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天色才剛剛進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觀察越發困難起來。海面之上僅僅只有清軍的著火戰船還在海面上清晰可見。而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那兒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鄭肇基所率領的「補給群」的東北方向出現了一些清軍用來縱火的蜈蚣船,可令人意外的是那些戰船之上並沒有什麼火油、柴草等物,他們的船上卻裝載著相當數量的圓木,圓木之上系留著一串串的「孔明燈」這也就是鄭芝龍想到的妙法。
一條蜈蚣船就可以拖長達一里的圓木,它們一條接一條,擺下了十數公里的「光牆」。在這樣的夜色當中更加明亮,而「怒潮級」的桅杆上的帆影及「鯨級」的巨大船身暴露在了一直率領大批戰船在尋找他們的鄭芝龍的眼中。
「進攻!」
隨著鄭芝龍的一聲令下,一百二十五艘戰艦同時轉動舵杆,船上的船工們蹬動水車,戰船的速度驀的提了起來,朝鄭肇基率領的「補給群」沖了過來。
當東北方向出現一連串不斷在升起的燈籠時,鄭肇基意識到他碰到了一個足智多謀的傢伙。或許他早已估計到來自外面的荷蘭及清軍戰船會被發現,而那裡的戰鬥必將吸引所有人的關注,這就是他偷襲的好機會。
「命令瞭望手觀察西、西南兩個方向,『補給群』掩護艦支準備戰鬥,要『鯨級』儘快完成任務作好撤離準備……要巡邏誘敵群向『補給群』靠攏,作好戰鬥準備。」
隨著鄭肇基的一連串命令,整個「掩護群」的十艘「怒潮級」的人力驅動系統全力運作起來,炮門打開,60毫米炮及火箭炮迅速作好了射擊準備。
「報告,發現大群敵艦……方向西南,快速向我接近之中!」
瞭望手的聲音,隨著傳聲筒迴蕩在「怒潮級」作戰室之中,參謀們忙亂的將大批的船模擺放在西南方向上。
「命令,巡邏誘敵群迅速向鯨級靠攏,全力保護其完成卸載任務,任務完成後向東南方向前進,突出舟山群島之後在第一集結地點匯合。其餘戰艦隨我的旗艦方向迎敵,全速前進。」
鄭肇基看著海圖之上的態勢,臉上神色越來越嚴峻。隨著「傳聲筒」之中瞭望手不斷的報告,敵艦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擺出的陣勢鄭肇基也越來越熟悉。鄭肇基不禁在心中驚呼起來。
「難道……難道對方指揮的人物居然會是大伯?」
鄭芝龍可不知道對方指揮的人物是誰,這會他心中的得意自然就不必再提了。那些在「光牆」的明亮的背景之中,變得清晰起來的敵方戰艦顯然受到了奇襲,此刻他們正調轉船頭向他迎了過來。
「穿甲彈,裝填!」
這些就是博洛在進攻蘇州之時,繳獲的用來對付戰車的神州城出品的「穿甲彈」。而對於海戰極為在行的鄭芝龍馬上想到用這種炮彈來對付敵軍的戰船。流線型的鉛心彈,炮口動能加上極為強勁的慣性。如果說對付「烈風級」驅逐艦的裝甲會略顯吃力,那麼對付「怒潮級」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寓。
「艦隊聽我命令,展開兩個戰鬥陣形,迎敵!」
隨著雙方戰艦的接近,由於鄭芝龍有了先敵發現的「先手之利」因此他的陣形比之鄭肇基的陣形根好許多。
一百二十五艘戰船分為二十五個小的梅花陣形,這些小陣再組成一個覆蓋了相當海域的大的梅花陣。
鄭肇基看著海圖之上發現的敵方戰船越來越多,最後形成前、左、右三個集群,其它的依然隱藏在黑暗當中,不過鄭肇基已經認出來了,這就是伯父鄭芝龍最為擅長的「百朵梅花大陣」,當年鄭芝龍就是靠著這個大陣不但稱雄南海,甚至與南洋數股實力強悍的海匪對決之時,亦是靠此大陣威力方才獲勝。
尤其是鄭芝龍在使用此陣之時,大船之上常帶有形似龍舟的小艇,用以接近進行縱火或者格殺,被他打怕了的南洋的海上強梁及紅毛鬼的私掠船,常稱其為「軟中帶硬」而實際鄭家的稱呼是「盾里藏槍」。
怎麼樣,大家會想到誰呢,哈哈自然是九鬼直保這個sb,沒錯他就是鄭芝龍不成器的學生之一,只不過他是旁聽生罷了!
鄭肇基的小艦群同樣是五點梅花陣的翻版,只不過「怒潮級」因為燈光信號的緣故,使用這種陣形更加靈活罷了。
那個時候的海戰是殘酷的,並不是說戰艦沉了沒個跑的地方。它的殘酷性在於,那時候的海戰決出勝負僅僅就在一瞬之間,或者船被燒掉,或者在近距離轟擊之中沉入海底。幾乎沒有人反應的餘地。
「命令,兩個戰鬥群朝敵軍中間進行穿刺攻擊,火箭炮火力集中在敵方最前面的戰船。」
鄭肇基對於自家的「大陣」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它們可沒有「怒潮級」的燈光信號系統,所以實際指揮戰鬥的人乘坐的是最前面的一艘船,為的是視野開闊便於指揮。同時為了保護「當家的」,不會懸掛將旗,也防止戰時敵軍攻擊旗艦。
指揮的手法,夜間則是用一連串的燈籠,白天則是使用與帆同色的旗幟,如此海戰之中的變化只有鄭家自己的人知道,外人是難知其中奧妙的。
鄭芝龍看著這些在光亮的背景之中,向自己發了瘋般衝來的戰艦,突然明白為何萊莫張口閉口都叫其「快艦」,這些戰艦的速度實在是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但比他的戰艦快,甚至用來縱火的那些「龍舟」也追趕不上。
很快他們接近到大炮的射程之中,鄭芝龍一聲令下「開炮」,實心的「穿甲彈」在一陣陣隆隆的炮聲中飛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鄭肇基也下達了齊射的命令。
火紅的彈道在空中交織成了一片火網,鄭芝龍被那淒歷的怪叫聲驚懾的幾乎魂飛魄散,看著當頭的火網朝他的坐船罩了下來,驚懼之中他三步並作兩步一個猛子扎入到大海之中。
同一時刻,彌留之際的鄭肇基也下達了棄艦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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