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鼎革 第136章 功虧一簣

    而就在這時，突然看到前面三里處閃出千餘人馬，大家排成一排排，敲鑼打鼓的，漫山遍野的撲了過來。

    接著，在前方，左方，右方陸陸續續出現義勇軍兵馬，每隊近千餘人，正漫山遍野的撲了過來。

    張定國大驚，難道對方想一口吃掉自己？

    這可是自己親手訓練的五千精銳，張定國感到背心冒著冷汗，看了看身邊的將士，一個個都顯得變為焦躁不安。

    有的人則看了看身後的毛驢，若是交戰不利，大家可以騎著毛驢逃跑，這毛驢雖然跑得沒有戰馬快，但畢竟是四條腿，機動遠在兩條腿將士之上。

    張定國則不敢做此想，若是自己親軍就敗退了，那麼其他部眾根本不敢作戰。

    指揮眾人迅速占領方圓兩里的山丘，讓大家將輜重放在外面，以就近防禦。

    相距一百五十餘米，對方根本沒有如同想像那樣衝過來，有的隱入樹林之中，有的則在前面布陣，如此過了半柱香功夫，張定國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突然一個親軍指著前面一座山峰，遠遠的看著從後陣中推出十餘門佛朗機炮。

    義勇軍火炮之猛烈，曲水一戰，大家是親眼所見，現在看到義勇軍推出十餘門佛朗機炮，張定國暗叫不好。

    義勇軍大號佛朗機炮實心彈最大射程超過半里（300餘米），有效射程150米，散彈射程百米。

    三號佛朗機炮實心彈最大射程也接近百餘步（120米），有效射程60米，散彈射程40米。

    為了減少火炮傷亡，最好的就是衝過去與對方廝殺在一起。

    但現在自己孤軍深入，固守待援，衝殺過去不但難以奪取火炮，而且很可能為對方所敗。

    正在左右為難，對面火炮開始發威，遠遠的對準陣中打過來，雖然這個時候火炮發**度比較差，但義勇軍火炮打得非常準，不斷的在身邊落下，打得大家心驚膽顫的。

    而在這個時候，對方軍陣再次發生變化，原來停下來的各部再次運動起來，大家推著一門門小型火炮逼近大西軍，遠遠的準備放銃。

    張定國大驚，對方左右兩側各有兩個千人隊，正面有三個千人隊。

    明末騎兵乃陸戰之王，對方這樣一點步兵居然膽敢攻打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定國翻身上馬，率領眾人反撲過來。

    看到流寇殺過來，義勇軍遠遠的不斷放銃，但流寇人數太多，前赴後繼的，再加上前面根本沒有什麼工事，在倒下數十人之後，流寇已經殺到近前。

    為了保護前面的鳥銃手，各個殺手中隊紛紛殺出，大家戰在一起。

    楊麟站在山崗前面，感到渾身血脈膨脹，衝過來的約莫三千流寇，本來以為前線各部就能擋住，但對方衝殺甚猛，有幾處就被突破，不得不派出護衛營，如此才稍稍穩住。

    現在只有寄希望於身邊佛朗機炮轟擊，只有寄希望於左翼進攻了。

    表面上義勇軍有七千之眾，超過一半為剛剛徵集而來的地方民團。

    這些民團多安排在後方，在戰場主要救死護傷，搖旗吶喊，主要虛張聲勢而已。

    若真正與大西軍精銳交鋒，如此必然泄底無疑。

    為了迷惑張定國，正面主要是牛大勇王皋等統率護衛營、楊成第1營、姚之幀第4營與譙應瑞、都極歸等人所率領的兩千地方民團與民壯，在左翼則是景可勤第6營、王樹極民團，右翼則是馮有慶第7營與地方民團。

    這次可以傾巢而出，後背兵馬不過騎兵營，與十餘門大號佛朗機炮。

    j張定國感覺頗為吃力，特別是自己親手訓練的那四千步兵，根本不是對方對手。

    對方雖然不像過去官兵那樣全身披掛，只是頭戴頭盔前胸披著一層棉甲，但防守嚴密，常常不顧傷亡拼死力戰。

    很多人雖然還使用鳥銃，但槍口有安裝銃刺，不像過去那樣需要戰兵保護，被步兵一衝擊潰，而是迎著衝殺而來的步兵近距離放銃，然後從容裝上活塞式銃刺近身廝殺，在戰場上一點不懼。

    張定國有幾次準備率領手下千餘精騎衝殺，但看到對方攻勢如潮，己方步兵被殺得連番退卻，被迫派出相當數量騎兵前往穩定局勢，而不敢孤注一擲全線反擊。

    由於數百騎兵分開使用，大西軍根本沒有投入相當反擊力量，如此居然被義勇軍殺得連連後退。

    壓力，義勇軍不但火力猛烈，各部作戰勇猛，更要命的人數眾多，要想擊敗對方，難上加難。

    想不到天下勁旅居然被殺得連番後退，在後方搖旗吶喊，第一次上戰場的地方民團氣勢大振，大家喊殺聲震天，有的更是帶頭殺向前陣。

    而流寇抵抗方法層出不窮，先居險防守，退後防守，雖然兵力處於劣勢，但很少有人投降，一個個或者穿著鎧甲，或者身披棉被什麼的不時跳出來死戰。

    眾人暗叫可惜，大家重新布陣，先是用佛朗機炮轟擊，然後殺手中隊在前，火槍中隊在中，後面則是地方民團、民壯的，鼓譟著衝殺過去。

    義勇軍雖然人數眾多，火器犀利，雖然到處都是屍首相籍，到處都是殘臂斷肢的，大西軍地盤不斷被壓縮，但還是難以像最初那樣成批成批的殲滅對方。

    雙方激戰兩個時辰，看到大西軍被壓縮在十多個山丘上，有的更是騎著戰馬、毛驢逃跑，但剛剛跑幾步，就被在後面督戰的斬落馬下，其他的膽戰心驚的跳下毛驢轉身來戰。

    正準備將佛朗機炮陣地向前遷移，殷承柞拉住楊麟手臂道：「大人，大事不好，你，你看西邊天空，烏雲密布，看樣子要下雨了。」

    楊麟大驚，抬頭望去，看到烏雲翻滾，耳側掛起一陣陣涼風，轉頭望著左右道：「各位，這，這怎麼可能，大家認為會下雨嗎？」

    身側御史，監軍錢邦芑顯得頗為悲憤，指著前面山丘道：「大人，下雨天雖然影響放銃，但我軍人多勢眾。

    即便那些火器中隊一個個也精於刺殺，我等何不趁勢一舉攻上去，只要擊潰張定國部親軍，如此不難解除流寇對順慶圍困啊。」

    殷承柞面露難色道：「若是火炮不能發射，鳥銃不能發射，到時候我軍雖然全殲張定國部，但各部傷亡定然不小啊。」

    楊麟也左右為難，突然斥候來報，白文選率領萬餘兵馬正往此處趕，現在離此不過十五里。

    原來昨天聽到義勇軍回師順慶城，張定國令白文選率領萬餘兵馬繞過西溪河，現在正源源不斷的趕來。

    楊麟自知機會已失，當即親率騎兵營、護衛營斷後，掩護各部緩緩退回北面工事中。

    張定國本來想率部追擊，但無奈各部傷亡甚大，而義勇軍迅速的撤入工事之中，要想扳回戰局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