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英雄 第七十九章 正陽門

    看著杜之佚一個人從宣武門走出，劉宗敏和李岩對視一眼。

    李岩笑道：「看來我預測錯了啊，秦義並沒有殺他啊！」

    「其他人看來是喪命了，秦義能留下罪責遠比他們大的杜之佚，肯定是有什麼話讓杜之佚傳達！」劉宗敏說。

    杜之佚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劉將軍，下令攻城吧，他們扣押了杜勛和申芝秀等人！」杜之佚跑過來說道。

    劉宗敏笑了一聲：「杜公公，談判怎麼樣？」

    「沒有談成，我提出讓崇禎遜位，方岳貢和秦義就說沒有談判的餘地了！」

    「那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他們的意思是可以冊封陛下為西北王，割讓西北給陛下，但是陛下得幫助明軍剿滅各路賊軍以及鎮壓遼瀋地區的清軍！」

    「哼，崇禎和他的內閣也不想想現在是個什麼處境嗎？我大順軍幾十萬軍隊圍城，破城是遲早的事，難不成崇禎還能變出幾十萬大軍來抵抗我們？」劉宗敏冷哼道。

    「對了，那秦義還說若是陛下攻破城池，秦義將會把京城付之一炬！」

    「呵呵，秦義若不想臭名傳千古，被文人噴成渣，他到可以試試，燒毀祖宗基業，任他有天大的功績，也是會被史書上抹黑的存在！這樣的威脅話，當不得真！」劉宗敏笑道。

    「杜公公，攻城諸事就交給我和李將軍，我讓人護送你，你去將情況稟告給陛下！」

    ……

    崇禎在乾清宮中聽完方岳貢的稟告，並沒有什麼多大的反應，聽到李自成讓自己遜位給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李自成提這樣條件並不意外，畢竟現在李自成占據上風，他攻克了外城，幾十萬大軍包圍

    京師，他讓我遜位，自己登上皇帝的寶座也是情理之中！」

    方岳貢說恭敬的對崇禎道：「對於他合理，但是對於朝廷來說就不合理。陛下所提出來的條件相反則是折中的方法，李自成若是聰明人，不願動刀兵，保存實力，或許他會答應的！」

    崇禎目光悠悠看向乾清宮外：「不，他不會答應的。李自成就算答應，他的部下也不會答應偏隅西北苦寒之地。從他們造反的那一天起，他們便是要把李自成送上這座帝位的！」

    崇禎拍了拍自己座下的龍椅。

    「陛下說的也是十分有道理。就算是李自成答應，他的部下也不會答應了。西北王能滿足李自成，但是滿足不了他的那幫部下！」方岳貢極為贊同崇禎的話。

    「陛下，在與那杜之佚談判的時候，秦將軍說李自成兵破京城之時，他會將京城付之一炬，不給李自成留任何東西！此話臣認為是大大的不妥啊！」

    崇禎笑了笑：「有何不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不就是你們文人的節氣嗎？」

    方岳貢一下啞口無言，被崇禎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可是，京城乃是祖宗基業，如果毀之一炬，祖宗基業沒了啊！」方岳貢急道。

    「祖宗基業在南方，在南京，哪裡才是我大明龍興之地，太祖皇帝奠都南京，成祖皇帝遷都，所以祖宗基業還是在南京！」崇禎一直有南遷的心思，他是一直堅持認為祖宗基業在南京。

    「北京，南京都是祖宗基業，不容有失啊！」

    「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早已在朕手裡敗壞的差不多了。陝西、山西、河南、遼東全都不在朕的掌控之下了。若是遷往南方，將北方這個大包袱甩掉。以南方賦稅養南方綽綽有餘，國庫豐滿，不出幾年便可揮師北上！爾等怎麼就不懂朕的心思啊！」

    方岳貢閉口緘言，他知道這麼扯下去，肯定又會扯到南遷這件事上了，然後崇禎大發脾氣一通，自己也會跟著遭殃，還不如不說話為妙。

    見到方岳貢不反駁，崇禎也沒有說話的心思。

    「秦義只是威脅李自成的話，不過實際作用不會很大，你不用在意，秦義是不會真要燒毀京城的！」崇禎打消方岳貢擔心後，讓其退下。

    此時各處城門再一次響起了鼓聲，隨著談判的破裂，攻城戰再一次打響。

    秦義此時正在宣武門外，劉宗敏和李岩帶著軍隊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了下，就退去了，然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動靜，其他各城門也是這樣。

    這一舉動不僅各城門的守將摸不著頭腦，連秦義都想不到闖軍到底要幹嘛。

    一直到下午時分，也沒有見到闖軍有什麼動靜，城外的大營中依稀可以看到闖軍在忙碌的身影，城下也有人在收拾屍體，並沒有進攻的打算。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義不得不下令各城門的將軍們提高警惕，以防闖軍再一次玩杜之佚那一套。

    誰知道城中到底有杜之佚這樣的人。

    城下明軍的屍體被闖軍擺成的整整齊齊，闖軍士兵朝著城市打旗號，示意明軍來守屍。

    收拾屍體這是必須要做的，屍體只要暴屍在空氣中三天，就會引發瘟疫，這是明軍和闖軍都不想看到的。

    李自成很乾脆，直接把自己士兵的屍體堆積起來，一把火燒了，埋在土地里還得提防野狗豺狼或者禿鷲什麼把屍體給從土裡扒拉出來。

    現在戰場上空就飛滿了食肉的禿鷲，野狗在撕咬著屍體。

    「富貴，你帶著人把將士們的遺體收拾下吧，就地焚燒！」

    雖然講究的是入土為安，但是此時正是春季，各種疾病流行，京城中百萬百姓，要是爆發瘟疫，那絕對是毀滅性的。

    到了傍晚，闖軍依舊沒有攻城，這讓明軍士兵歡欣鼓舞，都在傳闖軍是昨天被打怕了。

    秦義也趁著下午的時間，下令各城門把護城河和清理了，可這樣依舊沒有闖進來進攻。

    「******，李自成到底要幹什麼？」衛風低罵道。

    「估計是昨天被打怕了，今天想要緩一緩！」

    「放屁，護城河都被咱們清理的差不多了。闖軍都無動於衷，像是看戲一樣看著我們！」衛風毫不猶豫的反駁。

    「李自成絕對不會被打怕了，他人多勢眾，就算是用人命鋪墊他進入京城的道路他會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李自成就是人多，不斷的攻城，消耗我們的實力才是他該做的，現在居然卻按兵不動，確實讓人難以捉摸！」張五分析道。

    「肯定是有鬼名堂了，大哥，咱們得小心提防啊！」吳長對一旁沉默的秦義道。

    防火防盜防毒也防不住內奸啊，內奸無孔不入，現在秦義最擔心的就是還有內奸會幫李自成打開城門。

    畢竟有內奸幫助，還去做哪些攻城的無用功幹嘛？

    夜晚降臨，月黑夜高好辦事，秦義開始帶著自己的人馬在各城門巡視了，只是巡視到了凌晨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接近初夏的早晨是很美麗的，東方的天空剛剛浮現出一絲絲魚肚白，朦朧的天地看起來格外的舒服。

    張晉彥帶著自己的幾十個家丁朝著正陽門而來，正陽門的守卒都在沉睡中，站崗的士兵都是倒在地上打著呼嚕。

    「夏官，又來巡視嗎？」一道聲音從城樓上響起，差點嚇了張晉彥一跳。

    「是啊，李將軍也起的這麼早？」張晉彥上了城樓，對這位負責拱衛正陽門的李封說道。

    「早年在遼東戰場上的老傷，太醫告訴我每日早起鍛煉，能對這些暗疾又恢復，十幾年，一直如此早起，哈哈哈！」

    「對了，夏官，你身後的這些家丁怎麼看起來一個個凶聲惡煞，昨日的家丁不是這夥人啊！」李封看了一眼張晉彥身後的這些人，隨意的說道。

    張晉彥眼皮一跳，李封一眼發現了張晉彥的異常，畢竟是一員老將，馬上就發現了不同尋常，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正欲大喊，張晉彥身後的一員家丁跳躍出來，一刀扎在李封的咽喉處。

    一道血柱飄起，李封想要喊出聲音來，滿嘴的血只能發出咕嚕嚕頓時聲音。

    李封的身軀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看來是死去了。

    「打開城門吧！」張晉彥道。

    跟在他身後的都是神龍營中的人，手腳都利索，城牆上的士兵被悄無聲息的殺了之後，吊橋放下。

    然後幾十人也殺到城門前，這時候還沒有明軍發現這些人。

    攔在城門的橫木被幾人合力放下！

    正陽門城門打開！

    在外城中等待著劉宗敏大軍，殺進正陽門。

    此時正陽門的守軍才發現正陽門被打開，倉促迎戰，可是已經晚了，闖軍已經殺了城來了。

    駐守崇文門的府軍左衛、府軍右衛接到急報，李雲龍楚雲飛立馬帶軍迎戰。

    秦義得知闖軍殺進正陽門，忙調集人馬前往，可闖軍已經殺入棋盤街。

    棋盤街只有幾百米長，它的盡頭便是大明門，大明門後是六部，前後左右中五軍都督府、宗人府、錦衣衛、翰林院、太醫院、鴻臚寺，這裡是除開皇城外，內城最重要的地方，這裡被攻破，大明朝天別徹底的無法運轉了。

    幸虧還有一道大明門可以負隅頑抗。

    府軍兩衛的加入讓正陽門明軍壓力大減，但依舊無法將闖軍殺出去，外城十萬闖軍，是難以殺絕的。

    秦義帶著自己親衛營依舊防守阜成門的一萬人馬及時加入了戰鬥，同時宣武門派兵支援。

    正陽門此時戰鬥異常慘烈。

    京城此時震動，六部和其他官員們全部逃走了。崇禎憂心忡忡的看著正陽門的方向。

    心中卻在祈禱著希望大明門千萬別被攻破，大明門破闖軍便可直入承天門，那裡是太廟和社稷壇所在，進入午門，便是紫禁城了。

    「秦義還能守下去嗎？」崇禎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