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旭心神欲狂,手足無措,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這個該死的聲音,怎麼就突然冒了出來,太嚇人了!
他的表現落在凌小泉的眼裡,就成了內疚和心疼,這讓女孩心裡覺得甜絲絲的,立刻就原諒了他的莽撞。
那個聲音倒也沒有再出現,卜旭陪著小心道歉一番,凌小泉也就釋然了。
兩人繼續小坐一會,凌小泉說了輔導員生氣的事情,表示以後不能每天都去夜市了,平時偶爾過去,周末儘量過去。
卜旭倒是明白「儘量」二字的含義,凌小泉家就在本市,周末一般都要回家的。他表示理解,還囑咐她一定要把專業課學好。
對於凌小泉來說,說出少去夜市的話,其實已經熄了冷靜一番的心思,純粹是為了照顧輔導員的情緒,畢竟,前一段時間的晚自習,她真的曠課太多了。
接著,心情大好的凌小泉,高興的和卜旭道別,上了通往學校的公交車,她下午還有課。
卜旭目送公交車離開,臉色立刻凝重起來,他沉思一下,快步去了不遠處的環城公園,找了一個幽靜的地方坐下來,想了想又摸出手機,做出一副正在打電話的架勢,輕聲說道:「你到底是誰?恩……或者,你到底是什麼?」
期待中的聲音卻沒有響起。
卜旭耐住性子,再次小聲說道:「你……在嗎?」
依然沒有任何迴響,卜旭好生疑惑,上次那個聲音還記得道別,這次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這樣神出鬼沒的,怎麼受得了?
卜旭好生鬱悶,額頭傷口處再次隱隱發癢,他不由得再次伸手,輕輕揉了揉。
「我說你沒事能不能不叫我!老子需要休養,休養!」聲音再次響起,卜旭再次被嚇了一跳。
不過就在此刻,卜旭明白了一個道理,揉搓額頭傷口,可以召喚這個聲音,而且聽起來,對方還必須回應。
他小心問道:「你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麼?」
「神仙!」對方聲音依然嘶啞,卻多了幾份傲然。
卜旭心裡哀嚎一聲,完了,自己擔心的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對方既然是神仙,肯定是來奪舍的,等他的實力恢復,自己這具身體,就要易主了。
對方的聲音卻突然柔和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會奪舍的。」
卜旭更加驚駭,聲音都哆嗦了:「你能知道我想什麼?」
「是啊,你其實不用開口,我們用思想就能交流。」對方的語氣不但柔和,而且有了些諂媚的感覺。
完了!好言好語的騙我呢,就等著積蓄力量,想幹掉我呢。
對方有點慌了,急促說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是你的先祖,是來幫你的。」
恩?先祖?
想到據說是傳家寶的龜甲,卜旭倒是信了一兩分。
不對不對,曾經的優秀辯手卜旭突然意識到:這樣不行啊,我無論想什麼,對方都一清二楚,這樣不公平!
如果這是一場辯論,自己的心思被對方隨意洞察,怎麼都是輸的!
怎麼能讓對方證明他的話呢,恩,首先,對方需要說出,怎麼可以阻止對方對思維的窺視。
對方很顯然知道了卜旭的思路,聲音期期艾艾說道:「能不能換個要求?」
「不行!」卜旭心裡和嘴上都這麼說。
「你這個娃娃,有點不地道。我們這種關係,你竟然還疑神疑鬼的。我先說一些信息,你的父親叫卜善睿、爺爺叫卜謹明,你曾祖父叫卜良田,你高祖叫卜恭君,小子,我說的沒錯吧?」
卜旭看過家譜,爺爺和曾祖父的名字記得清楚,高祖的名字倒是沒什麼印象,對方說的信息,和自己知道的相符。
於是開口說道:「你說的對,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你別想轉移話題,現在你告訴我,怎麼才能阻止你窺視我的思維。」
「咦,不對啊,你不是應該問問,我能幫你做什麼,能滿足你什麼願望嗎?」
卜旭想了想,冷冷說道:「你第一次出現之後,說月圓之夜喚醒你,卻沒有說出喚醒的方法,我猜,到了月圓之夜,你自己就能甦醒。不過,如果你和龜甲有關,我們卜家這麼多年傳下來,卻沒有你的故事,這就說明,即使你月圓之夜甦醒,能力也非常有限,也就是說,沒有我的幫助,你什麼事也做不了。」
對方沉默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卜旭繼續道:「最近一段時間,你沒有發出動靜,剛才我第一次揉額頭的傷口,你突然發聲,等到我到了這裡,向你詢問的時候,你卻毫無反應,我第二次揉搓額頭,你不得不回應,這說明了兩個問題。
第一,揉搓額頭是召喚你的動作,你不回應不行;
第二,你剛才沒回應的時候,要麼是你故意沉默,要麼是,你每次被召喚,如果我不搭理你,一旦到了一定的時間,你就必須閉嘴,或者必須沉睡。
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再打理你,即使到了月圓之夜,也同樣不搭理你,說到做到。」
說完,卜旭起身,離開環城公園,往公交車站走去。
對方幽幽嘆口氣:「小娃娃,你還真難纏。這樣吧,我先送你點好處……」
「不需要!」卜旭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
「好吧,你沒有什麼阻止我的辦法,倒是我每次出來,確實有一些時效,最近我的時效是一刻,隨著我修為的恢復,我堅持的時間會越來越久,小娃娃,你這麼做是沒用的。」
卜旭也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你看,我們商量一下……」
卜旭自言自語道:「民間傳說中,對付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很多辦法,黑狗血啦,桃木劍啦,還有硃砂、雄黃、艾條、蒲草,一樣一樣的試,總歸能找到合適的,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對方短暫的沉默之後,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說,你的唾液就可以,人的唾液中陽氣濃郁,是非常好的封印……啊!」
卜旭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迅速抬手,食指在舌尖一點,然後快速的按在額頭中間,這時候,他聽到了對方最後的幾個字:最好的封印物……啊!
卜旭分辨得清,自己的手指按到額頭之後,對方又說了好幾個字,才喊出了那個啊字。
他直接低聲說道:「別裝了,假的,我們的信任基礎沒有了,就這樣吧。」
說完,再也不搭理那個聲音,上了公交車,趕回小窩,躺在床上休息。
那個聲音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比如合作啊,比如沒有惡意啊,比如會給卜旭帶了很多好處啊,卜旭就是不回應。
於是這個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沉寂。
卜旭當然沒睡,等到腦海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之後,他從床上坐起來,低聲自語道:「怎麼能把這個傢伙趕走呢?或者,他現在應該還比較虛弱,干錯弄死他。」
這當然是在試探,等了好久,沒有任何回音,卜旭覺得,要麼是那個傢伙真的沉睡了,要麼是裝的很深沉。
不過,還是沿著這個思路繼續思考吧,既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想出控制對方的辦法,而且無需擔心對方佯裝沉默,自己就是這麼想的,有本事你就發聲!
當前來看,趕走或者弄死對方,怕是不切實際,畢竟這件事背後的背景和原理太過於蹊蹺,卜旭並不覺得自己有搞清楚的實力。
所以,只能是控制,在合理控制的基礎上,適度合作,有好處的話就拿一下,沒有好處的話,要限制對方的實力,避免他作惡或者影響自己。
至於那個傢伙說是自己的先祖云云,卜旭絕對不信。根據家人吹噓和民間傳說,卜姓先祖在上古、周代和春秋時期,都是重要的占卜官員,傳承下來的兩件傳家寶,也都和占卜有關。由此分析,先祖把自己封印在龜甲里的可能性極小,因為既然有這樣的大能,不可能做出作繭自縛的事情。就算是迫不得已做了這樣的事,既然龜甲還在卜家族人手中,而且能平安傳承這麼多年,也不應該沒有脫困的後手和實力。
所以,這個隨著龜甲的湮滅而出現的東西,很可能是被卜家先祖封印在龜甲里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被封印的東西,很可能不是什麼善類。
最樂觀的估計,這個東西,只是卜家先祖豢養或者馴服的什麼東西,封印在龜甲里,保家宅或者保平安的。
這就能驗證,為什麼自己出了事故,卻只是額頭受了一些輕傷。
唉,如果當初父母出車禍的時候,也隨身帶著這個龜甲,或許就不會出現極端的結果了。
卜旭不由的眼眶發酸,起身長長吐了口氣,眼光也不其然看到了床頭一個黑色的線團,那是當初包裹龜甲的東西,出院之後,卜旭本想扔掉,後來覺得這是自己大難不死的紀念,就帶了回來。
卜旭心裡靈光一現,他突然想到,這個線團局部有些干硬,應該是事故時染上了自己的血,後來清洗線團的時候,確實有隱隱血色。
想到這裡,卜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是不是自己的血浸潤到龜甲上,才讓裡面的東西解除了封印,進而進入了自己的額頭。
那麼,既然自己的血有這麼大的作用,按照有始有終的原則,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血控制對方?
瑪德,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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