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英雄 第六十六章 京城攻防戰（五）

    「大人，這樣真的好嗎？這十三家都是武將世家出身，這損了大面子，我恐怕不會和秦將軍罷休！」在阜成門的不遠處，胸口打著飛魚補子的兵部尚書張晉彥正騎著馬看著眼前的混亂的局面。

    他身邊的兵部右侍郎王家彥也是騎在馬上，兩人身後跟著十幾個士兵。

    從兵部出來，兵部尚書本該是坐轎子出來犒軍視察的，但是現在去戰場，身為兵部尚書坐轎子去，像個什麼事？

    張晉彥雖然身子骨老邁了，但性子執拗，沒得辦法只好任由著尚書騎馬出來，而王家彥就苦逼了，他也不會騎馬，可是尚書都騎馬出來了，我這個右侍郎總不能坐轎子吧？

    張晉彥停留在這裡已久了，秦義和劉文武等人發生的事他是全部都看在了眼中。

    「十三家再厲害，還能禍害一個手掌七萬軍，總督全京兵事的二品龍虎將軍不成？不用在意，我就覺得秦將軍做的非常好，這些二世祖早該打磨打磨了。京營都被他們禍害成什麼樣子呢？」張晉彥吹了吹鬍子。

    「也是，大人，現在我們該過去了吧。闖軍就在城外了，總不能還讓他們胡鬧吧！」王家彥道。

    秦義早就注意到張晉彥了，這不注意不行啊，二品文官的飛魚服到底是和錦衣衛的飛魚服有區別，整個京城穿二品飛魚服的除開六部尚書就還有左右都御史以及還有幾個虛職了。

    騎著馬來的文官不用想就是兵部尚書張晉彥了。

    張晉彥策馬而來，馭的一聲勒住了馬。

    既然知道來人的身份也不必在裝什麼不認識了，自己也是正二品的武官龍虎將軍，雖然品級一樣，但是武將就是比文官矮一個頭，這在宋明兩代都一樣。

    秦義見了禮，張晉彥從馬上跳了下來，冷哼一聲：「秦將軍，不在城牆之上禦敵，在這裡幹麼什麼？」

    劉文武十三人額頭上都是一塊紅，隱隱有血跡滲出，一個個都是一臉的憤怒。

    見到張晉彥來了，趕緊哭哭啼啼的告狀。

    十幾人胡七八糟的一通嘰嘰喳喳，聽得張晉彥腦袋直冒煙。

    「行了，京營廢物這事就是事實，你們十三人打一個還輸了，還來老夫這來告狀？說道你們家裡去，劉文武，你哥哥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給我退下，乖乖的聽秦義命令！」

    張晉彥一部尚書的威嚴還是十足的，吹鬍子瞪眼一通訓斥，令劉文武等人唯唯諾諾，雖然都是勛貴家出身，但是他們中本身就沒有爵位在身的有幾個，有幾個也有三等伯爵在身，但在兵部尚書這樣的實權人物面前，還是不夠資格叫板。

    他們部下的軍隊的武官選拔、訓練、物資等可都是歸張晉彥管理的。

    若是他們家中的父輩在此，張晉彥或許還會禮待三分。

    「看看你們部下一群士兵都是什麼樣子，給我約束好部下，若是京城失守，爾等也別想能活著，李自成首先要殺的就是忠於朝廷的武將世家和勛貴！」

    「速度退下！」張晉彥呵斥一聲，一群人都唯唯諾諾的去管束士兵了。

    「夏官，可是來視察的？」秦義問道。

    「廢話，身為兵部尚書不來視察幹什麼，走，陪我上城牆看看闖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張晉彥率走上了城樓。

    夏官也是兵部尚書的別稱，秦義苦笑一聲，和吳襄對視一眼，跟在張晉彥的後面。

    王家彥和秦義在廣寧門外早已相識，剛才打過招呼，此時跟在秦義後面：「秦將軍，你問及京營實際人數，兵部派人秘密的摸過底。二十六衛總共兵力十三萬四千餘人」

    「停留在這裡的十五衛大概八萬人左右，也就是說，秦將軍直面闖軍幾十萬部隊的攻城，只有十五萬人馬！」

    「從外城城牆到內城城牆，幾十里的距離，闖軍也不會分散人馬攻城，秦將軍需要防守的就只有廣寧門、西便門、阜成門、西直門，其他三面的城池，只需要小心防範即可！」王家彥款款而談。

    「二十六衛只剩下十三萬人，也就是說每衛只有五千人，京營吃空餉吃到這樣，皇上就不管管？」秦義對張晉彥問道。

    「唉，這事皇上也無能為力啊，京營的利益遍布滿朝文武，動下京營勢必引起反噬。而且近年朝廷入不敷出，對於京營的軍餉也多有拖欠，就算下發也是發個三四成，京營這些統領們吃的油水少，於是乾脆暗中裁軍。這些我們雖然知道，但是也是無能為力啊！」

    「京營利益遍布各級，甚至上至大學士。我們兵部想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皇上更是被矇騙，他雖然知道京營爛，但也沒有預料到那麼爛！」說話的是張晉彥。

    「那夏官為何不親自向皇上進言？皇上知道必定會整治，若是整治，京營也不會如此境地，完全不堪用！」

    「哪有這麼說的容易，京營牽扯各方利益，皇上想動也動不了啊！」

    秦義知道這個老傢伙肯定和京營利益又牽扯，要不然真要鐵了心整治，管他各方利益，這是京營，拱衛帝都的精銳部隊，誰敢阻攔整頓？

    這只是沒人整頓而已，崇禎估計也是被身邊的人蒙蔽了，雖然有耳聞京營腐爛不堪，但沒有親眼見到京營廢物到什麼程度，不然非得龍顏震怒。

    這些人只需要把金吾四衛這些離皇帝近的部隊打扮好，然後讓皇帝產生錯覺，朕的京營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爛吧！

    反正京營之事錯綜複雜，秦義也不好去插手什麼。

    上了城牆，李自成的大軍已經到來，張晉彥和王家彥是震撼的嘴巴張的老大，他們何曾見過這麼多的軍隊。

    秦義早已看的麻木了，而且這裡還不是李自成的全部軍隊。

    「夏官，咱們眼前所看到的大概只有闖軍三十萬左右的部隊，末將在宣府陣斬十萬大軍，李自成又分兵攻取宣府懷來衛和鎮邊城所，兩處各有五萬大軍，此時那十萬大軍還沒有和李賊回合。到時候四十萬軍隊還會更加震撼！」秦義對張晉彥解釋道。

    「四十萬啊，整整比我們多了二十多萬啊……」張晉彥嘆道。

    「秦義，我問你，你可有信心守住京城？」張晉彥嚴肅的問道。

    秦義猶豫下，自己還真沒有信心，京城破不破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城內和闖軍有勾結的人多有人在，原本歷史上京城被破，就是因為有人和李自成裡應外合，打開城門迎接李自成入城，京城才破的。

    「夏官，我盡力！」秦義最終丟出這個答案，讓張晉彥很不滿意。

    「哼，京城若破，那我大明便亡，秦義我想你也不想做那千古罪人吧，死守，必須死守！」

    「京城和軍隊的情況我也清楚，但你必須守住，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若成，你便青史留名，若敗，你便遺臭萬年！」

    秦義心道你說的輕鬆，你行你上啊，放嘴炮誰不會？

    「夏官放心，我定會堅守到吳三桂大軍的到來的！」秦義硬著頭皮答應道。

    陪著張晉彥在城牆上轉悠了一圈，對於布防張晉彥還是很滿意的，然後又拍著秦義的肩膀鼓勵了一番，便揚長而去，闖軍一攻城還待在這裡便是送死的行為了。

    闖軍還在休整，秦義也要開始忙碌了，既然說了不用京營士兵守城那便不用，將京營士兵撤下去之後，秦義又重新布置了宣大軍在城牆負責防禦，而京營則需要坐冷板凳了，負責馳援各處。

    對於讓京營做預備隊，劉文武等人是沒有意見了，敗在了秦義手裡願賭服輸這點，這些勛貴公子哥們還是很遵守諾言的。

    張晉彥在臨走時又訓斥了他們一番，這些勛貴只能壓著心裡的不滿，暫時給秦義驅使。

    三大營就只有神機營在京城，五軍營在遼東，三千營也在遼東，關寧鐵騎的組成便有三千營的影子。

    大明剩下的精銳就只有遼東的五萬大軍了。至於其他地區的，南方兵承平已久，戰鬥力絕對和普通的明軍衛所兵差不多，

    十天時間啊，秦義看著密密麻麻的闖軍嘆息了一聲難。

    李自成攻城的方法完全是不擇手段，只要能攻破城池，死再多的人也無所謂，這種打法，秦義很難相信自己能守十天！

    畢竟記憶中，京城在李自成的攻打下，兩天沒有就被攻破了。

    「大哥，各處都布置好了！」張五過來稟告道。

    「哦，張五我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大哥，你說，我一定完成！」

    「廣寧門你來負責，若是破了提頭來見！」

    「……大哥，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怎麼行！」張五苦笑道。

    「跟隨我殺出來的十八人里，就你有統帥的才能，趙明、吳長、李富貴能力雖然有，但是確實沒有獨當一面的潛力，只有你有，所以我才想要好好的培養你！就去吧，放手一搏！」

    張五為難了下：「好吧，大哥，我定會守好的！」

    秦義親自坐鎮阜成門，另外西便門，西直門都有人坐鎮，坐鎮的將領是吳襄。

    阜成門和西便門都是內城城門，是重中之重，也是李自成大軍的主要攻擊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