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大世界 第六百九十四章 變化（上）

    夜晚，安哥美島上的法師塔依舊燈火通明。三艘巨大的浮空飛艇停在半空中，大量的戰爭物資正由不知疲倦的魔像搬進貨倉，同時下方還有數量眾多的野蠻人衛隊和法師在集結。

    自從羅伯特帶回了動員令之後，留守在這裡的官員們立刻便忙碌起來。經過一天多的調配，終於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午夜時分就能啟程前往阿斯卡特拉，最多兩天時間就能抵達目的地。

    法師塔的負責人之一，博爾肯站在高塔上注視著下方密密麻麻準備登船參戰的人，眼神中顯露出一絲絲激動。他雖然以靈魂的形式活了數千年，並且經歷過耐色瑞爾時代最後的輝煌，但是卻從未真正參與過一場魔法戰爭。

    至於上次同沙華魚人之間的戰爭只能算作普通戰役，因為雙方法師團的等級實在太低，互相拼殺的主力還是士兵。真正的魔法戰爭只要法師團一次出手，瞬間就可以決定戰爭的走向，更甚者只需要一個強大的魔法儀式就能將敵人直接從地圖上抹除。

    古代精靈帝國之間爆發的幾次皇冠戰爭，強大的施法者們可以奴役巨龍、製造出恐怕的魔力風暴，有些毀滅的痕跡一直保留至今，時刻提醒著這些尖耳朵的傢伙曾經掌握了多麼可怕的力量。

    當然，人類的魔法文明也不差，輝煌的耐色瑞爾人製造出了空前絕後的浮空城和密瑟拉之核，憑藉這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他們擊敗了無數的敵人。埃諾奧克沙漠的黃沙下的浮空城遺蹟訴說著那段慷慨激昂的歲月。

    與之齊名的還有一個人類魔法文明。那就是遙遠東方的伊瑪斯卡帝國。讓人驚嘆的奇械師竟然研發出超越了神明的空間技術。發動了史無前例的跨位面的人口掠奪。雖然他們最終葬送在了這些奴隸的手裡，但是誰又能否認他們的強大呢。

    曾經有位著名的學者曾經說過：當你遇到一名法師的時候，最好時刻讓自己保持謙卑的態度和禮儀，否則很有可能會遭到難以想像得懲罰。當你遇到一隊法師的時候，最好趕緊離開，因為他們能夠輕易地讓一座小鎮頃刻間變成煉獄。當你遇到一大群法師的時候，跪下來祈禱吧，希望他們不是來毀滅你所在的這個國家。

    雖然這段話中有些誇大的成分。畢竟只有高階法師團才擁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但是卻證明了法師們聚在一起並不是一家一等於二那麼簡單。通過各種各樣的群體魔法儀式，他們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增幅到十倍、二十倍、甚至幾百倍，輕易完成傳奇法師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就在這位奧術師心潮澎拜的時候，一道倩影風風火火的推開門走進來並衝著大喊：「混蛋，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欣賞景色。貨物再有十五分鐘就要裝載完畢，你還不趕緊去指揮法師團登上飛艇！」

    博爾肯頭也不回就知道來的是誰，因此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別急……黛布拉……別急……戰爭就像複雜而精密的高級魔法，千萬不能急躁。要按部就班的理解它的結構，然後再慢慢地將其轉化為自己知識儲存起來。你就是太急躁了。所以亨利才沒有把法師塔交給你來管理。」

    「該死！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趕緊帶著你的法師團，先把阿瑞斯變小再說，否則這隻山一樣的大棕熊可塞不進飛艇。」黛布拉氣急敗壞的吼道。她已經整整忙了一天，現在可倒好，不僅麼有得到稱讚，反而被這個慢慢悠悠的老傢伙說成是急躁，真是豈有此理。

    「哈哈哈哈，別生氣，要知道生氣對女性的皮膚不好。我這就去完成最後的工作，保證只要幾分鐘就能搞定。」博爾肯調笑了幾句，然後便打了個響指，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咬牙切齒的黛布拉在原地生悶氣。

    另外一邊，正在領主府內的詩蔻迪正在為兒子平安歸來舉辦慶祝宴會，尤其是得知艾倫已經成為一名正式法師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陷入了狂喜，不停的旁敲側擊，想要知道在地底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很可惜，這一套如果換在以前還能起到一點作用。但是現在，艾倫早就今非昔比，同黑暗精靈鬥智鬥勇鍛煉出來的心智遠超同齡人，甚至有些成年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像詩蔻迪這樣的普通貴婦。

    他聽從了亨利的教誨，一丁點細節都沒有向母親透露，並且把大多數時間用在了鞏固自己所掌握的魔法知識，以及充實一二級魔法的數量上。

    在黑暗精靈法師塔的歲月讓這個男孩懂得了力量的可貴，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急速汲取著各種各樣的知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泡在父親的私人圖書管理，閱讀那些整理出來的魔法知識與自然科學。

    但是作為一個孩子，艾倫顯然無法違背母親意願，因此只好強打精神出現在了宴會的現場，而且彬彬有禮的接受每一位來賓的祝福。沒辦法，這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所應盡的義務，雖然他本人對繼承這個國家並沒有太大興趣。

    已經擁有神性的泰藍提爾敏銳察覺到了自己這位學生抑鬱的情緒，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隨後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聲問道：「怎麼，你好像對這場宴會不是很滿意？」

    「是的，導師。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抓緊時間多看一會兒書或是進行一兩個魔法實驗。我討厭這種被當做小孩子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艾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惱怒的低聲抱怨道。他那張小臉上的五官差一點就皺在一起，看起來可愛極了。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跟你父親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泰藍提爾摸了摸花白的鬍子回憶道。「我還記得亨利剛剛來到高籬堡的時候也是整天圖書館——試驗台——臥室。始終保持著三點一線的規律作息時間。那股瘋狂地學習勁頭簡直讓人吃驚。」

    「哦？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時候？！」艾倫驚訝的張開了嘴巴。自從他得知亨利所擁有的力量之後，從心底產生了一種狂熱的崇拜，一聽說自己和父親很像，立刻變得十分高興，仿佛得到了某種肯定一樣。

    泰藍提爾啞然失笑的點了點頭：「沒錯，亨利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彬彬有禮，幾乎所有人都說他充滿了貴族風範和氣度，但是我知道。他其實內心之中相當厭惡這些繁瑣無用的東西，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魔法研究中去。不過你知道他在擁有那麼而強大的力量後，依舊保持著這些讓自己討厭的東西嗎？」

    艾倫被問得頓時一愣，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呢？」

    「因為亨利清楚地知道，即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自己也依舊是個凡人，必須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而禮儀和風度往往能給人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在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中尤為重要。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你不喜歡。它就不會發生。所以你必須學會如何接受自己討厭的東西，就像你的父親一樣。」說完泰藍提爾溺愛的摸了摸艾倫的腦袋。

    越是深入接觸。他就越能感覺到在這個男孩身體裡隱藏的巨大潛力，尤其是對魔法力量的純粹渴望，幾乎不摻雜任何其他情緒，晶瑩剔透的就像水晶。在任何法師的眼裡，這樣的學徒都可以稱之為瑰寶，日後必將在整個世界面前釋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老法師覺得自己是如此幸運，先是遇到了亨利，然後又遇到了他的兒子、妹妹和女兒，各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魔法天才。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這一家是不是得到了魔法女神的寵愛，否則怎麼會在後代方面如此出色。

    當然，泰藍提爾曾經向亨利的母親莉莉詢問過她那位失蹤多年的丈夫，企圖從血緣上得到一些解釋，但是很可惜，莉莉對丈夫的事情所知甚少，兩人的結合完全是為了生活，並非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只知道他是一名比較有名的戰士，一年之中也只有兩三個月會留在家裡。其他大多數時間都在野外冒險，但在失蹤前，每個月都會送來充足的生活費，最後這次調查也只能不了了之。

    艾倫非常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立刻恭敬的鞠了一躬：「感謝您的教導，我想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他說完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走到宴會中心，同那些前來道賀的官員、各個神殿的代表、商人、學者、學院區的教師一一攀談，不但表現的十分得體，而且也很小心的沒有表現出太過驚人的智慧，簡直就像一個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油條一樣。

    就在泰藍提爾暗自暗嘆這位弟子可怕的學習能力時，詩蔻迪突然端著酒杯從後邊走過來，面帶微笑的行了一個提裙禮：「非常感謝您的勸導，否則艾倫絕對不會主動去參與到這種活動中。他好像從地底回來就變了，變得像亨利一樣，更熱衷於魔法，而不是當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你根本不明白，像他們父子這樣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被區區一個國家或是領地束縛住。我沒辦法去解釋什麼，但您只要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偉大的丈夫和兒子就足夠了。」說完老法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知道，大多數普通貴族對於魔法的理解還停留在破壞力巨大、能夠賺很多很多的錢、掌握了它就做一些別人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不論怎麼解釋，這些人也理解不了在這個圈子裡，天才與普通法師的區別，那甚至比普通人和法師之間的距離更加遙遠，遙遠到足以讓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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