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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摁開了燈。
「這是我給我父母租的房子,本來想接他們來住一段時間,結果怎麼也住不慣,沒幾天就回老家了。租約還沒到期,也還沒能轉租出去,你先住著吧。」
方圓轉了下身,見唐雪在門口愣著,目光打量著屋子,眼底透露出幾分嫌棄,他也不禁有些尷尬,「房子是簡陋了些,不過我都給打掃乾淨了,不髒。」
見唐雪還不說話,方圓道:「那要不,還是給你找家酒店吧」
「不!」
唐雪上前一步,強擠出一個笑,「這挺好的,怎麼也比我那好多了,現在也沒條件挑剔,能住就行。」
「那行,你先住著。回頭請個鐘點工把你家收拾出來,你就能儘快搬回去了」
方圓將拖鞋從鞋櫃裡拿出來,又將唐雪的行李給放好,拍了拍手,「那就這樣,你休息休息吧,我先回去。」
他抬步要走,門口的路卻被唐雪堵住,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方圓:「」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口氣接近於質問,唐雪低了下頭,轉換了一下神色,聲音變得輕柔不少,「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害怕要不,你別走了。」
她抬起頭,無辜又怯然的眼睛痴痴地看著方圓。
方圓動了動唇,剛要說什麼,就被唐雪撲了個滿懷,一把抱住了他,「方圓,你留下吧,陪陪我。」
被曾經深愛的、痴愛的人這樣抱著,理應是開心的,可是方圓卻生出了一絲近似於諷刺的感覺。
他自嘲般笑了下,「唐雪,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人。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教練,沒有背景,沒有權勢,也沒有錢,給不了你想要的。」
「不!我不要那些了,我只要你!」
唐雪抱著方圓的力道又緊了幾分,方圓並沒有回抱住她,這讓她感覺到一絲失控,好像最後僅有的一點東西也要離她而去,於是她不管不顧地想要親吻他,同他告白,「方圓,你是愛我的,一直以來,只有你對我最好。你想要什麼,現在我都可以給你。」
她仰頭看著他,「我們做吧。」
方圓錯愕的一瞬間,唐雪開始伸手解他的衣扣,他嚇了一跳,一把制住了她的手,「你別這樣。」
唐雪卻不管不顧地還要幫他解扣子,解不了他的就去解自己的,她倔強地抿著唇,帶著一種獻祭般的歇斯底里,方圓怎麼阻止都不成,急的低喝一聲,「我說了你別這樣!」
他重重地甩了下她解衣扣的手。
唐雪吃痛,也被他這一聲嚇住,呆愣在原地。
她抬頭看他,眼圈通紅,「你是,嫌棄我了?」
方圓深吸一口氣,發自內心地嘆息一聲,「我沒有嫌棄你,只是唐雪,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
這一句話,把唐雪給問住了。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只不過是享受我喜歡你的感覺,如此而已。可以,我不是備胎。」
唐雪急急否認,「我沒有」
「我以前是喜歡你。」
方圓打斷她的話,「我喜歡了你很多年,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會是一輩子的事,我甚至做好了一輩子為你保駕護航的準備。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實際上,我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結果,我不甘心罷了。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好,我心裡有一個惡魔,他在靜靜地看著你,似乎有個聲音在說:你遲早會回來的。」
唐雪往前一步,「沒關係,我現在就回來了」
「可是晚了。」
方圓定定地看著她,「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唐雪被這幾個字劈在了原地。
」是的,我不喜歡你了。」
當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方圓竟忽然有了一種解脫感,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他終於能夠誠實、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內心了,「我曾經以為我會喜歡你一輩子,可這份愛情還是漸漸消失了,我才發現,愛情本就是短暫的事情,它來自欲望,來自衝動,以前每當我靠近你,或者你靠近我的時候,我的心會緊張地怦怦跳,可剛才你抱著我,我卻只想躲避。」
他一番話說完,唐雪捂著臉,一通爆哭。
「不要再做傻事了。」
方圓沒有像往常一樣過去哄她,而是站在原地淡淡道:「以前你總嫌我沒出息,我這人確實胸無大志,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不是很有天份的那種運動員,也不像葉蒂那麼能吃苦,在網球這條路上,我最多也只能是一個領路人。可是當教練也得有教練的原則和本分,我們培養的是運動員,而不是大明星。」
唐雪像是被他這番話擊倒,站不住了,只能蹲在地上,捂著臉繼續哭,屋子裡充斥著她的哭聲。
「不要再和葉蒂鬥了。」
方圓最後給唐雪留下一份忠告:「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在幫著你說話,當我知道葉蒂她其實挺不容易的。她只是沒有你這麼會示弱,但不代表她無堅不摧。你這麼傷害她,她會難過的,沒有人會一直慣著你。」
看著唐雪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方圓也沒有再說了,繞開她自己走了出去,剛出門,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來,忙道:「好了好了,這就回去了,你別急啊周阿慧,你又喊我大名!沒大沒小的,你是教練還是我是教練你別摔我杯子啊,敢摔試試!」
老房子樓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電話內容都被唐雪聽到了,隨著方圓跑下樓的聲音漸漸消失,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連方圓,都不要她了
*
球場今天很是熱鬧。
連師父好不容易來一趟,趙主任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機會,立馬將網球隊的眾人都召集起來,臨時組織了一波友誼賽,讓連師父看看,指點一二。
這麼難得的機會,方圓偏偏缺席,給周阿慧急的,電話一波一波地打過去,總算是把他給催了過來。
「你這連環奪命call,簡直要人命」
方圓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周阿慧道:「連老來一趟容易麼,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大家都爭著表現呢!」
「你表現完了嗎?」
方圓擰開她遞過來的保溫杯,喝了口水。
周阿慧道:「還沒輪到我呢,我抽籤,抽到了和言兮對打,太緊張了,急的我一直想尿尿」
「這點出息。」
方圓在她腦門上敲了下,「不用緊張,言兮雖然打球猛,但她厚道,不會在這種場合欺負你的。你就發揮自己最大的水平,穩住,別被她打哭就行。」
周阿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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