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從窗台踹到了屋內地上。
剛大聲尖叫準備起身。
窗外的顧幾就如同蜘蛛俠般,借著繩索悠蕩的慣性,從窗外衝進來,並大聲提醒警察救人。
而王宏偉也是老警察了。
在他還沒開始喊的時候,就已經動身撲了上去,跟落地的顧幾,一起將準備反抗的目標女人,按在了地上。
女人一頭黑色短髮,套著一件居家白T恤,長相和身材都屬於比較好看的那種,只可惜情緒異常激動,顯得五官非常猙獰。
「嗚嗚!放開我!讓我死!放開我,滾!!」
「姑娘聽著!我們是警察,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未來,生活中還有很多精彩的事情在等待著我們發現和體驗,千萬不要頭腦一熱,就做出傷害自己的極端行動!」
王宏偉一邊牢牢抓住目標的左臂,一邊做開口勸阻。
而顧幾則綁住了短髮女人的右臂,同時空出右手拆卸身上的繩索安全帶,並讓高個子警察通知還在天台的嚴宇,準備回收繩索。
「嗚嗚嗚,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男人都是渣男!!」
「姑娘,你也不能一桿子把人全都打死,世界上好男人這麼多,何必糾結那一個,以你的條件,再找一個男朋友不是很容易,像我們所里,就有不少單身的好小伙!」
聽到王宏偉這麼說,短髮女人的情緒還真就緩和了一點兒。
她邊抽泣,邊轉頭看向身旁架著自己的顧幾,「嗚嗚,那他也是單身麼?」
「額我們家小劉是單身!」
王宏偉跟顧幾不熟,自然不好意思編排,只能叫來那個高個子警察。
高個子警察聽到所長喊自己,還有些發懵,可為了平復女人的心情,還是主動湊上來,接替所長看著女人。
「警察小哥,你能把我放開麼,這樣架著我有些不舒服。」
誰知,短髮女人根本就不理會高個子警察,而是始終盯著身旁的顧幾,「而且,你剛才那一腳踹得我肚子好疼!」
「非常抱歉,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在把你送到120前,我還不能放手,希望你理解一下。」顧幾的回答就比較官方了。
很快,三人看護著短髮女人,坐電梯一路到樓下。
待顧幾他們走出公寓門的那一刻。
「嘩啦啦!」
霎時間,周圍一片掌聲雷動。
所有圍觀的路人都替三人拍手叫好。
「乾的好!警官!」
「哎呀,真是好警察啊,能救下這姑娘可真不容易!」
「那個從樓上吊下來的警察可真厲害,趕上空中飛人了,太危險了,真不容易!」
「就是那個穿黑色衛衣,剃寸頭的那個小伙子,聽說他是特警隊的,喂!好樣的!」
「英雄!小伙子真英雄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顧幾身上,不少人拿起手機,對著顧幾拍照、錄視頻。
而面對熱情的圍觀群眾,顧幾怕現場出現意外。
只能開口道:「謝謝大家的鼓勵,不過麻煩先讓一讓,不要堵在路邊,萬一形成踩踏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擠開人群。
120急救人員早已守在路邊,下來的幾名醫護人員,先是快速檢查了一下她的情緒和體徵,然後將她送上急救車。
由於短髮女人的家屬還沒有聯繫到,王宏偉便派劉警官一起跟車,負責目標安全。
恰好這時候嚴宇也帶著繩索從天台下來。
王宏偉這才開始安排現場主要負責人和知情人做一份簡單的筆錄,第一個,自然就是從顧幾開始。
在得知他是下班跟朋友路過,就開始組織現場,打120,計劃救人。
王宏偉不禁打心底感到佩服。
這個年齡,能有這份指揮能力和專業水平,實在少見,於是越看顧幾,越覺得眼饞。
自己手底下要是能多幾個這麼能幹的警察,估計早就回刑偵支隊了。
嚴宇在一旁記筆錄的同時,眼中也充滿了敬意。
原本他對同事小劉說的話還有些不太相信,可看到顧幾真的「從天而降」,一腳救下目標的時候,才終於明白。
原來人和人真的有差距。
「好,這是筆錄,你看一眼,沒什麼問題就簽個字。」
「好。」
顧幾接過筆錄簽下字。
交還回去的時候,王宏偉便伸出手,握了他一下,「這次行動多虧有你,顧警官,還耽誤你跟女朋友下班約會,實在是辛苦了」
「女朋友?」
顧幾微微一怔,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回頭一看,恰好注意到丁嵐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
她聽到王宏偉喊出「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臉頰頓時泛起淡淡的紅暈,如同春日的櫻花一般,低著頭,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可很快,顧幾就咧嘴笑道:「您太客氣了,王所長,我們是朋友。」
「哦,是這樣啊」王宏偉尷尬地笑了笑,「行,那沒什麼事我就繼續去錄筆錄了,這個案子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再聯繫你?」
「好,您忙。」
告別了王宏偉後,顧幾便轉頭跟丁嵐走出人群,「抱歉,耽誤晚上吃飯了,餓了吧?」
「不餓。」
丁嵐雖然抿嘴笑著搖頭,但眼神中似乎有些失落。
兩人晚上找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坐下後,顧幾掃完碼,把手機遞了過去,讓丁嵐先選自己愛吃的。
丁嵐隨便看了兩眼,忽然開口問道:「你今晚可以喝酒麼?」
「抱歉,還真不行,我這周是小周,需要24小時隨時待命,不能飲酒。」
見顧幾語氣堅決,丁嵐只能說了聲「好吧」,然後自己點了一杯雞尾酒。
菜上齊後,顧幾鄭重感謝了一下丁嵐借給他的外語書。
「我們的關係,還談什麼感謝,怎麼樣,對你有幫助麼?」
「一般吧,可能我還是把語言這門學科想簡單了。」
聽到顧幾這麼說,丁嵐低頭看著紅色的雞尾酒杯,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微微抿了一口,撩了一下額前的發梢,「如果你有時間,我可以親自教你,就像以前一樣!」
後半句話,差點兒讓顧幾把水嗆到嗓子裡。
上大學的時候,為了把英語學好,不掛科,他可是沒少麻煩丁嵐,那時候學校圖書館太火,兩人甚至還專門跑去校外開賓館學英語。
「咳咳沒事,我就是偶爾碰到涉外工作的時候需要用到,不過也都有翻譯。」
「你們還有涉外工作?」
「對,不過具體內容不能跟你講,理解一下。」
「明白。」
丁嵐沒想到警察還有涉外任務,不過想到剛才顧幾在樓上像空中飛人一樣的救人場面,或許他早已接觸到了普通人無法接觸的事情,就像上次中秋節天湖山發生的事情一樣。
這些事情雖然危險,但對於平時生活比較平淡的她來說,卻還覺得挺有吸引力的。
兩人吃完晚飯後。
顧幾正準備訂車,沒想到丁嵐忽然從旁邊湊上來,噴吐著略帶酒氣的呼吸:「你能送我回學校麼?」
「行。」
考慮到丁嵐喝了酒,顧幾便先打車送她回學校。
因為兩人的學校離得非常近,所以他再一次見到了母校寧州警院。
夜晚,看著燈光下映射的學校牌匾,顧幾不禁回想起了曾經的那些往事,上學那時候,剛剛獲得《危機處理遊戲》,在外碰到網紅「百香果」的案子,處理得還不是那麼完善。
經過了近一年的沉澱,這次總算處理得完美了。
不知不覺,車輛停靠在寧州師範大學門口。
顧幾剛想跟丁嵐告別,沒想到她卻讓他一起下車,說是有事情想問他。
「怎麼了?」
「我」
丁嵐的嘴唇輕輕地咬著,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她的小腿也輕輕地顫抖著,仿佛在告訴別人她內心的波動。
僵持了片刻。
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抬頭看著顧幾的眼睛,「我們還能重新開始麼?」
「重新開」
顧幾呢喃到一半才反應過來,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我感覺咱們現在這樣當朋友也挺好的,抱歉。」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真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丁嵐內心還是忍不住開始崩塌,不過表面上,她還是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強忍著酸楚,抿嘴笑道:「沒事啊,不用道歉,我可能今天是喝多了,說了胡話,你別介意!」
「哈哈哈,不會,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聽到對方這麼說,顧幾才鬆了口氣,旋即轉身又回到車上。
望著逐漸消失的車尾,丁嵐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而不規律,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淚水流出來,但是她的眼神卻透露出無盡的悲傷和無助。
如果當初能多給顧幾一些寬容;
恐怕今天,我們就不會是這個結果吧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10點了,想到第二天還得去隊裡值班,顧幾悶頭就睡。
翌日,龍虎突擊大隊。
沒想到剛一進門,門衛大爺就對著顧幾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顧幾,真給咱們隊裡長臉!」
「啊?哈哈哈」
顧幾先是一懵,隨後猜到可能是昨天公寓樓救人的事情被傳到了網上。
現在網絡自媒體這麼發達。
只要現實中發生任何事件或新聞,被人拍下來,轉頭就會被發到網上讓全國人民熱議,更別說昨天圍觀的人群那麼多,各種小視頻可能都被傳瘋了。
進入隊裡後。
還沒等看清都誰來了,他就聽到高博那賤呲呲的招呼,「早啊,空中飛人!」
「滾犢子!」顧幾笑罵了一句。
「我說顧幾,你小子是不是柯南體質啊,走到哪哪都能碰到案子,不過你那一腳可真帥啊,這段時間的索降,沒白練,嘿嘿!」周洋端著杯熱水回來,湊上來搭肩道。
「柯南哪有顧幾這身手啊,那得是毛利小五郎才行!」
劉維軍這時候也加入了調侃陣營。
就連一向沉默冷靜的趙華,也笑吟吟地看著他。
沒等顧幾來得及開口,換好警服的張文軍正巧走進隊裡,瞥了顧幾一眼,然後撂下句,「顧幾,來趟辦公室。」
「哦。」
顧幾應了聲,旋即回頭瞪了看好戲的幾人一眼,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進入中隊長辦公室。
「坐吧。」
張文軍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喝了口茶水,看著電腦屏幕,「知道我叫你來是幹什麼嘛?」
「呃,大概知道一點。」
顧幾沒敢把話說得太死。
張文軍放下保溫杯,掃了他兩眼,「樓鼓區分局正陽街派出所的王所長,把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了!」
「張中,你別生氣,我那時下班正巧碰上,咱說穿著這身警服,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有說生氣了麼?」
張文軍忽然開口打斷,接著後背一仰,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王所長在電話里不停表揚你,對你的評價非常高,我也了解了事情的全過程,這次處理的不錯!有預案流程,有組織,有支援,聽現場指揮,不冒然行動,有長進!」
這還是顧幾第一次聽到張文軍一口氣誇獎自己這麼多詞語。
心裡頓時比得了獎都開心。
「謝謝張中。」
「行了,叫你來是告訴你兩件事情,一,市局網宣科的人,下午可能會來隊裡,對你進行一個採訪,畢竟你現在可是網上的『名人』了,市局要對外有一個交代;二,你救下的那個女人,叫李慧然,在醫院一直吵著要見你,想當面感謝,被逼無奈,王所長告訴她你的名字和單位,估計這幾天可能會來隊裡找你。」
「好的,張中。」
沒等顧幾轉身,張文軍又叫住他,「等等,聽王所長說,李慧然好像對你的態度不一般,見面的時候,要多思考準備一下,千萬不要弄出問題,現在的網絡輿論非常厲害,明白麼?」
「明白。」
顧幾隱約聽懂了張文軍話中的深意。
現在的網絡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既可以維護正義,但如果因為無良媒體過度煽風點火,形成網暴,也能很輕鬆摧毀一個無辜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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