖暖的笑容看著李岩那凌厲要吃人的目光。

    戰場上兩位主將，一個用著勝利的笑容透過燃燒的火焰看著那邊戰敗的主將，而戰敗的將軍則用著不甘心，可怕、要吞人的目光看著那名笑的那麼可惡的將軍。

    這一幕是多麼的極具象徵性，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諷刺，成者王敗者寇！

    只是當另外幾雙賊溜溜的眼睛加入過來，用著嘲笑的眼神注視著那員戰敗的武將，這一副畫面便徹底的毀去了。

    「呦，那眼神，怪滲人的啊，秦大哥，他好像要吃了你啊！」張五笑嘻嘻的道。

    「那是，小崽子中了我們大哥的計策他還不服了！」趙明朝著李岩做了個鬼臉。

    「咱們就不要火上澆油了，把人氣的吐血了怎麼辦？」不喜歡怎麼講話的李富貴突然開口道。

    吳長也一臉笑意：「看樣子快要被我氣的吐了！」

    李岩再一次醞釀了很久的狠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被那五張笑臉氣的終於是憋出了內傷，那一道純潔好像沒有任何意味的笑容，卻在李岩看來充滿了嘲諷，再加上另外四張本來就嘲諷的臉，笑起來更加的嘲諷。

    李岩感覺胸口堵得慌，一口怨氣從下而上，在從下而上，帶著一股甜味，直衝李岩喉口。

    「噗」透過鮮血看那一道在空中噴灑的血，格外刺眼。

    「有彩虹！」趙明驚喜的道。

    ……

    火焰中如同有妖魔鬼怪在群魔亂舞，本來焦臭難聞的味道漸漸的有一絲香味了，肉體流出的油脂繼續促生著火焰的燃燒。這一塊地，倒下的屍體起碼有幾千具，這些屍體流出的油脂能燃燒很長一段時間。

    闖軍在打掃戰場，救下來的士兵大多數都被燒死了。

    「將軍，你沒事吧？」路岳明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李岩問道。

    李岩搖了搖頭：「趕緊收拾好戰場，咱們快速前往大同，明軍已經放棄大同了！」

    此一役，闖軍犧牲了三千多人，受傷了達到了四千千多人。

    這是一場慘敗，以三千多精銳的代價換取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大同，當看到空蕩蕩的庫房，李岩再一次噴發，然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而秦義，成功的追上了衛景瑗，大軍回合，朝著宣府而去，在宣府等待著他的將又會是什麼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