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帝國的覆滅(長篇小說)(上卷)《血色夕陽》張寶同
兩人說著話,不覺地就回到了軍營里。皮薩羅沒在,安東尼奧把買來的東西往辦公室里一放,想著找個地方跟夥計們好好地賭上一把。這一陣他幾乎忙著白天黑夜都閒不下來,已經有一兩個星期沒試過手氣了,手裡和心裡早就癢得不得了了。
他來到了萊托蒙多住的私宅里,可是,管家說他出去了,可能是去了桑托斯的家裡。於是,安東尼奧便來到了桑托斯的家裡。桑托斯的家離萊托蒙多的家只有二百米的距離,所以,用不了幾分鐘就走到了。
一進到桑托斯家的大堂屋,屋裡居然聚集了三四十人。安東尼奧知道因為金庫里的金子都分完了,不用要人守護了,所以,士兵們就有了比較多的空閒時間,再加上剛分完金銀,大家都有很多的錢,就聚在一起玩起了賭博。但是,過去他們賭博都是三五個人聚在一起,而且都是關係很緊的鐵哥們,不想今天,桑托斯怎麼會招集這多的人?而且還有許多根本不太認識的人。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這時,印第安管家見他過來,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指著角落那邊的一個空桌子,對他說,「安東尼奧先生,請這邊坐。」
安東尼奧朝那邊一看,有兩三個阿爾馬格羅帶來的士兵坐在那裡等著來人一起玩賭博。安東尼奧見桑托斯正在跟胡安、貢薩洛和萊托蒙多在中間那張桌子上忙著玩呢,也不好打擾他們,就走過來,坐在那張屋角的桌子旁,問旁邊那兩人,「你們玩多大的。」
那兩人說,「你說。」
安東尼奧說,「那就一次押兩個金比索。」
那兩人露出了一些不屑的神情,說,「你問在場的,哪還有玩兩個金比索的,最少下五個底子。」五外底子就是五個金比索的基數。
這下道讓安東尼奧感到驚訝了,因為他知道這些新來的士兵每人只有一百來個金比索,竟然一開口就要最少押五個底,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安東尼奧搖了搖頭說,「押這多的底,沒必要吧。」
那兩人便說,「不玩就算。」
安東尼奧就只好來到桑托斯這邊,見他們正要開始搖骰,便擠到他們中間,說,「我也加一份。」
桑托斯說,「行嘛,你下底吧。」
安東尼奧說,「我還是下兩個底。」
桑托斯把牙齒一呲,說,「都啥個朝代了,你還下兩個底,我們這最少下五十個底。」
安東尼奧兜里總共才裝著二十來個金比索,連押一把的底都不夠。胡安見他為難的樣子,就說,「好了,你還是找那些新來的人在一起玩玩吧。」
「新來的人」這個詞在士兵中間很流行,通常作為沒錢和窮人的代名詞,很有些嘲諷的意味,所以,讓人聽起來很不順耳。
但是人窮志短,安東尼奧只能找那些新來的人一起玩了。於是,他重新又回到那個屋角的桌旁,對那兩個人說,「五個就五個。」於是,大家也沒有多餘的話,就開始動手開戰。
這時,那個管家見他們這邊開始玩了,就對他們說,「每人繳五個金比索。」
安東尼奧更是疑惑了,問管家,「幹嘛要繳五個金比索?」
旁邊的那個士兵一邊把五個金比索甩給管家,一邊朝著安東尼奧笑道,「在人家牌場玩牌,能不給人家繳費?」這下,安東尼奧才明白過來,原來桑托斯在這裡辦起了賭場。
繳過五個金比索,剛玩上兩把,這時,馬丁來了,一見安東尼奧便說,「侯爵正在到處找你呢,你道在這裡玩了起來。」
安東尼奧問馬丁,「找我有啥事?」
馬丁說,「不知道,看侯爵著急的樣子,肯定是什麼急事吧。」
安東尼奧眉頭一皺,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對馬丁說,「你來玩吧,我過去看看。」說著,便起身出了門,騎著馬回到了軍營。
皮薩羅正坐在司令部辦公室,一邊看著那張地圖,一邊使勁地吸著煙。原來皮薩羅讓主教給他畫過一張通往庫斯科的地圖,可是,地圖讓羅爾伯特給帶走了。於是,皮薩羅又讓主教給他重畫了一張。不過,這張地圖顯然不如原來那張地圖詳盡和細緻。因為畫那地圖,主教找過許多去過庫斯科的印第安人,也修改過好些遍。而這張地圖只是根據回憶畫出來的。侯爵見安東尼奧來了,就說,「你給我寫個講話稿,今晚要開個緊急會議。」
安東尼奧就坐在桌旁,把稿紙鋪好,拿起筆來,問道,「侯爵你說。」
皮薩羅說,「據可靠消息說基多守備司令魯米納維已經從基多那邊帶領著八萬印加士兵和三萬食人肉的野蠻人正朝卡哈馬卡這邊殺來。要求全體官兵們要保持高度警惕,再是要把印加王阿塔瓦爾帕單獨地關押起來,不得讓他再與王公大臣們會面。」
安東尼奧馬上說,「這些話都是謠傳,侯爵不必放在心裡。因為這話都在兵營里流傳了很長時間了,可是,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皮薩羅當然知道這個消息只是個謠言,但是他就是要用這個謠言來做一些文章。因為他已經把金庫里的金子給官兵們分了下去。既然這樣,他也就沒有理由再把印加大王繼續關押著,這樣會讓人覺得西班牙人言而無信,覺得他皮薩羅言而無信。可是,他又不能把印加大王釋放了。如果他把印加大王放了,就等於放虎歸山,印加大王肯定會帶兵來攻打他們。雖然他們人數已經有三四百人的,可是跟數萬印加軍隊打起仗來也並非占優勢。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來繼續關押印加大王,並讓他無法與外界聯繫,無法指派他的軍隊來攻打他們。於是,他用非常當真和固執的口氣對安東尼奧說,「無風不起浪,這話並非謠傳,只是魯米納維一直要來而沒有來,現在可是真地要來了。所以,咱們不能不防。」
安東尼奧問,「你的講話是不是主要寫這個內容?」
皮薩羅點了點頭,說,「這件事要作為一個例子,要大家引起注意,當然主要的還是要講我們現在當前的形勢,我們目前的任務,和我們要做的事。作為遠征軍的軍官,對我們當前的形勢任務和前進方向都不知曉,整天就知道賭博和玩女人,這還了得?所以,要時常地給他們講講課,敲打敲打,讓他們長進長進,對形勢和任務有更明確的洞察和了解。」
其實皮薩羅侯爵不識字,平時講話也用不著講稿。可他每次在比較重要的會議之前,都要別人給他寫個講稿,把他的意思有條有理地寫出來,再念給他聽,然後,再進行修改,再念給他聽。這樣他覺得自己的講話就顯得比較有條理有重點,好讓那些沒有啥文化的軍官和士兵們都感覺他講話有水平,值得尊重。
安東尼奧覺得這個侯爵好象有點神里神經,無病呻吟,明明是一派大好形勢,卻非要把一些謠傳和流言當成正經事來讓大家繃緊神經。所以,對寫這樣的稿子也就很不情願,就隨著侯爵的意思瞎編了一通,便交了差,因為他腦子裡還在想著要去桑托斯家賭錢呢。
可是,他把稿子給侯爵一念,侯爵卻非常不滿意,讓他重寫。他只好又重新按照侯爵的思路開始寫,並把侯爵平時所喜歡說的和所喜歡聽的那話都鄭重其事地寫在稿子裡。再一念,侯爵就覺得滿意多了。
晚上,司令部召開中尉以上軍官會議。皮薩羅先是按照安東尼奧寫的講話稿講了當前的形勢和任務,講了遠征軍的偉大事業的繼續開創,以及重大的歷史使命。最後,才把話轉向基多守備司令魯米納維企圖帶十多萬軍隊朝卡哈馬卡撲來,解救關押的印加大王,而且,在班巴馬卡也已經聚集了眾多的士兵,準備與魯米納維進行接應。所以,他提議把阿塔瓦爾帕單獨關押起來,不許他再與大臣和家人接觸。
但是,他這話剛說完,索托馬上就表示不同意,他說,「侯爵是不是太相信謠傳和流言了?這些流言和謠傳無非是馬丁之流在軍營中散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報復阿塔瓦爾帕,因為他不但一直把那個叫吉娜的妃子關著禁閉,而且還一直要求你對他進行嚴厲處罰。所以,我覺得侯爵應該明辯是非,不要被小人所利用。」
說著,索托又繼續強調著,「我認為印加王並沒有太大的罪行,而且,他在被捕後一直對我們是有益無害,如果侯爵非要堅持說印加王有罪,也應當把他押到西班牙國內,由國王對他進行判罪和處置。而不應該由侯爵隨意處置。」
皮薩羅對索托這話非常地惱火和反感,但是,他也知道索托在士兵和一些軍官中威望極高,如果要強行地壓制住他,肯定會招致許多官兵的強烈不滿,所以,他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便把話題轉向一邊,不再提單獨關押印加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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